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是男人吸烟的剪影,灯光很暗,办公室沉默的只剩香烟末端橙色光点一闪一亮。
“苛教授。”许泽大拇指环着车钥匙,轻叩了几声木门。
“请进。”他声线沉稳,走到办公桌前把烟头丢到烟灰缸里摁灭,他指指身前的位子,“许总监请坐。”
许泽屈身坐下,顺手把一串钥匙放到他桌上,“苛教授忙完了?”
“忙完了,就等你。”苛钟逸把落地的台灯灯光调亮一点,一瞬间的白昼,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睛。
许泽听后嗤笑出声,“苛教授真是精明的商人,我以为欧夏和Keying的合作已经够多。”
钥匙上一只小猫造型的橡胶挂坠,苛钟逸瞥了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僵硬,对许泽笑道,“的确,我们合作很愉快,不过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
“哦?”许泽揉捏着钥匙上的小猫,难道不是他查花微微作弊的?苛钟逸有什么目的,他也不甚清楚,这个男人,城府深的可怕。
“是你的竞争对手查出来的,恐怕那几个精英现在已经被别人挖走了吧。”苛钟逸看出他的疑惑,悠悠说道。
“那还谢谢苛教授提醒了。”许泽手指捏紧了钥匙,那些个家伙居然跟他玩阴的,公司投资给这次测绘大赛一是为了提升公司形象,二是寻好苗子给公司注入新鲜血液,那些学生,万里挑一的出色,而现在,几乎什么都化为泡影,他后牙咬合得几乎要碎掉。
“恕我多说一句,许总监今晚来到这里,想必也是为了帮女友摆脱困境。”女友两个字,他咬的特别重,他就是要让许泽意识到,不该想的别想。
许泽有一瞬间的怔愣,女友,是他的女友,可……他嘴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是,还请苛教授念在和欧夏这么长时间合作的份上。”
苛钟逸笑着摆摆手打断他,一个男人的自尊不需要为了某个女人来让另一个男人践踏,“她有什么值得你爱的?”
“更多的是责任。”有爱,是曾今,曾今花微微也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而且,她有着很好的家庭背景,对他很有利,可是长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她无理取闹,处处惹事,昔日的宠爱真的被磨光了,残留的只是责任。
苛钟逸笑笑,若有所思地说道,“责任?”他相信自己会为她负责的。
“你能留在这里等我,想必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许泽拿了一只烟,“介意我抽支烟吗?”
“请便。我也不打太极了,我需要几样东西,我相信许总监可以帮我弄到。”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小雨,苛钟逸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躁,轮胎在水泥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黑色轨迹,车子掉头转从学校的西门出去,保时捷在夜色的雨里狂躁急驶,像是一头蛰伏已久黑色猎豹,开始向猎物嘶吼着缠绵追赶。
刚到肖安然的江南公寓楼下,就看到肖安然一手打着伞,一手拿着一个纸袋,目送一辆银色的奥迪离开,奥迪经过他保时捷旁边,是许泽,握着方向盘的手默然收紧。
肖安然掂了掂手中的纸袋,这段时间许泽每次说要照顾他的猫便送了肖安然好几次猫奶粉和猫粮,上次甚至把小折耳的窝给搬来了。多拙劣的借口,可她却一次次放任自尊来见他,值得吗,银色的奥迪早已消失在夜幕中,她拎着很重的东西默默上楼,心里却是空落落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淡粉色的睡衣染上些许水渍而不自知。
一节踩着阶梯,拖鞋“哒,哒”在空旷的楼梯间显得些许突兀,三楼声控灯还坏了,不称职的物业,她加快脚步向上走去,到了二楼和三楼的衔接处,黄色的灯光暗渐渐暗了下来,突然楼下传来皮鞋一下下掷地有声,很重,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危险逼近的感觉,她屏住呼吸及拉着拖鞋“哒哒”往上跑,皮鞋却更加铿锵有力地乘胜追击。
黑暗里只剩下手机散出莹莹的光亮,她几乎是跑起来了,纸袋里的罐装猫奶粉摇晃着磕在合金扶手上“咚”得一声显得更诡异。没事没事,自己家怕什么,出了楼梯口就是自己家了,她自我安慰到。
“啊!”一只有力的手从后背揽过她的腰,腹部被粗粝的手掌挤压得凹陷,她有些吃痛,色狼!她脑中轰隆隆的想尖叫。
男人潜意识的观念是,女人在接吻和做方面一切无力的抵抗都只是双方间的情趣,即使她真不是。
绵长的热吻结束,他越是看着她失色的面容越是失控,他抱着他借着洒下来的月光走到客厅内的贵妃榻上,把她放下,唇不由自主往她耳朵后,颈上移去,一寸寸地吻,一寸寸地厮磨,感受着她带着温度和香氛的肌肤,滑腻得让他忍不住赞叹,真是,磨人。
她脑子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的,等到她感受到了他作恶的手伸进她的睡裙里,一点点地往上,她才恢复些许理智,她抓住他不安分的魔掌,头一偏,发狠地咬住他肩膀,隔着衬衫,她闻到了血的腥味。
苛钟逸吃痛,恢复些许理智,但还是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他在想该怎么才能舍得离开,索性不离开了,就呆几秒,十几秒,一分钟,两分钟,直到耳畔传来她低低的抽泣,他撑起半个身子,贪婪地注视着月光下雾眼氤氲、几近半裸的美人。
粗粝的手腹轻轻揩去她的泪,他起身把她滑到胳膊上的吊带拨回她肩上,整理好她的被推高的睡裙。
她僵硬着任由他动作,从他的目光里她竟读到了虔诚,与刚才的“暴虐”判若两人。她看到他肩膀上的血渍在慢慢晕开,她刚才咬的很重,嵌入了他的皮肤,牙齿里还有血腥味和——烟草味。他就蹲在贵妃榻旁边,目不斜视地盯着她不肯错过她每一丝表情。
她居然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或许是他太好看,又或许是雨后的月光太暧昧。
苛钟逸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家厕所在哪里?”
她愣了一下,用手指指厕所的方向,随即想到刚才抵着她腿的什么,脸一红,躲开他仍旧火热的双眼。
看到她刚才还白着的小脸瞬间变得红透了,他有些尴尬地清咳一声,“待会我要对你说件事。”
她没想到苛钟逸还可以如此淡定,恶人一个。
苛钟逸路过沙发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一只滴溜着小眼睛躲在沙发后偷看的猫,想起最近过敏的罪魁祸首就来气,他往猫尾巴上不着痕迹轻踩了一下,勾起嘴角匆匆往厕所走去。
小折耳吃痛“嗷”得一声往肖安然奔去,直往她怀里钻,她安抚着折耳,想到还有一个男人在她家厕所做那事,脸上更烧了。神经病,他肯定是神经病犯了。
猫粮呢?混乱中他好像还带着气把猫粮扔进垃圾桶,悲催的,好贵啊好不好,她捏捏小折耳的背,说道,“我以后大概养不起你了。”
“那就不要养了。”他说道,反正以后也会不要的。
“这么快?”她惊奇到。
苛钟逸脸黑了,继而笑道,好像在嘲弄她想多了,“我只是洗把脸。”说完有用手里的蓝色毛巾擦擦脸。
“这,是我擦脚的毛巾。”她想阻止他,为时已晚。
苛钟逸手一顿,继续擦着,“擦什么地方都行,只要是你用的。”
“……”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肖安然很尴尬,苛钟逸却是一副坦坦荡汤含笑看着她的样子,气得她直想把他一副好皮囊撕下来,叫他还蛊惑人。
“安然,我承认今天冲动了。但是看到你和许泽在一起,我就不能控制自己的理智了,是,如你所想,我喜欢你,我想,这个理由足矣为我刚才失控的行为作出解释。”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却又像是在作学术报告。
听起来好像真是这样,肖安然反唇相讥,“可是,苛教授有没有想过,承受者是我。”
一句话,击破了他所有侥幸,他以为她没赶他出去,她或许对他有些他所期待的感情。对,她没有任何义务去承受他过界的行为,“对不起。我不想这样让我们刚建立起来的感情毁于一旦,对不起,我真的喜欢你,我想通过正常的方式来追求你,我想,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们一定能在一起。”
他放下一切身段和坚硬的的外壳,眼中都是坚定,不再是昔日里挥斥方遒的苛钟逸,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况且,是如此出类拔萃的男人,一句“我就当什么没发生”卡在喉咙,终究是没说出口。
“考虑的时间过了,明天我就开始追求你,直到你心甘情愿嫁给我。”苛钟逸起身,志在必得地宣誓着今晚最后一项报告后直接向门口走去,开门的时候,又回头说了句,“晚安,不要有太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