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课之后,苛钟逸照例在帮学生们答疑解惑,拷贝PPT,肖安然依然在走廊上抱着书等他。
“安然,你不走吗?”花微微问道,一起上了几节课,花微微都是坐她旁边,两个人也有事没事说几句。
“你先走吧,我等苛教授呢。”肖安然向教室里看了看回答道。
“哦。”花微微声音略带落寞,除了许泽,她的世界里几乎没有其他人存在了,最近他总是说忙,忙吗?她不知道,他的世界,她不知道是怎么参与进去的。遂打个电话给许泽,许泽答应晚上去看望她妈妈,不安的心又放下许多。
苛钟逸告诉肖安然,周日会和往年一样在大学内举办一个全国测量大赛,而若是肖安然参加的话,组队却成了难题,一般是教授的几个新老研究生四个人一起组队参加,而苛钟逸,只有她一根“独苗”,肖安然汗颜,没想到他会叫她从参加,她问道:“那怎么组队啊?”
苛钟逸沉思了一下说:“我知道组队对我们来说比较难,但我会处理,但这次测量大赛比往年的要重要许多,会有国家测量队队长来选拔新人,也会有媒体报道,而研究生的工作去向基本明确,你明白我的意思?”
肖安然大概清楚了,她去的话就是代表Keying,如果她获得奖项的话,无疑也证明了Keying的实力,相应的也会扫除了大部分老古董对新兴公司Keying的偏见,她撇撇嘴,原来是工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不过于情于理她也应该帮他拿到这个奖。
两天后的测量大赛如期而至,今天的温度格外高,30℃的阳光下,扎起马尾的她身着白T恤和蓝色七分裤斜挎一个粉色的小包在通道口和几个队员等苛钟逸和徐教授。
苛钟逸找的队员分别是徐教授的三个得意门生魏之,陶婷,丁晨曦,昨晚苛钟逸已经把找好的队友名单和联系方式发给了她,几个队友误打误撞地在一起吃过导师饭,彼此偶尔都有联系。据肖安然所知,魏之擅实地测量,陶婷擅精准心算,丁晨曦擅和她擅用AUTOCAD和南方CASS软件成图,苛教授好手段啊,能借到他们,肖安然暗自庆幸队友中没有花微微,她那娇滴滴的花儿似的什么累活都干不了,更何况在30℃的高温不保皮肤保仪器的环境下。
主讲人宣布比赛分为三个流程,第一项是全组齐上扛着三脚架、水准仪、水准尺等等仪器步行包围教学楼和院实验楼进行高程测量,从早上7点到12点,历时5个小时,当然越快分越高;第二项是由两个人计算和纸质作图,从下午2点到5点,历时3个小时;第三项是两个人用AUTOCAD和南方CASS进行电子版制图。
领到仪器和进行明确分工后三十多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各自的起始点走去,肖安然扛着3米多高的水准尺在人群里和几个队友说说笑笑,路边有人喊了她一声,熟悉而安定的嗓音。
她把几乎有两个她那么高的水准尺暂时交给了丁晨曦,从人群里挤向苛钟逸,一不留神就被被旁边人手里抱着的的三脚架给绊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就往前栽去,苛钟逸眼疾手快地把她接到怀里,意料之中。
第二次了,鼻尖里是他特有的烟草味和剃须水的味道,还有,安全感。
他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到胸前,一手环着她的腰,几乎是抱着她逃离人群,软香就在他怀里,胸前的两团绵软让他起了迤逦心思,虽然贪恋此时的温存但也不得不放手,他下颚抵着她柔滑的发顶,“没事了。”说完便把她放下来。
肖安然脸红红的,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谢谢,那个,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早上你怎么不来呢?”
苛钟逸闷闷笑道,伸手捋了捋她被弄乱的头发,说道:“早上要准备实地勘测的再次确定地形计划,有些许变动,所以我去了一下。还记得面试时你说你曾扛着测量仪器翻山越岭,现在是见证你实力的时候了。”
她脸更红了,只是爬爬山,仪器都是师兄扛的,那些基本都是吹的,“好,我会的。”
“涂防晒爽了吗,今天中午会很热。”
“涂了。”当然涂了,这辈子她可是很保养皮肤的,不过防晒霜一个小时后就不管用了,何况是五个小时的测量,她匆匆看了一眼渐渐远离的人群,“快开始了,那我先走了。”
“好,注意安全。”
“恩,我会保护好仪器的,不会被扣分的。”
本来一句好好的话却被她理解成了注意保护好仪器,苛钟逸气结,真是她之前的测量学老师教的太好,仪器安全的确是在“首位”,因为一件仪器小则十几万,大则上百万……
开始测量基本顺利,到了山顶教学楼后,测量难度就开始慢慢增大了,重的仪器基本是魏之扛着,陶婷一会帮他扇风一会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魏之倒是一直说不用,问其他几个女生身体是否跟得上,大家都纷纷表示没问题,笑着说是冲着那冠军来的,于是大家短暂的休息又继续爬山上的石梯。
山上的蝉不停地鸣叫着,茂密的树林里此时还是比较凉快的,手臂上偶尔有几块光斑投下来,肖安然想着,好久都没这么酣畅淋漓过了,真好。
慢慢地树木稀疏了起来,温度已经升高了许多,大家都是满头大汗,一直在坚持,能考进金陵大学的研究生,想必都是有一定的毅力,肖安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真是给力的中国好队友。陶婷一直在给看刻度的魏之打着伞,防止阳光对目镜的影响。
魏之抹了把汗,对陶婷说,“先给仪器打着吧。”
陶安然白了他一眼,“对你好还不要,”说完又把伞移到水准仪上,对着水准仪说叹了口气,“姑奶奶啊,这么多人都供着你。”
大家一路上都被陶婷的开朗幽默逗得乐死了,仪器受热和会产生很大的误差,每支队里也只发了一把伞,考验大家的承受力,所以温度高时,人不能打伞,只能为仪器打伞,真是苦命啊。
一直紧随他们其后的一组突然吵了起来,肖安然这组是最快的一组了,对他们穷追不舍的一组是花微微组。
“你怎么这么没团队意识啊,说了你好几次要给仪器打伞了,不能只顾着自己。”一女生对花微微愤愤不平地说道,
“什么啊,我不是一直给仪器打着伞吗?”花微微举着伞扭过头去不理她。
“你还狡辩,你看看,现在伞是打在谁头上。”女生指着伞,组里另外两个男生也在看着花微微,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说。
“你。”花微微把伞一扔,“不玩了,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要不是欧夏作为赞助商,许泽答应她会来看她比赛,她才不会掺和这些糟心事儿。
几个人都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但是组里少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行的,一男生把伞捡起来劝道:“微微,不要闹着玩儿,毕竟我们都快测完了,还差一点,你再忍忍。”
花微微又赌气似的拿过伞,把伞打自己头上,对着女生嘲讽地笑,女生都快气哭了。
“干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传过来。
女生眼睛里还蓄着泪看见自家教授还有其他几个人来了,咬着唇眼里的泪更多了,此刻沉默便是最好的申诉工具。
徐教授在两个男生那了解情况过后眉头拧起,收了花微微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又是苛钟逸举荐又是副市长……
许泽心里也像是被拧皱了不舒坦,上前对徐教授说道,“对不起了徐教授,给你添麻烦了,我来说说她。”
徐教授点了点头,又紧随着苛钟逸走过去问候肖安然那组,那里才是他的爱徒啊,不知道几个女孩子受不受得了这么高的工作强度。
肖安然几个注意到到教授们还有投资商来了,仍继续干自己的工作,该竖尺的竖尺,该立三脚架的立三脚架,因为有记者拍照,大家的表情略显僵硬。
“累吗?”苛钟逸走进正在竖尺的肖安然。
肖安然脸被晒得不正常的红,鼻尖上满是汗,掺杂着早上的防晒霜还有一天的灰尘,显得有点灰头土脸,“扛得住吗?”苛钟逸继续问道,又撕了一张湿纸巾给她。
她满怀感激地接过擦了擦脸,真是油死了,“累,但扛得住。”
满脸的倔强和坚持,苛钟逸突然有些后悔了,有点心疼地说道:“回去奖励你。”
肖安然没听出其中的意味来,只是笑着说:“好啊。”
“咔擦”,摄像师很给力地拍下了这对俊男靓女。
教授们走后他们又加强了工作进度。
后面花微微一组因为许泽地调节,明显快了许多,前后尺有一段的距离,花微微的前尺正好赶到了肖安然的后尺。
许泽把本来打伞的她安排为竖尺,本来心里就不快,又看到许泽亲昵地给肖安然递水,眼神里都是柔和的,肖安然也笑着接过,还有那次晚会,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两的关系绝不会那么简单。
肖安然接过他的水,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也是这个场景,她在测量,他从千里之外赶来就为了送一瓶水……原来爱啊,并不是没有。
许泽刚转身,花微微那组的人也抬着贵重的水准仪经过花微微和肖安然身边,花微微趁乱顺手把抬着水准仪的男生往肖安然身上推。
肖安然身后是没有栏杆的石梯,眼看着就要被水准仪给砸下去,肖安然失声尖叫……
许泽仿佛预料到什么,猛然转身拉过肖安然,水准仪摔下了山,零件都“叮叮当当”从主体上摔得分离……
肖安然在他坚实的怀抱中颤抖着,熟悉的骨骼熟悉的腹肌熟悉的味道,曾今啊我那么依赖你,惊魂未定的她在他怀里失声痛哭,上辈子她害死了我,这辈子你却救了我,对你的感觉始终不同,许泽,我该拿你怎么办?
突然,她猝不及防被人揽过腰,撞进了一个更坚实的怀抱,苛钟逸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遍遍说着,“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