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和三人以极快的速度飞檐走壁于临淄城内的大小楼宇屋舍之上,快若幻影,远非马匹速度能比。
“二公子身法好生玄妙,此并非逆剑决身法吧?”季耳速度很快,这是他结合逆剑决十三套剑式身法而成的“长短攻”。然而与田和他人影仿若一闪一闪而进的神境通相比还是不够看。
“那劳什子残片上学来的。”田和懒得解释什么是梦修之道和六神通,直接把锅甩给了夺天奇册残片。
“大公子这身法也是不凡。”季耳又看了一眼田利所用身法。
“此乃家师所传‘破军行’,长于行路,应变却是不及逆剑决身法。”田利对季耳很尊敬,季耳算是田利的启蒙师。
“田陷军领乃兵家之人,破军行算是兵家之法了吧?”季耳点点头,他岁数不小了,和田白一样,两鬓已斑白。
田和听着这两位唠嗑,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吐槽:“尼玛田白都要歇菜了这两位还有闲心边赶路边吹牛打屁!要不要这么淡定啊!”
田和此刻无比清楚的感知到了田白正遭遇到了危机。这种感知很玄妙,田和也无法解释原理为何,而这就是宿住通,此刻田和的宿住通还只是新手阶段。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就算明知某种倒霉事要发生,但只要这倒霉事还没切切实实落到自己头上,那就一定还多少还存着一些侥幸心理——田利凭自己的判断认定田白有危险,但这件事并没有切切实实的得到印证,于是他虽然急切赶路,但仍有闲心关心其他事。比如,
“和弟你真的长大了,实力已达炼气境,货真价实的十八岁炼气境武士。心智也成长显著,为兄欣慰之至。”田利看着闷头赶路(实际这货心里面在疯狂吐槽)的田和,微笑着道。
“父亲是真的有生命危险,愚弟敢以性命担保!兄长,此刻真不是叙旧之时啊!”田和终于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嗯,加快速度!季师乃我齐国修士以下第一人,你我兄弟又都是炼气境修为。为兄还真不信有何跳梁小丑是我三人对手!”田和的话起作用了,田利停止闲聊,玩命赶路。
“害相爷者皆该杀!”季耳双眸爆**光,凶狠异常。他同样不再闲聊,开始玩命赶路。
两人身上弥漫开的杀气让田和有些触动。杀人么?他在地狱里杀的人不算少,但在潜意识里他只是把那样的杀人当成刷怪而已。
“杀人。因为你杀我爱之人,所以我就该杀了你么?”季耳的“必杀宣言”让田和有些触动,田和在心里暗暗问自己。
没有答案,这问题太复杂了。田和非常赖皮的把这问题抛之脑后——想不通的没必要想,既然自己给不了自己答案,那就让事实说话呗。
其实此刻关心田白生死的并不止田和三人。
……
齐国临淄,北龙爪山上,北稷下学宫内,阴阳府里。
“为父昨夜观察天象,见荧惑客于东野,居于心宿,此荧惑于心之兆,另有孛生于房宿,衍儿可有何见?”邹奕乃阴阳大家,今年八十有二,六十三岁得独子,取名邹衍,有“大道衍化”之意,邹衍亦不负其父重望,五岁即能卜易,精于《风角占》与《观天言》,然而性格颇为乖僻,邹奕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昨夜宿醉,今尚未醒,何来见解?”素衣白服,几案俯卧,年仅十八的邹衍散漫答道。
“哈哈,为父岂不知你怜姜太公之后,不忍姜姓吕氏失国。然天命所归,田氏代齐已定,昨夜荧惑客心又孛生于房,齐国大乱将起,此为父‘俜五世,鸠鹊巢’应验之象。”邹奕趺坐于邹衍对面,白发苍髯,高冠博带,手持应爻双盘。
“此孛星果能定世?”邹衍抬起头凝视邹奕,脸上再无睡意。
“殷商以玄鸟为祖脉,乃系水德,周发于歧,而西岐独占戊阳之土,故能以土代水而定周。土生木,故木齐乃龙兴之地,另木又生火,田氏乃妫姓陈氏分支,生具火相,合该田氏坐大,而以火德定世。”
“皆是天象,俱为天命,然世象人命存于何处?”邹衍勃然坐起,盘坐问道。
“哈哈哈,本以为我儿已尽知阴阳之妙,却未想仍是痴儿。何谓天命?天命即是人命!何谓天象?天象即是世象!昔日姜太公以经天纬地之才鬼神莫测之智扶定周歧平定灾末乱世,以分野之法开三百六十五域诸侯国。然天象尚有盈余何况人世?现今诸侯国又尚存多少?尽皆消于旬空矣!其余诸侯国不论,仅关于齐:齐桓公得管仲之助,霸齐于诸侯国之上,为大周之方伯,而当时天象若何?《牖辞》有载——岁星固于东野,此达旺木林之象,故齐能成其大。然万物有盛必有衰,齐桓公时,陈国嫡庶之乱,陈氏幼子陈完入齐侍桓公,此即是陈火流于茂木之始也,俜四世即田白田相爷,田氏已掌绝大半齐土,茂木已成火树矣。映于人世则为齐君个个庸主,而田氏代代豪杰,便是田白亦属豪杰。鸠占鹊巢,鸠占鹊巢啊!”
“所谓孛者,乃忽生异星,田和年已十八,哪算孛星?”邹衍嘲讽道。
“哈哈哈,等衍儿见到田和后自然知晓缘由,为父可告知于你——此田和是彼田和,此田和亦非彼田和,为父唯知,此子有定世之兆,为我阴阳家了乱世之机!”邹奕眼眸发亮,仿若洞见未来。
正当此时,有风至西南方来,卷起庭院白幔于地,白幔顿时污浊。
“凄风于西南骤起,卷白幔陈地,现又为未时。哈哈哈,邹老头的豪杰田相爷有难咯!”邹衍见此情景,不禁幸灾乐祸的大笑出声。
“那衍儿可算出田白位置?”邹奕微微一笑道。
“凄风起于西南而弥于铺,田白不在临淄,驾车于路。”邹衍瞄了眼庭院异象。
“顽劣家伙《风角占》倒是精熟,既然如此,你我父子二人更应救上一救。”邹奕摇头一笑,“走!”
邹奕将手中应爻双盘随手往前一抛,一尺大小的双盘顿时变为三丈大小,邹奕携邹衍踩双盘,瞬息间便消失于阴阳府。
“《风角占》卜灾异虽妙,但终是小道,衍儿还是应苦修《紫薇斗》,此真浩大阴阳学。”
“知道啦知道啦,老头真是越老越啰嗦,快给你这破盘子加速,否则咱俩只来得及给你的豪杰田相爷收尸啦!”
杀人的戏码无时无刻不上演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乱世的阴霾让人心比黑夜更黑。以杀止杀,为杀而杀。私欲的饕餮永不满足,临淄此刻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这场盛大黑色歌舞剧的冰山一角。田和这个小小的变数究竟能否让这春秋战国的周末回复该有的平和?田和寻找残片的任务到底应该如何完成?又会有多少人会在这场旅途中一个个登场在田和的生命里?
说说最近的吧,田白会死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