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肖安然第一次走进苛钟逸的卧房,不出意外地清爽干净,但是又刻板生硬,总觉少了点什么人味。苛钟逸瞧出她的不满意,环住她的腰说道:“等住到这里,我们重新装修。”
她手上还拿着提着他被子的一角,在冬日晨光下清楚地看见刚抖动过的被子腾起了许多纤维,空气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她眼中的灰尘和纤维仿佛都化成了粉色,结实的胳膊环绕着她,温柔兀定的话语,肖安然只觉得这一刻幸福得无以名状。
她侧过头来对他相视一笑,亲亲他的薄唇,此时无声胜有声。
“怎么腰上多了这么多肉?”隔着羊毛衫,苛钟逸捏着她最近肚子上多出来的一圈肉。
“痒。”她拍掉他作恶的手,语气不善,女人最讨厌别人说她胖了的,“我妈煮的伙食好,冬天不也正是长肉的季节么。”
“我来检查一下你长了多少肉。”说着就把她顺势推倒在床上,这次不是隔着毛衣,手却伸了进去。
肖安然突然想到那次他发狂把她压到在自家客厅的榻上,顿觉不妙,这可是大白天的啊,上次好歹也是晚上呢,虽然最后两个人也没做什么,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你待会不是还有八点半的飞……”
任何多余的话语都被他吞入腹中,从最开始的温柔的轻拢慢捻抹复挑到嘈嘈切切大珠小珠落玉盘,毛衫上的镶的珠子都被扯的砰砰直掉,等到他离开了她的脸开始往下攻略城池的时候,肖安然才晕晕乎乎的说,“别,这。”时间不合适呀。
苛钟逸手机应景地响了起来,他完全不理不顾,只是啃着像是早晨喝浓豆浆般滑腻的肌理,馨香的味道刺激着他身上所有感官,手机响个不停,可是他根本停不下来好吗?每夜都会做着这样的梦,有时候早上发现床单和被套脏的不能见人,今天在她来之前幸好还是很机智地换掉了床单和被套。
“你爱我吗?”他含糊着问道。
“爱。”是啊,爱他,是真的爱他,还有什么不能的呢?
感觉到身下的她慢慢软化下来,他笑了,理智慢慢压制了欲望,不急这一时,况且登机的时间真的快到了,他帮她整理了毛衫,抚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在耳边说了一句话,肖安然顿时脸红成了麻辣龙虾,推开了他。
苛钟逸接起了电话,另一只手整理衣领上的褶皱,“Eisen,我正准备登机。”
“钟逸,这边情况已经完全改观,欧夏的负责人突然同意重测,所以这次你不用过来了。”
“重测?”苛钟逸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欧夏怎么把到嘴的肥肉给丢掉了,“Eisen,你什么时候收到消息是要重测的?”
“就是在昨天中午,我今天刚确认就打给你了。”
苛钟逸听到那边传来了婴儿的啼哭,“恩,好,那还得再辛苦你一次了,我就不去了。”
“说哪的话,上次真的是我对不起,好,这次你放心。”Eisen边说着话边抱着粉嫩嫩的小女儿摇晃着哄她睡觉。
苛钟逸挂了电话之后,肖安然正帮他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挂进衣柜里,行李箱里也没有放进过敏药和其他的药物,恰巧也就在两三天前听说许泽和花微微取消订婚的消息……
男人的感觉是无比灵敏的。
“Boos,回来了啊,新加坡不去了吗?”Julie站起来迎接突然杀回来的苛Boss。
Boss好像心情不好啊,全公司人心都紧起来了,安然也是跟在苛钟逸后面也是一言不发,这两个人怎么啦?
“不去了,新加坡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把翟新宇叫进来。”苛钟逸开门进去后,门很快地自动弹上,肖安然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Julie看了看肖安然,就去组长办公室找翟新宇了。年轻人啊年轻人,像她这么大年纪早就把什么不痛快都说出来了,何苦要都揪在心里,彼此都不舒服。
其实,苛先生认为,她瞒着我做了些什么事,她应该先和我坦白。而安然却认为,他有好多事情瞒着我,虽然他能给我安全感,但是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他不是一个人在承担,他应该向我倾诉。
多数时候,矛盾和隔阂就是这样形成的。
苛钟逸陷在办公椅里,食指和拇指顺着文竹的叶子而下,沉思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公司机密泄露,薇薇安早产,新加坡地籍点测错,Keying的损失由2亿到4亿,许泽和花微微取消订婚,紧接着欧夏放弃4亿……
“叩叩”两声打断了苛钟逸的思绪,“进来。”
“苛总。”
“坐。”
翟新宇坐下后,也猜到了苛钟逸叫他进来的目的,实际上他们在新加坡那块地上的方案已经泄露,要不然欧夏也不会踩地籍点都完全踩到了Keying的死穴,他先开口道:“我们的组员都是一路跟着Keying打拼到现在,从最初的艰难走到了现在,我实在是不相信公司除出了内鬼。”
苛钟逸摆了摆手,“我也不信,可是事实让我不得不去信。”
翟新宇的拳头紧了紧,这次机密泄露,他作为组长要负很大的责任,“对不起苛总,做这个案子的只有四个人,四个人都是公司的元老,我实在是找不出内鬼。”
“好了,没下次就可以了,我来处理。”苛钟逸说道,又交给他一叠要处理的文件,“不要管其他的了,把这个做好。”
苛钟逸的话虽然温和,但这也是对一起打拼好几年的下属、完全信任这个下属才会用这样的口吻。翟新宇接过文件,心下无比感激,“谢谢苛总。”
翟新宇刚准备出去,苛钟逸调笑般的问道:“最近和Julie怎么样了?”
翟新宇抓抓脑袋,“还行吧。”
“你们住到一起了?”
“……”这,Boss这也太关心下属的隐私了吧,BOSS难道还没和安然住在一起?翟新宇嘿嘿地笑了两声在Boss问其他之前赶紧溜出了办公室。
“哎呦,干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Julie倒的茶被撞的撒了出来。
翟新宇急急稳住她的腰,文件被洒湿了,幸好上面有一个胶质的文件夹。
Julie扭着腰挣脱了出来,看了看正在给文件甩水的男人,“干嘛,今天又要忙那么多?”
翟新宇“嗯”了声就走了,心神不宁。
“神经病。”Julie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嘀咕了一声。
快忙完下班了,苛钟谨突然造访Keying。
苛钟谨先是自顾自地到茶水间倒了一杯白水,像是没喝过水的人一样咕嘟咕嘟地连续喝了两纸杯,事实上他的确是一天都没喝水了,喝完后把纸杯一捏丢进垃圾桶,本来想打个饱嗝儿硬是被他忍住只从鼻子里出气,面色依旧刚毅英俊。
然后转过头看了看正在茶水间窗户那边打电话的男人和他的手机,无声地走了。
“大哥?你来了。”肖安然对苛钟谨的突然造访感到很诧异,苛钟谨后颈出有一块手掌般大的白纱布,纱布上甚至还浸着血丝,瞬间又明白了些许,“苛钟逸在里面。”
苛钟谨比弟弟还要冷傲地点点头,准备进去又觉得不妥,对肖安然调整了一下语气说了句,“好好工作。”
“呃,好。”肖安然点了点脑袋,知道他这个哥哥常年在军队的原因话不多也不太关心人情冷暖,能说出这句话她已经感激涕零了。
苛钟谨头靠在办公室沙发上假寐,绷紧了好几天的神经松懈下来。
“哥,你脖子怎么回事?”苛钟谨一进来苛钟逸就看到了。
“在黎巴嫩那里维和时伤到的,已经处理过了,别告诉爸妈,今晚住你那里。”他还是闭着眼,呼吸绵长,“是自然伤害,别想太多,今晚和安然一起吃饭吧,在你家里或是饭店都可以。”
苛钟逸估计大哥也是累狠了,便不打扰他休息,继续到办公桌处理事情。
半个小时后魏之进来送表格给苛钟逸,“苛总,做好了,你……”
苛钟逸吧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小点声的手势。
魏之怔愣了一下,才注意到沙发上睡着一个男人,小声说道:“不好意思,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签个字。”
魏之刚转过头苛钟谨就睁开了眼,目光锐利而考究地盯着这个叫魏之的男人。
魏之走后,苛钟谨仍靠在沙发上,闭气双眼,悠悠说道:“我看这个叫魏之的人有问题。”
“谁有问题?”话音刚落苛钟齐就推门而入。
门外的员工们都想着,好家伙,三兄弟都聚首了。
“就不懂得敲门吗?”苛钟谨和苛钟逸异口同声地斥到。
苛钟齐很是狗腿地“嘿嘿”干笑几声,“都是自家人嘛,大哥,你刚才说魏之有问题,我瞧着这小子就不是好货,看我嫂子的那个眼神,就是——”
“你看谁都不是好货,听大哥把话说完。”苛钟逸止住堂弟的喋喋不休。
“他精神恐怕有问题,我刚才在茶水间的时候,听见他在和一个不存在的人打电话,也就是对着手机自言自语,还说着‘不要过来杀我’,而且刚才看见他让你签字的时候左手一直在打摆。”苛钟谨沉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猜想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对的,一个军人的直觉。
大哥的听力一向是很敏锐的,判断力也是,在国外多地反恐许多年,苛钟逸不信也的信了。如果泄密者是魏之,但是不可能,他根本就没有接触到新加坡设计方案的权利,有大可能的泄密者应该是Julie……
还有魏之的精神问题,是什么问题?当初学校送来的档案都是好好的,里面也没涉及到他有精神问题这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