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间十点,小区光秃着枝干的老树都在在寒风里颤抖,路灯年久失修,在Julie家解决晚餐的魏之提着公文包刚刚走到老式公寓的门口,就有人从后面冲上来用****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
“二哥,问出来了。他有精神的确有问题。”苛钟齐挂着一对黑眼圈,打了个哈欠。
“你在哪?”电话这边的苛钟齐揉揉眉心。
“我在私人心理医生这。”
“你上几次的相好?”苛钟逸把座机调成扬声器,快速换上衣服,把领带上别一个精致的银色法式领带夹,准备上班。
“呵,二哥你记得这么清楚。”苛钟齐正成大字状躺在旧情人的床上,当然,客房。
“你做事怎么还这么莽撞,我待会就过去。”苛钟逸皱眉,肯定是弟弟把人给绑去了,“你这是********。”
“二哥,他其实挺平静的。他知道自己患有偏执性精神病,他说把事情解决后愿意去住院治疗。”
苛钟逸怔愣了半秒,把所有的事情解决?他套上大衣,拿起电话,“你告诉他我下午过去。”
苛钟齐看了仍坐在沙发上的魏之一眼,莉莉丝给他冲了一杯牛奶,没想到莉莉丝这女人工作起来还挺迷人的,当初他们怎么就分了呢,好后悔呀。
莉莉丝把牛奶递到他手上,微笑道:“真不好意思,让你在这坐了一晚上,不过可不关我的事,要找就找苛钟齐,是他把你带过来的。”
魏之喝了几口热牛奶,却暖不了平静得冰凉的心脏,“也耽误你一晚上没睡,谢谢你一晚上的开导,我以前一直不敢去治疗,现在没有这种感觉了。”
“恩”,莉莉丝点点头,语气满是真挚地说道,“这种情况我建议住院治疗,很多私人医院的保密措施很好的,我可以帮你联系。”
魏之看着眼前这个由于一晚上没睡而略显憔悴的女人,微弯起嘴角说了声“谢谢”。
风淡云轻的表象一点也看不出他心理和精神倍受煎熬,莉莉丝不由地佩服起他来,居然能忍到这个地步,他可能是受基因或者成长经历的影响导致偏执型精神病一直潜在,而最近一年里受到的刺激太多从而经常出现幻觉,甚至自言自语,一般的偏执型精神病和嫉妒妄想患者可能出现暴力和攻击行为,幸而他没有。一般而言,偏执性精神障碍患者的行为、情感反应与其妄想内容是一致的。
肖安然站在原地,硬是挪不动脚步,怎么也不相信刚才苛钟逸说的魏之患有偏执型精神病。
“不走吗?快迟到了。”苛钟逸今早去接她,碰到了好几个红灯正像他们现在的关系时而磕磕绊绊。
“哦。”她真的无法相信苛钟逸所说的魏之患有精神病,怎么会呢,和她一起去参加测量大赛、在工作上总是很帮她、总是笑着敲敲她的头的人怎么会是精神病患者,说他是商业间谍,她信,可是……
到了公司,看向魏之的位子,果然没来。一整天肖安然工作是浑浑噩噩的,肖安然没注意到的是连Julie也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许多地方都是频频出错。
快下班时外面的工作间开始小声吵闹起来,魏之的“女友”陶婷带着一叠东西怒气冲冲地推开不让她进去的助理,上身还粘着推搡中碰倒的茶水残渣。助理也是个刚来的小姑娘,几句话就哭了起来。
Julie快步走到事发中心,对满是茶汁的小助理斥到,“去清理一下,还有保安是干什么的!
Julie又转过身来问陶婷,“请问小姐你来Keying有什么事?”
陶婷手心攥紧,看到面前的女人心里疼的不是滋味,“当然有事,我找的就是你,还有她。”
刚赶过来的肖安然看着周围的人都盯着她看,还有陶婷满是不甘的眼睛,这是?
Julie笑道,“小姐请随我来。”在Julie的淫威下员工们都收回考究的眼神继续忙手里的工作。
陶婷紧随在Julie身后,脊背挺直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肖安然刚带上秘书室的门,陶婷“啪”得一声把照片拍到桌上,“这是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照片上是魏之抱着一个小男孩,旁边的Julie手臂上搭着魏之和小孩的外套,浅笑嫣嫣,像足了一家三口,凌乱的照片,一张张的全是魏之带着小孩玩的抓拍。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Julie看着桌上一堆照片,面色不太好,“我带着我儿子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有什么问题吗?”
陶婷冷笑一声,苍白的手指按在照片上,“你们有没有关系,你自己知道,现在你弟弟得了偏执型精神病,你这个做姐姐的还不去关心一下他?”
肖安然一怔,但接下来陶婷更是让她措手不及。
满页的稿纸甩在她桌上,密密麻麻地都写着肖安然,安然,安然,肖安然,熟悉好看的笔记,来自魏之。
心就像是被这些黑字扎伤了数不尽的孔,喉咙干涩得说不出一句话。
“呵,你们对他来说可真是重要。”陶婷对面前怔愣地两人嘲弄到,一半又是在嘲弄自己,嘲弄自己的一无反顾、卑微到尘埃里的爱。
苛钟逸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三个女人一场黑白的戏。
Julie半天还没从“你弟弟得了偏执型精神病”中缓过神,魏之那么好,那么好,她弟弟怎么会患有精神病,Julie几乎是发了狂,变了声线,“你说谎,我弟弟那么好,怎么会!”
“他现在就在精神病院,你要不要去。”陶婷站在两个中间,仿佛下一秒就要朝她们扑上去撕咬,凄厉地说道,“要不是你们两,魏之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苛钟逸走上前扳过肖安然的肩膀,柔声说道,“你先出去坐会儿。”
肖安然像是在快溺毙而亡的人手里抓着苛钟逸的胳膊,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又想要知道真相,她眼里写满了震惊,Julie是魏之的姐姐,那张写满她名字的纸……
她对苛钟逸摇摇头不愿出去。
苛钟逸对陶婷说:“陶小姐今日来Keying的目的为何,是想帮魏之伸冤还是替自己出气?安然有没有对魏之做过什么,我想这个陶小姐心里清楚,至于Julie,那是他们的家事。”
一阵见血,于情于理,她陶婷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苛钟逸对她形成的那种无形的压迫力逼得她喘不过起来。
陶婷失魂落魄逃了,在进电梯的刹那丢掉了所有的防备蹲着掉眼泪,电梯门只剩一条缝隙,一只手伸了进来,电梯门再度打开。
肖安然叹了口气,心里舍不得这个女孩子,她是真的很爱魏之。
肖安然给陶婷递了一张纸巾,苛钟逸话是说重了,但怪只怪在陶婷毫无理由在Keying大吵大闹。
陶婷接过纸巾,泪眼婆娑地看了看肖安然,囔囔地说了句“对不起,你先上去吧。”
“我送你回家。”肖安然也蹲下,和她面对面。
“你是个好女人,我没事的,习惯了。”习惯了魏之对她的不离不即。
电梯到“叮”的一声到了一楼,陶婷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对安然笑了笑,“回吧。”
肖安然确认她没事之后也按了电梯键上去。
到秘书办公室的时候,Julie眼睛红红的也是刚平复好心绪,吸了口气说道:“我和魏之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妈妈带着七岁的我再嫁了魏之的父亲,后来有了魏之,我继父是个军人,刚开始对我和我妈妈很好,一家人其乐融融,后来因为,因为一场战役回来,我继父伤了男人的那个地方,退役了,他受不了这个事实,开始酗酒,打骂我们,我妈一直抱着我和弟弟默默承受,期待他有一天他会走出来,魏之的阴影就是那时候开始有的,后来没有等到那一天我妈却被查出了怀孕,是,我继父知道了我妈在外面偷人,打断了她三根肋骨,也打折了我的胳膊,骂我是杂种,也骂魏之是不是小杂种,魏之抱着他的腿叫他不要打不要打妈妈,结果被父亲一脚踢翻,才五岁的他额头撞到了茶几,血流了满脸……”
Julie用纸巾擦擦眼泪,咬了一下发白的嘴唇,继续说道:“后来我妈便带着我走了,留下了魏之。几个月后我妈被查出患了子宫癌,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也掉了,一年后我妈死了,我流落街头,幸而被一个单身女人收养,也就是我现在的妈妈。只是苦了魏之,我一直不敢回去,回到那个满是噩梦与血的地方。”
肖安然一直抓着苛钟逸的胳膊,听着这个沉痛的故事。原来的原来是这样,肖安然喉咙也是一片苦涩,那么阳光的人,居然有那么阴暗的童年,那个笑着的他承受了多少痛苦。
“我们一直没想见,直到他来Keying,叫了我一声姐姐。”Julie含着泪笑了,第一次叫她姐姐还是两人一起去超市,当时她还惊异地回不过神,“墩墩很喜欢他。”
Julie抬起头来,愧疚地看了看苛钟逸,“BOSS,很对不起你,我就是那个泄露方案的人。”
意料之中,苛钟逸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魏之和欧夏的人有联系,他想知道计划方案,我从翟新宇哪里搞到了方案,放心,苛总,不关翟新宇的事。”
不难想到,Julie在翟新宇那里过夜,弄到了计划方案。
“还有,安然很像我去世的妈妈,所以我想,魏之才特别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