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路口,末路口,田白还不知自己的末路便要来了。
“前日和儿坠马,现今虽因祸得福但却又因夺天奇册而昏迷不醒。昨日齐国附庸国卢国国君卢立遇刺身亡,其子卢闵继位,而卢国是齐国十二附庸国中唯一倒向我田氏的国家,这其中有何深意值得深思,昨日上午,胶霖郡发生海啸,万亩盐田尽数毁于一旦,难民无数。而现今,姜姓细作竟打入我和儿身边!”田白长叹口气,烦杂之事太多,他内心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一定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一定有!
嘣!
奔驰的骏马被绷得笔直的绊马索绊倒,四匹西戎火纹马排山倒海般跌倒在地,整个车厢径直飞了出去!
轰!
驾车的车夫只是个普通人,虽然他的驾车技术极为出色,然而这样意外的突发状况显然不是靠驾车技术能摆平的。
啪叽!
车夫整个人都被沉重的车厢压成了肉饼,脑浆、鲜血、腑脏、碎肉溅了一地。而田白却在车厢飞出去的刹那提剑一跃而出,定定的站于崖道上,目光冰冷的望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上百个人。
刺杀!或者说围杀!田白终于想到被自己忽略了什么,他忽略了自己的安全!田白救子心切,没要累赘的侍卫跟着,又太信任临淄军的护卫能力,单车急赶稷下,连最信任的季耳都被留在了田和身边!
墨路口位于青龙崖半路上,为三叉路口,南方直通南稷下学宫,也是医家、农家、墨家、儒家等所住之处,北方直通北稷下学宫,阴阳家、道家、兵家、法家等居于此,而西方大路最为宽敞,也是正统官道,通达四方。
“田相爷好生自在,单车简行是要去哪儿?”崔枉面容粗矿,身高近乎一丈,长得膀大腰圆,他手提一柄巨大的开山大斧,调笑戏弄着已经穷途末路的猎物。
“本相要去哪儿还无须向你交代。”田白微微扬起下巴,目光轻蔑的看着明显是首领的崔枉。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嘴硬!看等会儿老子一片肉一片肉的切割了你,你还跟不跟老子狂!”崔枉大笑,然后狠狠啐了口唾沫,凶狠的望着田白。
“跟这狗贼废什么话?大家一起上,宰了他!”青衣女子不耐烦的催促道。
“哼,无胆鼠辈也就仗着人多,本相一人一剑都接着!来!”田白冷笑一声,双手持剑跨步,如猛虎蓄势,全无惧色。此乃逆剑决第二式虎龙式,也是田白最精擅的一式剑招。田白有剑术,但也不过是名集气境中阶,可是如果因为怕死就要跪地求饶的话,那他会选择战死。
“不若让在下和田相过两手?”句卑也在这上百号多人里,原本他不想出手,墨家持‘非攻’理念,但句卑不是傻子,他知道崔枉等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杀掉田白的天赐良机,而且退一步说,如果田白脱得此难,那也绝不会放过在场所有人。但了解田白生平事迹的句卑却感慨于田白豪气,想到崔枉最后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便想给这个齐国最有权势之人一个痛快。
“哼,不劳先生大驾,还是我们自己来吧!”崔枉瞥了句卑一眼,径直越众而出,“狗贼田白,老子姓崔,就是被你田氏灭族的崔氏一族遗孤!你不就是想要单挑吗?行,那老子就来和你单挑!看看你的剑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硬!”
田白闻言也不言语,虎龙出手,凶悍绝伦的一式剑招!
而崔枉反应并不慢,大斧往上一撩便化去剑势,田白变刺为斩,直斩崔枉腰际!
青岸!
崔枉上撩并未用老,竖起斧面如小盾般挡住这全力一斩!
嘣!厚重斧面与青光长剑狠狠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
“滚!”崔枉抬起右脚,暴喝一声中将田白踹飞了出去!
“杀!”崔枉并未就此停歇,反而一跃而起持大斧向田白劈去!
轰!
田白被崔枉这一脚伤得不轻,但仍在最后关头就地一滚,躲过了这力拔千钧的一斧,而地面直接这一斧剁出了一个两丈有余的大坑,碎石满天飞!
“咳咳。”田白身上的青龙锦服被地上灰尘掩住了鲜艳色泽,头上发髻也显得凌乱。他勉力的长剑杵地站起,再次双手持剑跨步,嘴角咳出殷红鲜血。
“哼,就凭这三脚猫功夫也敢狂?”崔枉已胜券在握,经过刚才打斗,他已察觉田白只是个集气剑士,而他可是炼气斧士!一个等级的压制实在让他看不出田白有任何胜利的机会。
“来杀我啊!”崔枉单手持斧竖劈向田白。
嘣!
田白持剑横挡,然而崔枉力气何等巨大,若不是田白手中长剑乃是名剑箐光,一般长剑绝对会被这一记重斧劈为两段!
但是田白虽然格挡住了这一记重劈,手中长剑也被震飞。
“听不见吗?老子叫你来!”
噗!
崔枉一斧将田白的左臂劈断!残肢与鲜血迸飞,惨叫共狂笑齐鸣!
“啊!”断肢之痛让田白发出一声痛入骨髓的惨叫。
“既然耳朵听不见那还留着干嘛?!”崔枉猖狂大笑。
唰!唰!
崔枉使得好斧法,利落两斧将田白双耳及其两边的肉皮削飞!
“刚才不是很男人吗?继续啊!老子叫你继续!”
崔枉一脚将田白剁在脚下,咔擦声不绝于耳,不难想见,田白胸骨已断。
“哼,鼠辈!”田白狠狠瞪着崔枉,如临死恶虎。
“哟呵!”崔枉也是够狠,直接一脚剁在了田白的子孙根上!田白下体顿时一片模糊,白的红的流了一地!
“啊啊啊啊!!!!”田白凄厉的嘶嚎响彻墨路口。
一切发生得极快,谁也没想到崔枉竟毒辣至此。
“哈哈哈,兄弟们,咱们的田白田相爷不是男人咯!”崔枉享受着暴虐的快.感,杀人的舒爽满足着他的兽性。他得意的冲着身边的手下叫嚷。
“阉人儿子阉人父,绝配!哈哈哈,绝配!”
“狗贼现在是阉狗咯!”
周围众男女看得津津有味,幸灾乐祸的起哄。
“够了!”田白的惨状终于让句卑看不下去了,拔出背上吴钩剑,“杀人不过头点地,崔大人如此做法未免太过了吧?”
噌!噌!噌!
周围所有人闻言全拔出各自兵器,上百把形形色色的兵器将句卑团团围住。
局势瞬间剑拔弩张!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不算过呢?”崔枉瞄了一眼脚下奄奄一息的田白,蔑视的看着这个迂腐的墨侠。
“没有啊,你做得很不错,我准备也在你身上试试呢。”一个玩世不恭的男声在崔枉的头上响了起来。
回答崔枉的不是句卑,也不是即将赶到的田和三人,而是邹衍,未来的阴阳家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