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剑七式!”
楚飞蓦地大吼一声,手中青锋顿时化作七道剑光,如同穿针引线般在四周怪物的浪潮中不断绞杀,血肉横飞!
“小心!”
夏平安远远看到楚飞身后冷不防袭来三个兽人怪物,提醒一句便话不多说,一式斩芒掠过,金光之刃便将敌人化成飞灰。
如今的他,施展斩芒愈加地得心应手,即便不用宝刀,亦能发挥出不俗的威力!
“谢了。”
“现在还不是说谢的时候。”
夏平安见楚飞满头大汗,显然是刚才消耗了太多的真元,而怪物的浪潮却未有疲态,反而以更加狰狞地面庞汹涌袭来,即便能杀千百个又有何用?
两人联手将路上几个怪物清除,退到张天梅身边时,正见他脸带微笑地把手放在一个怪物的头顶,然后噗的一声化成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天梅转头说道。
夏平安点点头,大喊道:“我们先退回大殿,小月!”
“哼!”
小月冷哼一声,手掌高举微张,夏平安再一次感受到了空气中那股庞大如同河流般的真灵,这次再不是试探,而是换以生机的全力以赴!
乱雾迷人眼,红霞自云来!
砰!
混乱之中出现了一刻难得的安静,待得云雾散去,几人发现原本阻挡在通往大殿道路上的怪物全部被压倒在地,如同天塌一般,五脏六腑连同肉身统统化作一滩烂泥!
别说是夏平安三人目瞪口呆,便是一直冷静以对的张天梅眼里也出现了一丝凝重。
“快进大殿!”
五人且战且退,待得武关手冒金光地将手中的怪物甩了出去进入大殿之后,张天梅迅速地挥了挥手,几点星光顿时隐没在虚空之中。
“我已经布置好了阵法,可以抵挡片刻,时间紧迫,大家赶紧调息。”
夏平安等人也不含糊,坐在地上开始运转真元。
小月则是给武关喂了一颗丹药,然后帮他包扎伤口。本来这些皮外之伤对于修道之人并无大碍,但在经过了同门兽化的事件之后,这可不得不防。
大殿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就在刚才,因由师弟突然变成怪物的缘故,为了安全起见,所以之前提议的分头行动也被胡名作罢,一行人开始往未曾探索的区域出发。
然而在途中又有好几名弟子变成怪物并且疯狂地攻击同门,虽然很快就被平息,但也弄得人心惶惶。在进入一个侧厅的时候,一名弟子心悸之下不小心触碰到了某样机关,侧厅的一面暗墙忽然打开,顿时冲出来成百上千的怪物!
冲击之下人群涣散,胡名带着大部分弟子且战且退,往地宫大门处缓缓而行。但也有不少弟子被冲散,夏平安五人就在其中!
本来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几名弟子,但即便是张天梅也无法在杀之不尽的怪物群中保全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同门被淹没吞噬。
“不知道胡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师妹不比担心,胡师弟修为极高,又杀伐果断,必能保得众师弟的安全。我们还是想想眼前该怎么办吧,我的阵法可挡不了多久。”
眼下情况危急,张天梅仍自微笑,表明他并没有太过担心。
事实如此,怪物虽多,但却都是无理无智的失败品,其威力连与竹林里的二叔和小玉想必都差的不少,即便几百几千,以张天梅的实力,就算杀不尽一心要走也不会有何难度。
小月也是一样,至于剩下的三人,若非碍着小月的情面,又与他张天梅何干?
外面的怪物已经在疯狂地攻击阵法,乒乒乓乓的声音让夏平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一旦阵法被破,不管小月愿不愿意,张天梅绝对会带着她迅速离开,留下破晓楼的三人自生自灭。
心下一狠,夏平安忽然说道:“张师兄,我记得在竹林之时,你曾经拿到了一个令牌。”
张天梅一愣,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平安,笑道:“不错,只是研究了几日,也不知道那令牌有何名堂。”
没有理会张天梅眼中的警告之意,夏平安自顾自地说道:“刚才在大殿之时,我无意中发现那宝座上面有一块凹陷下去的痕迹,形状正好和张师兄当初得到的令牌一模一样,联系到这地宫处处机关,我想那宝座下面定有暗道通往别处,或可化解此危,张师兄你说呢?”
夏平安当然知道张天梅的意思,无外乎是想寻找机会自己单独前来,毕竟这种一看就透露着不凡之处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天大的机缘,怎可与旁人分享?
但张天梅似乎没思考过,如果自己必死无疑,在生还的希望面前哪会在乎他的警告?即便日后报复,那也是日后的事情。
张天梅不露痕迹地握了握拳头,作愕然状道:“还有这种事情?”
“确有此事,张师兄跟我来。”
几人顿时围了过去,只见夏平安将宝座之上的碎石一扫而空,露出了宝座中央的凹陷。
张天梅装作很震惊的样子拿出了令牌,凝重地比划了一下,似乎十分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凹陷的地方按了下去,屏息凝神。
许久,什么都没有发生。
“呵呵,看来师弟你猜错了。”
“师兄,你把令牌拿反了。”
“哦,师弟慧眼。”
最后两个字张天梅咬得很重,夏平安不禁有些无语,话说众目睽睽之下这小把戏能骗得过谁?小月师妹还在旁边,也不怕她看轻了你。
几声咔嗤过后,宝座分成两半缓缓打开,露出了下面的甬道,甬道下面是一片白蒙蒙的迷雾,谁也不知道其后是何等的光景。
是生机,还是葬身之地?
“下去吧。”夏平安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第一个走了下去。
余下之人相视一眼,便也跟了上去。
不久之后大殿里响起了一声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无数怪物破窗凿墙而入,却发现殿内空无一人。
……
另一方面,胡名的脸色却难看至极。
尽管地宫大门抬眼便可看到,却被数不胜数的怪物给切断了道路,再观之一众同门的苍白脸色,便知想要带领大家安全地冲过重重阻拦,根本毫无希望。
几个摘星楼的弟子不断地打着印诀,真元化作星光融入到匆忙布置的阵法之中,一旦有人真元不济便会有其余人顶上,但这也绝不是长久之计。
外面的怪物在疯狂地攻击着大阵,金光悬于头顶时幻时灭,摇摇欲坠的样子让所有人的心中都绷紧了弦,一些脆弱的女弟子甚至在小声的哭泣。
“哭什么哭!”
胡名大吼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其实外面的那些怪物实力并不算强,在跟随圣子攻打长坪的时候他杀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即便这些弟子修为不算太高,认真起来一人迎战两三个也并无太大问题。
但如今的怪物实在是太多,门中弟子大多少于历练,突然遇到这种场面能发挥出来的实力能有一半已是侥天之幸。
若是圣子在时,这种怪物即便再多也没有意义,也因此罗家才没有使出这一招,现在却成了自己一行之大祸患。
自己应无性命之忧,可周围的师弟们又能活下几个?
咔嚓、咔嚓。
“胡师兄,我们快坚持不住了!”
“师兄!”
当七名摘星楼的弟子相继吐血昏迷不省的时候,阵法只抵挡了不到一个呼吸便宣告破灭,众多弟子顿时仓惶大乱,而早已等待许久的炽光楼弟子登时齐声怒吼,剑锋所指之处,便是敌酋授首之时!
“杀!”
“杀!”
“杀!”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胡名怔怔地看着掌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掌心处是一点阵法残存的璀璨光芒,虽然没有炽光楼功法的那股灼人炽热,但确实是同根同源的东西。
曾几何时,他也和一些心高气傲的炽光楼弟子一样,认为破晓楼只是一帮软蛋子,采霞楼都是一些小娘子,摘星楼也不过是一群夜猫子。
只有他们炽光楼的弟子,正义,勇猛,无畏!是名副其实的真汉子,才真正当得起“阳”之一字!
但“衍阳”是两个字!
早已掌握最强绝学的胡名,却迟迟对于《焚》之一卷不得贯通,更没有心思去和单毅争夺九阳之下第一人的名头!
九阳之下第一人,依然不是九阳!
是以他背刀上马,拜别师门,中原各处独自历练,跟随圣子攻占长坪,为的便是寻找缺失的那一点触动。
记得临行前他曾经对那个女子说过:“师姐,若此行不成,我便不回来了。”
那女子了无所谓地把啃完的果核扔到他手上,说道:“回来记得帮我带个苹果,要太阳那么大的。”
十年寒载晃眼而逝,如今那一点触动终于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原来是要有变化。”胡名喃喃道。
他心念一动,掌心的那一点微弱光芒顷刻间散发出无尽的光芒,如同燎原的星火一般照耀了整座地宫。
如果夏平安还在这里,他一定能够感受得到,就像那天的破晓之巅一样,空中所有的灵气瞬间汇聚于胡名的掌心,如同一轮蓬勃欲发的太阳。
温暖了所有的同门,灼烧了所有的敌人。
一名采霞楼的女弟子正哭嚎着把剑向前劈砍而去,小心地睁开眼后却发现面前的怪物早已一动不动,随着她把剑抽离,便像风吹的沙雕一样化作飞灰。
她有些迷茫地回过头去,却见无论是炽光楼、采霞楼或者摘星楼的弟子,均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胡名手中的太阳,如梦似幻。
一个人的一生中或许会经历许多磨难,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亲眼看见希望的苹果。
少顷,众人齐齐躬身抱拳。
不管是狂热,还是尊崇,亦或是假装的无所谓,在此刻的胡名面前,没有任何分别。
“恭贺师兄,位列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