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夏秋冬的聊天中,我几乎忘记一切。这名字也太有特点了,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
进得门去,我将东西一样一样地掏出,像摆地摊似的,摆放到她面前的桌上。一边放一边说道:
“快吃吧,这都是你最爱吃的东西。”
不用说,这句话对谁说都一样有用,这年头,有点好菜吃就已经不错了,谁还敢奢望零食?
“我最爱吃的?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我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你叫夏秋冬。”我洋洋得意地说。
“是啊!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她好不惊奇。
“这有什么,咱们俩认识呗!”
“咱俩认识?不会吧?”她惊愕地张大了嘴。
“当然了,你是贵人多忘事,怎会认得我们乡下人?”
“乡下人?没搞错吧?我不也是乡下的!”
“你是乡下的?”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漂亮阿姨可没讲过这一点啊!
再说了,按照常理,农村人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而且还是这么小,根本就不像毕业分配的。
“你不是认识我吗?咋就不晓得我是哪里的?”
“时间太长了?可能记混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谎话,我连忙转移话题——
“说实话,我是真的认识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在城南中学读的书?”
“是啊,我是在城南中学读书,你也在那读过?”
“是的,我叫田龟龙,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
就这样,我们成了同窗,成了校友,只不过这个同窗有点牵强。但不管怎么样,费了半天工夫,总算扯上了一点关系。
任何事情,只要有点关系,自然就好办得多,难道不是吗?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差点没毁了我一辈子!
夜半的小站甚是沉静,除了几个赶早车或者接站的旅客,候车室真是空空如也。
这个车站不大,就一个候车厅,以及候车厅两侧的几间科室。
两个售票口、此时已经关门大吉,问事处及寄存处、一样是铁将军把门。只有几个农民模样的旅客、正在长条櫈上打着呼噜。
整个车站,就这个播音室还能感觉到丝丝人气,偶尔还能听到点说笑之声,其它的全都死气沉沉。
聊了半天,我才知道,无春也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当然,这么说并不恰当,这天底下,谁个会没爹没妈?要真是那样,她从哪儿来?
无春这个名字,是我刚刚给她取的,关于这个名字,我还真费了一点心思。既然决定,要到这儿来消耗生命,消耗这个长夜漫漫,肯定得好好酝酿一番,否则,就只能和农民伯伯一样,去躺一个晚上的长条椅。
根据以往经验,泡妞的话题大致可以分为这么几类:
第一类,对方的个人特征。比如名字,比如长相,比如声音,比如穿着……
第二类,对方的生活环境。比如家乡,比如学校,比如城市,比如景点……
第三类,对方的漫漫人生。比如过去,比如现在,比如未来,比如最爱……
第四类,更对的深层次问题。比如爱好,比如家庭,比如事业,比如爱情……
人们常常说,面对一个人无话可说。我觉得这个纯粹扯淡,这么多内容,一个说完说另一个,一言不合换另一言。我就不信,这么多可聊的东东,从头至尾把它说完,就找不出一点共同的东西?那是你不想说而已!
由此,随机话题说完之后,我又绕将回来,从她的名字开始。于是我说:
“咱们猜个谜吧,可以不?”
“”说吧,什么谜?”
“金银铜铁,打一个城市名?”
这是我猜对的第一条谜语。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在离这不远的风雨桥上,那天好像是元旦节。
“呵呵,你真会拿我开心。”
她一听,一脸的不屑。
“怎么啦,不对吗?”
“明知故问,连小学生都知道的东东,你也能说得出口?!”
是啊,我确实是上小学的时候猜的。
“OK,那我再出一道,这个应该是初中水平。”
“说吧,看看我初中有没有毕业。”
“夏秋冬,打一人名。”我一本正经的道。
“切,你这个坏蛋,你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能不能跟我正经一点?”
说吧,她那芊芊细手,又频频地向我飞来。
我假装闪躲,一激灵便滑到了桌子底下,又将她逗的花枝乱颤,花拳绣腿更是肆无忌惮。
“干嘛呀这是?谋杀亲夫呀?”
“说什么呢?亲夫、亲夫……你是谁亲夫,看我打不死你……”
说罢,她又抓起桌上的书,重重地拍在我脑袋上。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不敢了。”
我一手捂着头,一边假装去抢那书。就这么你来我往,别说肢体方面的接触,就连心灵方面的接触,瞬间便有了质的飞跃。
终于,我抢过了她手上的书。一看,居然是本小说,一本包着语文书书皮的琼瑶小说,那本我曾看过N多遍的《聚散两依依》。
看到这书,我不禁哼起了那歌:
“细数窗前的雨滴,细数门前的落叶;
细数窗前的雨滴,细数门前的落叶。
晚风啊,晚风啊,化为一句一句的低语,
聚也依依,散也依依,聚散两依依……”
“你会唱这歌?”她停住手脚,诧异地说。
“当然了,我们这些琼瑶迷,谁个不会?”
说实在话,我真的是个琼瑶迷。琼瑶的书,我几乎全都看了个遍。电影电视,也一部不拉。然后就是那些贴纸,电影画报,主曲插曲,诗词名句……一句话,琼瑶迷,金牌的。
所以,别说这些传唱经典,就连那些背后花絮,我也能够顺手捏来。
见我不置可否,她好不欢喜:
“能不能教我唱唱?”
“不能!”我故意卖了下关子。
“为什么?”
“谁叫你打我?”
“切,我就打你了,我就打你了……”
她突然发现上了当,两只粉拳再次雨点般地向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