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既是月末,也是年末,是今年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按照惯例,我一早起来就去了广告部,上交该上交的东西。之后,我让高姐给我算了一下,我这个月有多少钱。可能是元旦即将来临的缘故吧,这个月的业绩还行,差不多有600多。
完事之后,高姐突然问我:“听说你准备要去深圳?”
“深圳?谁说的?”我奇怪地问,“谁说我要去深圳?”
“昨天还是前天,你朋友过来说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糊涂了。“我朋友,什么朋友?”
“你女朋友啊!”看着我满脸狐疑,她又补充说了一句:“就是麻纺厂那个呗!”
听她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我明白她所说的那个人是哪一个了。
“没有的事,她那是胡说。你弄错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呵呵,是吗?我想也是,她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女朋友呢?你怎么可能看上她呢?”
“不是的,高姐,那不是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她才十六岁。”
“嗯,也是。不过,人家女孩子可是很认真的啊!”
一听这话,我不禁挠了挠头。
“这话怎么说?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高姐,你能不能告诉我?”
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她冲我笑笑,说道:“她没说什么,就是想让主任和我劝劝你,在电视台好好干,不要老是想着去什么深圳。”
“她干嘛跟你们说这个?”我有点惊诧莫名。
“是啊,可能是着急了吧!跟我说说倒没什么,关键是主任。主任说了,哪天你来了,再好好的跟你谈谈,不要总是这山看着那山高,这样是做不好工作的。”
“这么说,这事主任也知道了?”
高姐笑笑说道:“这个当然,她本来就是来找领导的吗?不仅是主任,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人。看她那阵势,是想所有人都能够帮着劝劝。”
听她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问题严重了。我继续追根究底。于是,高姐一五一十地向我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那天,南思琪去得很早,和我第一次去电视台一样,整个大楼了无一人。她问了一下门岗大爷,然后就走了进去。
高姐来得也比较早,她到达时,南思琪已守在门外,就奇怪地问: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
南思琪说:“那个,那个,田龟龙是在这里上班吧?”
“是的,他是我们广告部的业务代表,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南思琪说:“我不找他,我找他的领导。”
高姐有些莫名其妙:“找他的领导?不会吧?他是不是哪儿做错了?”
“他没做错,”南思琪说,“他只是不想在这干了。”
“你怎么知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女朋友。”南思琪大言不惭地答。
“啊!”高姐无比惊讶:“进来吧,咱们屋里说。”
说话间,高如云已经打开办公室的门,她一边整理办公桌面,一边招呼着南思琪。
“坐吧,小妹妹,这会还早,领导要好大一会才能到。”
“啊!”南思琪应了一声,并没坐下,而是转着个小脑袋瓜,东南西北地看了一下。
弄完桌面,高姐给她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回头领导来了,我帮你转告他。你看行吗?”
于是,南思琪便把神龛公司有意聘我,作为外围市场负责人的事,从头至尾地向高如云说了一遍。说完,她突然走上前来,抓着高如云的手,忧心忡忡地恳请到:
“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劝住他,别让他走?我刚刚也问了他们,他们说最好是过来找你。好吗,姐姐?好不好啊,姐姐……”
她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一边说一边摇,那模样,真让人不忍拒绝。那等娇媚,那等无助,弄的高如云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广主任来了。
……
听到这里,我也要走了。我突然生出一丝怯意,害怕广主任的到来。但是,说曹操曹操到,正当我跨出大门的刹那,广主任便迎面而来。在空旷的大院,我无路可逃,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在大院的一侧,我们在大树底下的方桌旁坐了下来。
“你那小女朋友是怎么回事?”主任没有绕弯弯,很是直接,开门见山。
“那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无比委屈地道。
“我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要让人家说,她就是你的女朋友呢?而且还跑到这个单位里来,去说另一个单位的事,你知道这个影响有多大吗?”
“影响?什么影响?”我无比诧异。不就是人家小姑娘耍耍性子,来求你们帮个忙吗?她到底影响谁了?她到底影响什么了?怎么就“影响”了呢?
我心底顿生一串疑问,态度也变的强硬起来:“怎么了这是——”
“算了,不愉快的事咱就不说了,我只是想提醒提醒你,做人做事,一定要低调,没必要弄的全世界人民都知道;
再是,在你依旧一无所有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招惹爱情,因为你招惹不起。
好了,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多说了,忙你的去吧!”
说完,他起身就走,丝毫不给我解释的时机。
刚走没几步,他又转过头来,补了一句:“做人做事,千万不能忘记'忠诚'二字。否则,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你!”
看着主任远去的背影,我好不失落。主任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究竟在表达什么?他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
低调,是的,低调!难道我还不够低调,除了客户,除了我们的“八拜之交”,我从来没有跟谁说过,我在电视台工作啊!就连父母家人,都还一直以为,我仍在工大呆着呢!
刚开始时,我确实很想告诉他们,但转念一想,还不知道能干多久呢!万一刚说出口,事情又变化了呢!要真是那样,不是又在他们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所以,对于低调二字,应该不存在。
至于“忠诚”,我有吗?我那不过是一种商议,一种探讨。尽管当时的我,确实有不远千里,去拼搏一片天空的打算。但自从听说,南思琪是怎样的要死要活之后,我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难道,对于未来,对于前途,连想想都不可以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至于“招惹”,我又招谁惹谁了?那是人家喜欢我好不好!从头至尾,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她结伴而过。别说她南思琪,这么个不谙世事的小不点,一百个的不可能;就连之前的四大美女,花悦容,松竹梅,夏秋冬,苗芸蕙,我连想都没有再想。我这又招谁惹谁了?
还是三妹说得对,我不应该去招惹她。我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把她给招惹了呢?
看来,这一切的一切,真与那个“双十”之夜不无关系。
——
那夜,当所有人都睡去之后,我俩依旧依偎吧台,一边听着歌,一边呢喃细语。
当她把身世说完,哭过之后,她说:
“龙,让我嫁给你,好吗?
或者……或者,不嫁也行,先让我们呆在一起,相依相偎,相亲相爱一起做事,一起努力,集拢两个人的力量,好好的去做一件事情,这样不好吗?
反正你是答应我的,我们早晚会在一起,干嘛就不能从现在开始……”
她悲悲戚戚地,期期艾艾地,柔声细语地——那情那景,我实在不忍打断她。
可能是我的默然,让她误会了我的意思。于是,她的小手向下滑去,游向那个不便公开的地方。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我心一惊,立马抓住她的小手。
在我心底,我无数次地告诫自己,万万不能将自己的幸FJ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面。不能,坚决不能!这是畜生才做的事情。
切记切记,这是悲剧,不是游戏!我是个大学生,不是个大畜生。我已经做了一次畜生,再不能让悲剧重演!
“听话,琪琪,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长大,等你十八岁。
其实,我也想……只是,龙还没有那个能力,龙还不能养你,养家,龙还不能保证,往后不再受苦受难……”
“我明白,我不要你养。我只是想……两个人,做啥子都有个照应。有个念想,这样就不再孤苦伶仃!这样相互相依的两个人,难道不比一个人呆着强吗?”
“我不知道,我没试过。”确实,对于这个问题,我连想都没想过。
“那……咱们……试一试?”
“不行,绝对不行!感情不是玩具,不是游戏……”
“可是,可是……我这哪里是做游戏,我是真心实意的!”
“这是火,不能玩!”
我突然火星四溅,斩钉截铁地说!
“……”
“好了,睡觉!”说完,我不再理会她的迷茫,径直向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