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钟逸的双手恰到好处地按住肖安然颤抖着的双肩,这个女孩,坚韧的让他心疼。
肩膀处传来温热的触感,肖安然对上他深邃却透露着温柔的眼睛,不动声色别开眼,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很害怕对上他的双眼,那双眼太睿智、太犀利,看得她无处可逃。
“走吧。”苛钟逸音色清澈,带着些许特有的强势意味。
肖安然从怔愣中回过神,胳膊被苛钟逸托起,苛钟逸收回手,腿坐麻了的她不留神又一个趔趄撞上苛钟逸的胸膛,苛钟逸闷哼一声,肖安然额头贴着他的胸肌,脑子里回荡着的满满都是他那声闷哼……
她一只手在苛钟逸裸露的手臂上着力直起身子,又慌慌张张地把手从他手臂上拿开,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那个,对,对不起,我刚才,刚才不是故意的……”
苛钟逸胳膊上残留着她指尖柔软微凉的触感,他伸出手掌再次扶稳她的双肩,柔滑的肌肤,一下就可以捏到皮下的细骨,身前的女孩不安地嗡动着的蜜色的唇,白净的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微弯脊背,低下头凝视她水润润的眸子,语气些许暗哑的说,“我知道。”
“哦,哦。”肖安然低下头,又点点头。
苛钟逸含笑看了看她几缕滑到她脸颊旁的发丝,还有发顶的旋,自顾自的想到唔,是顺时针的,听说这样的人温顺且安于现状。觉察到她站稳了,苛钟逸再次收回双手。
肖安然不安地向门外张望,幸好其他人看到苛教授来了便都很识趣地走开了。
肖安然和苛钟逸在酒店的小花园一前一后地走着,深蓝色的灯光打在喷泉上,营造出一种无比怪诞却又出奇和谐的意境,夜里的凉风丝丝地沁入人的毛孔,肖安然抚了抚裸露的手臂,半步前的苛教授站定然后回过头来,“冷吗?”
肖安然摇摇头说道,“不冷的。”说完身上就多了一件银灰色的范哲思西服,鼻尖萦绕着他衣服上特有的淡淡烟草的味,“谢谢。”
苛钟逸点点头,面部仍是没有多大表情的问道,“你想考谁的研究生?”
肖安然心里打起鼓,双手在胸前交叉着紧了紧大得快要滑落的范哲思西服,她目光有些心虚地移到旁边的喷泉上又移到自己脚尖,“我,是想考您的研究生。”
“很好,现在我告诉你,你被我录取了。”苛钟逸打量着她被灯光渲染成蓝色的脸,就像一个披着斗篷的蓝色妖精,“你还有疑问吗?”
肖安然半信半疑抬起头,万万没想到和徐教授一起吃饭会被他撞见,她本以为经此一回,他会因此而对她的映象变差……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之,能录取就好,她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谢谢,谢谢。”
苛钟逸看着灯光下她眼里闪出迷人的光彩,薄薄的嘴角微微扬起,眼里也是笑意,“你除了谢谢还会说什么?”
“呃,”肖安然脚尖在地上来回划动,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忸怩着说道,“还有,对不起,我以为我没被你选上,在学长的介绍下找了徐教授。”
苛钟逸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听的肖安然心里毛毛的。
肖安然和苛钟逸走到酒店门口时,发现那位学长还在等他,学长走上前,和苛教授打了声招呼,又转向肖安然,“我送你回去吧?”
肖安然正想怎么快点和苛钟逸说再见,得到被录取的消息就够了,还被他看到自己和徐教授有联系,真是尴尬,于是忙不迭点头,刚准备和苛钟逸告辞,就被苛钟逸给打断了,“我送她回去吧,你在老校区送她不方便,我待会去新校区还有事。”
学长魏之顿了顿,“啊,好,那我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
苛钟逸点点头,侧过身来对肖安然说,“你在这等会,我把车开过来。”肖安然只好目送他笔挺的背影离开视线。
车上,肖安然报出住址,他开了导航后,又他闲聊了几句,基本都是肖安然主动,不然总觉得气氛沉闷得尴尬。
“你在江南公馆有房子?”
“恩,我爸在好多年前买的。”她答道,“但是我老家在S市,家人也都在S市,我平常住寝室,现在江南公馆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
“哦。”苛钟逸没想到她家里经济条件还算可以,从来没见过她穿拎过什么名包,总是一副清清新新的打扮,恩,和适合她,一个人住,也方便,苛钟逸暗自点头。
“苛教授,你这平安符打的真漂亮。”肖安然伸出手摸摸挂在后视镜的红色平安结。
“我妈打的,挂着有些时间了。”自从他大哥出事后,母亲总是做各种保平安的小物件给他们兄弟两,其实他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也是母亲爱子心切。
“真漂亮。”
“那你拿去吧。”
“……”
苛钟逸的保时捷开得很稳,喝了几杯清酒的肖安然在车里有点昏昏欲睡,苛钟逸把驾驶位的车窗降下一些透透气,“先睡一会吧,这会车比较堵,可能要晚些才到。”于是肖安然就真的扛不住在车上睡着了。
遇到红灯,苛钟逸偏过头来仔细端详她安静清丽的睡颜,从车窗透进来的风吹乱了她束到脑后的额发,白日里那亮亮的眸子已阖上,小巧挺立的鼻尖,还有那像是涂了一层蜜的嘴唇,苛钟逸突然知道“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这句怎么来的了,从未离她如此之近,他头鬼使神差地向她的脸凑去,她温热的气息拍在他侧脸,满足,贪恋,时间几乎在这一刻停顿……
小女孩,你来到我身边了,终于,他想到。
绿灯亮了,后面有车不耐烦的鸣笛催促,苛钟逸收回心思继续开车。
下车后,肖安然向他道谢,“苛教授,麻烦你了,恩,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和你一起学习?”
“具体时间我也不确定,除了院里给出的项目外,我自己手头也有几个项目,Keying最近比较忙,不过你还是先等院里通知吧。”
“哦,好。”她把臂弯里他的西服送到他手上。
“行,那你就先上去吧。”苛钟逸摆摆手。
等到四楼的灯亮了,苛钟逸才驱车离开。
肖安然到客厅后把钥匙往小篮子里一丢,倒在沙发上,揉揉抽疼着的太阳穴,一整天的大起大落,饶是她的心理再强大也有些承受不住。许泽和花微微,穷尽一生不与他们有相同的轨迹居然还是见面了……
和学长魏之通话说明情况后,肖安然就起身去浴室泡澡,又打电话给妈妈报录取消息,问候一下爷爷的身体状况,叫家里人不要担心……
跑完澡后一天的紧张也随着白色泡沫哗哗流走,身心都清爽多了,慵懒地躺在床上发了一条微博,“我从不相信生命的轨迹永远是上天注定好的”,想了想,打个滚儿,又发了一条,“知道被他收入门下了,很高兴……”
苛钟逸看了一会手机微博后又继续埋头处理仙林郊区的事。每个月他都要回爸妈身边住几晚,今晚送完肖安然后又驱车一个多小时赶回苛家老宅。
“什么事这么高兴?”一道比苛钟逸还冷冽的声音响起。
“有吗?”苛钟逸接过哥哥苛钟谨递过来的暗红的PinotNoir,靠在皮质椅靠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想女人了?”苛钟谨晃动高脚杯。
“别把我当成你们军队的那些糙汉子。”
“呵呵,加把劲,省的妈老念叨太寂寞。”
苛钟逸挑了挑眉,“承大哥吉言,仙林的那块地你清楚吗?我回国得晚,不太了解。”
“仙林?最近闹得挺凶的啊,原来还是你负责。当初谁都没料到仙林是块肥肉,低价收购的地盘,仙林区政府再怎么招商都引不来投资,最后还是低价和欧夏协商好建造了第一批工业厂房,不过,”苛钟谨语调一转,抿了口PinotNoir,“我记得当年有什么事情发生,被上面压下来了,你可以去问问老爹。”
苛钟谨走后,苛钟谨和老爹谈了一会话后,又独自在卧室内陷入思考,仙林的解决方案不是没有,而是要看解决得漂不漂亮,要让那个许泽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