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泪水带着浸湿了他的衬衫,他心都是抖着的……
只能一遍遍地拍着她的背说“没事了,我在。”
“摔”了仪器的男同学站在离案发现场几步之远的地方,不知所措,刚才自己只顾着走路了,好像有个人推了一把自己,而且力度不小。现在想上前去道个歉什么的,却又踌躇着不敢上前,苛教授一直在她身旁护着她,周身气压冷得吓人。
许泽靠在树边,点燃了一根烟,花微微躲在他身后搅着衣服不说话。刚才的事千钧一发,花微微也在场,那男同学走得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会扑向她摔了仪器?而且,现在看着苛钟逸抱着她的感觉,很刺眼,他自嘲笑笑,她是他的谁呢?不过自作多情罢了。自作多情?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在感情上,他从来不会是个失败者,要得到她的想法如同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肖安然哭了一会后,哭的三分是心惊,七分是往事。很久没哭过了,后知后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顿时感到有些丢人,她低着头抹了抹脸上的泪,后退了几步,定住看到了苛钟逸湿了的衬衫,嘴里蠕动着,“对不起。”
他抬起手臂用无名指刮了刮她没擦干净的泪,无声地勾起嘴角,给予她最大的安慰。
男生上前对带着万分歉意和不安说道:“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我刚才……”
“没事的,我只是被吓着了。”她打断他,“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花微微听得心惊,难道她看到了?刚才她也只是一是邪念,肖安然不也没没事嘛,肖安然冷然的目光扫向她,不过什么也没说,她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没人看见。
肖安然说道:“刚才吓着大家了,没事了,快继续测量吧,待会我们的第一名可要被人抢去了哦。”
各队的人都放下心来,忙着继续测量,而花微微那组则由许泽联系主办方重新送一台测量仪过来。
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测量工作就要结束了,苛钟逸不放心一直在她旁边看着,直到整个测量工作结束。
小组队员是一起吃饭的,由主办方提供的餐饮,而教授们及主要负责人则在学校的酒楼用餐。
肖安然用餐时一双带着保鲜膜的长手拿着橙色的小碟子伸到她餐盘前,抬头一看,是魏之,碟子里装的是刚剥好的晶莹剔透的虾仁。
魏之笑得露出一整排的白牙齿,他总是一副邻家大男孩的笑容,能让人暖到心里去,他说道,“快吃吧,看你上午扶尺手都磨出泡了,吃完才有力气干活。”刚才就看到了,她想吃虾仁可又无能为力,他扪心自问做不到苛教授那样,但是能关心爱护她他就很满足了。
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她看了看面色已经不好的陶婷,虽然他和陶婷现在并不是男女关系,但陶婷喜欢魏之,是不争的事实,她面露难色,魏之的手也短暂地僵持在空中却迟迟不肯收回。
“诶,安然,也来尝尝我给你剥的鹌鹑蛋,今天吓着了,得多吃点补补。”丁晨曦把手边剥干净的鹌鹑蛋递到她面前。
这个女孩,很懂事,肖安然很感激她一路上给她解了不少围,魏之的确很关心她,但她却做不到对陶婷的感情熟视无睹。她扬起脸满足地说道:“谢谢大家,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双手接过虾仁和鹌鹑蛋。
午饭后是简短的休息时间,小组队员有两点要去进行纸质版的绘图及运算。
运算过程很顺利,没有出现超线,超线是测量学中最致命的错误,因为超线了,所画出来的图都是错误的,不能被认可的。
很快到了第三项,用AUTOCAD软件作图,这项讲究的是细心和耐心,当然少不了悟性和技巧,肖安然感叹一声自己终于派上实际用场了。
显示屏上各色的线条在操纵者手中一根根地跳跃出来,造物主是神圣的,但是人的智慧和创造力也是无穷的,就像现在,肖安然和丁晨曦负责最后一项任务,成败在此一举。
机房内一隅,手指翻飞的肖安然和丁晨曦各自在电脑前正奋力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用最高的效率画出半幅源图,然后合成一张完整的地籍图。常年练AUTOCAD和南方CASS的她们键盘和鼠标几乎和指尖融为一体,想到以前练图的练到看见地籍图眼睛都想吐,那段的时光,真是痛苦但收获颇丰啊。
视察的教授和负责人走到她们身边,均是赞叹不已,好久都没这样精通AUTOCAD的人才了,难得可贵,徐教授也很得意地半开玩笑炫耀到这是自己的徒弟和徒孙。
不远处的苛钟逸看看自己的老师徐教授,又看向肖安然,满是笑意。
毫无悬念的,肖安然组获得了一等奖,而花微微组三等奖。
庆功宴上,坐着徐教授和他的几个学生,还有几个赞助商,肖安然也来了但苛钟逸却并未出席,说是在做全国测量大赛的收尾工作,暂时脱不开身。
没来就没来吧,和同学在一起说说笑笑倒也自在。
和花微微坐一块的许泽和同行谈论着测绘项目,有意地邀请在场的精英来本公司所在的测绘团队,而他的目光却若有若无地在对面肖安然身上圈巡,有时候两人目光不期而遇,她总是面色如常地匆匆撇过,她看出来了?许泽的眸色的一抹意味则深。
“微微,你们组真厉害,发生事故都能得二等奖。”花微微旁边的女生由衷夸赞道。
“恩,托几个队友的福。”花微微说完优雅得体地看向几个队友。
两个大男被她看得均有点不好意思,而和她有过摩擦的女孩子则面色温怒地垂下头,本次能拿二等奖,花微微最后所做的地籍图的确让她们拿了好多分,可是她心里真是不痛快。
肖安然听出其中的暗流涌动,不可置否地轻抿了一口酒液。
几个公司的负责人纷纷向他们抛出橄榄枝,许泽问向肖安然,“肖小姐,不知以后是留在Keying呢,还是另谋高就?”
肖安然巧笑焉兮,眼底流动着道不明的情愫,“另谋高就的话许总监就过奖了,一直以为能留在Keying便是苛教授对我最大的器重。”
这便是温婉的拒绝了,可惜了小丫头,许泽端起酒杯向她的方向点了点,一饮而尽。
是时许泽接到一个电话,面色一变,看向花微微的眼角里满是愤怒与无奈,“对不起各位,失陪了。”话音刚落拽着花微微的小臂就走。
他们两刚踏出包间的功夫,徐老教授也接到了电话,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挂完手机后小声隐忍着说道,“胡闹,简直是胡闹。”
“怎么了徐教授?”一总监问道。
徐教授讪讪道,“没什么,只是学生不安分惹出了事情而已。来,我们继续喝酒。”
肖安然从徐教授的面孔上收回目光,很少见到这位好脾气的老教授发火的样子,今天还真是涨姿势了,她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果不其然,片刻后收到苛钟逸的短信,“花微微涉嫌作弊”。
她按灭手机笑笑,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其实,还是花微微自己作孽,拷贝了肖安然的半张地籍图,而肖安然的地籍图也“正好”处于解冻状态,可以进行拷贝,肖安然太了解花微微的实力了,而且花微微组数据误差太多,根本不可能成图……
真是不请君君自入瓮。估计这时候许泽在忙着收拾烂摊子,而徐教授此时却只能在这撑场子。
花微微甩开许泽的桎梏,“干什么呀,疼死我了。”
许泽铁青着脸,冷冷道:“你干的好事,拷贝肖安然的地籍图亏你干得出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可能被学校开除,徐教授也会因你而受到牵连,跟我走。”
花微微被他的冷色给蒙了头,泫然欲泣,“你居然这么凶我,你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肖安然,我哪里比不上她,你说啊?”
许泽被他气得脑子疼,你哪里都比不上她!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了还儿女情长,当初自己怎么和这个蠢女人谈了恋爱呢?他也真是愚蠢,愚蠢之极!但还是控制着语气说道,“我先送你回去,你自己好好反省,我去和苛钟逸说。”
花微微抹着泪,眼线液花了,穿着红裙子的她在这地下车库里狼狈的像是个索命的女鬼,就是来索自己的命的,他想到。
驱车把她送回家后,简短地对花父说了情况,花怀兴气得把花母刚端上来的清茶摔了一地。走上前去就给了女儿一巴掌。
花微微含泪捂着脸,看向妈妈,而林卿更关心的却是地上的瓷器,她更委屈了。
这是花母林卿最喜爱的一套雅致瓷器套杯,当即对花怀兴怒道,“花怀兴,你发什么疯,好端端地摔什么瓷器。”这瓷器可是她看许泽来才用上的,林卿看着满地的狼藉心口发疼。
花坏兴指着花微微的鼻子,“你惯的好女儿,涉嫌抄袭,都快被学校除名了!”他就不懂了,怎么生了这么个惹事的女儿。
林卿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更是急火攻心,好不容易把她塞到徐教授那里,现在却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咳嗽着说道,“微微,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妈,我——”
林卿拍开女儿来扶她的手,面色煞白的叫佣人拿药过来,她看向女儿,也许,这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