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尹吉对方亨说道“方大人,今日若不是那阎应元和那工夫,此事也不止于此。改日小的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方亨闻之,呵斥道“狗才!你还嫌本官的麻烦不够?那阎应元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这厮又能奈何得了他?”尹吉低头说道“那就这么算了?”
方亨说道“这阎应元,本官早晚会亲自收拾他!至于那工夫,你今日动静闹得太大了!先老实些时日!来日方长!”
尹吉点点头说道“如此,大人若需小人做什么。差遣便是!”
方亨点点头说道“你先在此等候,过一二刻在走,莫要被他们看见了。”
此时吴嫂刚走出县衙,见阎应元与陆正元此时正在门口等候,低下头,擦了擦眼泪,缓步走上前,打了个万福①,哽咽着说道“方才若不是阎典史与陆先生出手相救,只恐此时已被他们抓去了。”说罢,又呜咽起来。
阎应元说道“吴嫂,方县丞如何说的?”吴嫂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是方才...方大人...方大人说叫那几人宽限我几天,叫那几人先不要为难我。”
陆正元闻之,一脸怒容的说道“哼,什么宽限几天,这几人分明是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到了这公堂之上,却被那方亨颠倒黑白,说什么讨债,什么无凭无据。真是岂有此理!”阎应元赶忙上前拉住陆正元说道“陆兄,莫要在此胡说!”那陆正元此时正在气头上。顾不得许多,还欲张口,阎应元赶忙拉着他,招呼着众人往旁边走去。
陆正元被阎应元拉着,嘴里说道“诶呀!阎典史,你拉我作甚。”阎应元也不管他,一直拉着他走到街角,方才松手,说道“我知道陆兄乃是耿直之人,但却不可在县衙门前乱说,刚才听你讲那公堂之上的详细经过,我料定此事,那方亨必与这几个泼皮有所勾结。但那县衙门口人多嘴杂,岂是说话之地?”陆正元闻之,心中不悦,皱着眉,“唉!”的一声,说道“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吴嫂走上前说道“阎典史,陆先生,此事皆因我家男人而起。莫要在为奴家这档子事烦心了。既嫁与那吴七,我也只得任命了。”说罢,用袖子捂着脸,低声抽泣着。
阎应元对吴嫂说道“吴嫂可先回家去,欠债之事,我等自会帮你想办法,莫要想不开。”吴嫂闻之,点点头,转身走了。
阎应元回头对陆正元说道“陆兄平日里做什么活计?”陆正元说道“只靠着这膀子力气,在东市等些零工。”阎应元又说道“那陆兄平时住在何处?”陆正元努努嘴,说道“和几个人住在城东的窝棚里。”
阎应元想了想说道“陆兄今日坏了那几个泼皮的事,只恐他几人还会伺机报复,陆兄先去我府上居住几日如何?”陆正元闻之,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叨扰阎大人。那几个厮若是再敢来,我定绕不得他们。难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阎应元笑了笑说道“我知陆兄悍勇,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陆兄只当是来我府上作客,此事莫要推辞!”陆正元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正元谢过阎大人了!”
阎应元便和陆正元一同向进贤街走去,不多时,二人来到阎府门口,阎应元引着他进了宅院,阎母听见声音,走出来说道“丽亨回来了?”见还有一人,问道“这位是?...”阎应元赶忙说道“母亲大人,这位是儿的朋友,来此小住几日。”陆正元也赶忙行礼道“陆正元叨扰了!”
阎母见陆正元生的虽壮硕,却颇有忠厚之色,慈祥的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丽亨便好生招待吧!”说罢,进了屋子。
阎应元说道“陆兄现在前进的侧堂住下吧。”陆正元赶忙说道“无需如此,小的在这门面住下便可。”阎应元笑笑说道“陆兄,客随主便,就住在侧堂里。莫要推辞了!”陆正元闻之,点头拱手,道“既如此,正元谢过阎大人。”
阎应元说道“陆兄客气了。先到中堂与我吃杯茶。歇息片刻,待我准备些酒肉。”陆正元点头说道“小的谢过阎大人。”二人到中堂坐下,阎应元一边吃着茶,一边说道“陆兄年方几何?何字?”陆正元说道“粗鄙之人,无字。万历四十年生人。阎大人,小的不过是东市一工夫,大人莫要再称我为兄了。”阎应元闻之,笑道“应元乃是万历四十四年生人。陆兄既年长于我,有何不妥?”
陆正元闻之,说道“毕竟身份悬殊...”阎应元哈哈一笑,说道“我见陆兄也是耿直性情中人,怎么也拘泥起礼数来?”陆正元又说道“阎典史毕竟是朝廷命官,我既无字,大人可直呼我名。莫要再称我为兄了。”阎应元点点头,说道“既如此,我便依正元之意了。”
阎应元又问道“今日东市上,我见正元与那四个泼皮动手,颇为悍勇,莫不是习过武?”陆正元笑笑,道“年少之时倒练过拳脚功夫,早忘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蛮力。阎大人在施府擒杀江匪才是真的是勇不可当。”
阎应元闻之,只淡淡的一笑,端起茶杯来,继续吃茶。陆正元又说道“今日之事,阎大人觉得应如何处置?这伙贼人气焰如此嚣张,必是有人撑腰,大人当为百姓除此祸害。”阎应元点点头说道“此事却急不得,那方亨颇为狡诈,还需细细调查此事,却不可与他正面冲突。”
二人正吃着茶,说着话,却听得门外有人喊着。阎应元与陆正元走出中堂,便见李全忠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喊道“阎...阎典史...不好了!出...出事了!!”
注:①万福是古代妇女行礼的方式。此种行礼方式多口称“万福”,故又称万福礼。姿势是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目视下微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