“沈姑娘?”
轩辕信听这话如此放肆,还没来得及斥责竟听旁边站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羽喊出了眼前这端水进来的宫女名字,两人都大为吃惊。
“怎么是你……”
我不紧不慢的走上前躬身行了个礼:“皇上,当务之急还是救人要紧,柔美人命悬一线,就看皇上想不想医治了。”
“婉儿何出此言?朕的御医尚且都束手无策,朕还能有何办法?”
“那……是否能让我来一试?”
我说这话的时候可能吓着他们两个了,两人脸色更为震惊,轩辕信迟疑,而羽殿下却急道:“皇兄,太医们已无对策,何不让沈姑娘一试,说不定……”
轩辕信望向我,眸子里的担忧我岂会不知,于是向他肯定的点了点头,才得到应允。
“请皇上让陈慰大人进来,协助我将箭取出,如果再迟恐怕就真没得救了,还有要一面清晰度高点的镜子,多点几支蜡烛过来,尽量让灯火明亮一点以方便我动手术。”
“手术?”
“好!我立刻让陈慰进来,其它人都到外面。”
等陈慰匆匆赶了进来,见我坐在病床边把脉,那两人都出去等候了,我用手撕开伤口处的那块白色衣料,血流不止的地方已经开始有化脓的迹象,本来见到血我必然会大晕接着就会脚软无力瘫倒一边,但见柔昔这般痛楚,又是为了轩辕信,这人命关天,我又不忍见死不救,便强忍了那股血腥气味,让陈慰帮忙在我要求调制的草药水里取出湿布按住出血处。
陈慰自然很惊讶我敢在心脏上动刀子,当时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敢按照曾经看过的医书上所说的那样来做,‘按穴止血’。在我用刀子在烛火上烫了烫之后切入细细密密的筋络取出箭头的那一刻,我的额角密布了汗珠,心跳的非常猛烈。这会的疼痛已经不能让柔昔大叫,她因为失血过多早就昏迷了去,我让陈慰将箭头拔出后在上面用浸润过草药的布再次按了上去,这方法果然起了作用,没到一个时辰,伤口被止住血,箭头也拔出来了。
但是唯一的情况,是这个过程太久,古时候的医学又不发达也不能输血以至于柔昔的身子非常虚弱,还发着高烧不退,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了。
走到门外的时候,陈慰大概也累的够呛就先跟我打了个招呼走了,轩辕信兄弟两人便围了过来。
“情况怎样了?”问话的是羽殿下,他似乎更显得紧张些,我照实回了他。羽殿下便急着进了屋去看柔昔,而轩辕信一直站在我跟前看着我,突然才从衣袖里拿出个丝帕来在我额角轻轻擦拭了汗珠,我看看他,他没说什么而后跟着也进了屋。
“喂!”正想起那丝帕不是我的吗?在城楼不小心被风吹落……
我站在门外愣了会,顺便让这冬天的风吹醒我一些,刚才的手术真的是惊心动魄,我当时也只是想放宽心思的去救一个人,救一条命,仅此,而不是为了帮某人消灭这份愧欠感。
直至夜幕降临,‘长宁宫’还在紧张的气氛中,我走至长廊外,里面没有传出什么动静,轩辕信和羽殿下一直陪同在那房里,心想,若是按照我配置的处方服用仍是没有起作用的话那就是你们古代的草药有问题了。
风涩涩的吹着,我抬头望着‘云坛’上那道冉冉而升的烟火,它仍在夜色中燃烧,星星点点的香火布满云坛,来拜神的人不少,络绎不绝,今天凌晨的那一场杀戮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如同当时凤凰城的屠杀一样,事后就像一阵风吹过了,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我待至深更,不知什么时候他走到了我跟前,将一件淡黄色毛绒袍子披到我身上,还以为我靠着红柱睡着了,将我抱走时我才意识到怎么回事。进了间小房间,也不知是哪儿,屋子里灯火明亮,暖炉升起,桌上也摆放着各种糕点,他将我放到烛火前的榻上。
“今晚我们在这守岁吧。”那双俊眸里微露笑意,脸色温和而宁静。
“就我和你?”
门外面没有宫女,没有太监,屋内只有我和他,很寂静。他点头默认,坐到我对面,我直觉得不可思议,这时候他还想着守岁的事,怎么也不见他往太后那边去呢?
“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额,那个手术……”他想了想才说道,目光停在我的右边发髻上,见我笑了他又说道:“那支箭从她背后插入,应该说起来很深,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却被你轻而易举的取出了,而且还救好了她。话说……那镜子原来在关键时刻也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啊,这心思恐怕也只有你的小脑袋会想出来了。”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他越是欣赏的看我,我越显得有些骄傲自满,轻轻笑回了他道:“这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呢。”不过是利用了一些后人发明的东西来班门弄斧。
现在也应该算是亥时,气温越渐低了,我搓着手,屋子里的温度有点冷,不免有些哆嗦起来,忽然想起前些日送礼的事,忙问了:“前几天有人送桃酥来,是你的主意?”
我偷看他,嘴角清扬,甚是好看,见他点头心下才更为欢喜了起来,看来那些礼物都是他送过来了的,毫无疑问,正想着,突然屋子外面起了一阵脚步声,吵杂着过去了,我急忙和他一同起身开了门瞧看,没见到什么事,倒是这时候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飘啊飘的被风一阵阵吹进了屋内,粘到我的裙裾上。一缩头想转身,不巧钻进了个温暖的怀中,想退,门已被‘啊’的关上。
“婉儿……”他的声音糯的像外面的雪一样软绵,在咫尺的距离响起:“这么多天里,可曾想我过?”
我脸上一阵晕红,这哪像平时见到的那个皇帝,于是撇过头去回他一句:“没有。”
“你敢不敢正视着我再回答一次?”
我被围在他臂弯里,身后又是门,进退两难,难不成男人都这样霸道?听他话语严肃起来,抬眉看他一眼再多的话却不想说,一想起那天在台上选秀的情景,而后又被送至太后身边,又遭遇柔昔下人的嘲讽,我就有些郁结。
“我想不想你,与你好像无关哦。”
“当然有关……”
我怔愣半晌,才发觉他的眼睛里藏的认真,一低头时整个脸蛋竟然轻而易举的在他掌心拖起,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颊上,这是第二次近距离的接触,那道烛火和心脏一样跳动着,几下却意外的灭了,而心跳更加加剧。
“婉儿……”
“灯灭了……”我声音微弱的几乎没有。
“婉儿,你可知道,多少次夜里我做梦都梦着你……你的声音,你的容颜,你那长发飘飘在雪中的影子,真令我着迷……”
我没有抗拒他的怀抱,自然而然迎合了那道温柔,任由它侵蚀着我的灵魂。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只是你我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堵墙,怎么也越不过去一样。几次我都想勇敢的跨过去,可是一想到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我是谁,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
外面的雪清晰的下着,廊中灯笼里的光照在门窗上,这张俊美的脸孔看起来无与伦比的美,一种朦胧的诱惑一触即发,谁也抵挡不住。他拥紧了我,亲着我的额,像是要在每一寸肌肤上都留下他的印迹,我本能的挣了挣,没能挣脱,反而被温热淹没了声音。
只是突然间我感觉到他的内心是如此激荡,于是猛的推开他,越轻易越失去的快,我并不想做一只不起眼的蚂蚁,恩宠过后就会和所有妃子一样的命运。我在黑暗的夜里深长的呼吸,然后回头看他,那双布满疑问的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不肯移开。
“我去点下烛火……”
他远远的站在门边望着我,我也不知道此刻我的脸上是何种表情,可能参杂着笑与矛盾,他看我将那盏熄灭的烛火重新点燃,眼里若有所失。
“为什么……”
我轻轻扯出一丝笑,不看他,尽管拨弄着烛火的芯,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屋子有点冷,先坐会吧,我去沏杯热茶来暖一暖。”
“婉儿……你在怨恨我吗?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把你放在母后身边我会更加放心,我以为你懂我的。”
“婉儿自知身份卑微受点委屈也算不得什么,更不敢苟求什么。”
“说到底,你还在怪我选秀的事?”俊美的脸上勾起了笑,自嘲,自怨。
“皇上说什么,婉儿就做什么,婉儿绝不敢怨恨皇上,更不敢有这种逆上的想法。”
“婉儿,若你不介意的话……我过几天就册封立你为储妃,可好?”他面上微露焦虑之色,但这样的话竟惹我心头难受,刚才听他在柔昔面前说要封她为婕妤,现在在我面前要封我为储妃,呵呵,人的命运就只在他口里一句话而已。
“我介意!”突然间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说出的话过于语气重。
他也抬高了声音微怒:“为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你也不稀罕吗?那天晚上你不是说想找个归宿吗?”
“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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