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平海君下朝回到府里便进了书房,只见欧阳平一脸严肃,“阿山,快去请夫人来。”“是。”片刻平海府管家阿山便引平着平海君夫人萧琴玉进来了。这萧琴玉乃是已故大将军萧横之妹,也曾随兄长从军征战,萧横死的那年她在金陵。说起萧横身后之事,据传萧横死的时候其夫人秦菀澄已怀有身孕,可生产之日恰逢萧横噩耗到金陵,萧夫人大恸,生产之日难产大出血,母子二人皆亡,当年金陵一会,没成想竟成了萧横与妻子兄妹的最后一别,种种变故突如其来,萧横之弟,也就是萧玉琴的二哥,名叫萧桉继承了封爵,可惜那萧桉之妻刘氏却是个与贤妻良母毫不沾边的惹事精,苛待琴玉不说,还在萧桉面前百般调唆,以至兄妹失和,之后的第二年萧琴玉在悲愤中离开大兴,以逃离开金陵城的家族是非。她是随平海君欧阳平一起从大兴来到茜香的,一同到茜香的还有欧阳平的长子欧阳璧城,那年只有两岁,因其生母新逝,欧阳平便接回了儿子在身边抚养。到茜香后次年欧阳和琴玉二人在便结为了夫妇,将门虎女,萧琴玉也算是如梁红玉、穆桂英一般的女子,欧阳平向来爱重,夫妇二人可谓是一文一武,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文墨,何事如此着急?”只见琴玉走进了书房。
“琴玉,一舟等下要过来,还带着达然和芸冲。”只见萧琴玉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我当是何事,看你愁云满面,在担心什么?”“夫人呐,我担心何事你还不清楚么?一舟此时到访,必定是近日前朝和后宫之事已然让他起疑了,虽说你我曾有意与一舟结亲,可婉儿这孩子,哎…”欧阳平急的在房里来回踱步,“文墨,莫着急,既然你我已经决定顺从婉儿的意思,便就是选择了陛下和碧海宫,与一舟挑明此事也是早晚的,没有什么可游移的,如今及早言明也少一桩心事。”欧阳平听下脚步,“可是琴玉,此事毕竟浩然那边之前也是极力撮合,浩然一向喜欢吴达那孩子,结亲一事他倒是比一舟还要上心,只怕我们此举到时候会得罪了他们两个…”“一舟向来心思很深,当初为大哥出谋划策,虽然每计必成,但总有些狠毒,今日且听他怎么说吧,不过我总觉得达然那孩子是个面冷心热的,虽文弱腼腆,却很善良,必不会行强人所难之事,文墨,你且宽心吧。”萧琴玉确实颇有主见,这些年来虽然安居平海府,但萧琴玉并未一味沉浸于家庭琐事,常常随欧阳平来往大兴,游览山河,可谓是女子之中颇有见识的。
两人正说着,阿山匆匆进来禀报:“老爷,夫人,定海君正在府前下轿。”“好,快去叫郡王和郡主先去迎接。”欧阳平转而对萧琴玉说:“他们来的还真快,琴玉,你我去正堂吧。”“好,走吧。”
不多时,欧阳璧城和欧阳璧婉便带着一行丫鬟随从急匆匆的正往府门走去,准备恭迎定海君,正遇到刚入府门的吴顺父子,“吴叔父,小侄携妹恭迎您驾临平海府,给您请安。”只见欧阳璧城恭敬的拜见定海君吴顺,欧阳璧婉也行礼,“吴叔父,快请入府,父亲母亲已恭候多时了。”“两位贤侄快快请起,多日不见了,叔父也甚是想念你们。”话毕,几人便一齐入了平海府正堂,只见堂上挂的“宁静致远”四个字,乃是女王陛下亲题的,欧阳平和萧琴玉夫妻二人一早便在正堂等候了。
“一舟,快请进。”只见欧阳平迎上前去,“文墨兄,多谢”,“哦,琴玉嫂嫂,多日不见,身体一向可好?”吴顺当年跟随萧横征战各方,也曾与萧琴玉共事,虽偶有意见不和的情况,不过吴顺对这位女中豪杰倒也颇为敬重。“一舟,快请坐,你知道我的,早年间年轻,最爱晨起习武,如今上了年纪,近些年精神也越发不济了,睡眠极浅,别说是早起习武了,只盼着改掉早晨贪睡的毛病便罢了。”听到萧琴玉这番话,几人都笑了,“文墨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朝事虽繁,也不能忘了多多照顾嫂夫人,我此番带了些上好的檀香,平日里在室内焚一些,最是安神利眠的。”说罢,吴顺便示意下人将一盒檀香拿了过来,“哎呀,真是多谢了,一舟一向心思细密,倒是我一向是个糊涂的,在内持家全靠琴玉,在外朝堂也多亏浩然兄和一舟帮衬。”听了欧阳平一番客套,吴顺却接着他的话说:“文墨兄一向沉稳,当年将军在时便深为倚重,如今陛下一样看重,”随即吴顺对吴达兄弟道:“达然,芸冲,你们不是有礼物赠给璧城和璧婉嘛,可先行下去找给他们兄妹看看。”吴达一时愣住,倒是吴运先反应过来:“是,父亲。大哥,你有所不知,礼物是我准备的,如此,儿子便退下了。”说罢便拉了吴达出去,璧城和璧婉也随即走出了正堂。
“一舟,有何言,还要瞒着孩子们?”欧阳平随机示意下人们出去。
“文墨兄,我此次拜访的目的,想必你和琴玉都一清二楚,我们两家结亲一事…”
“一舟,既然你先提了此事,我们便不瞒你了。璧婉那孩子的心思都在云洲身上,强扭的瓜不甜,我看……”
“琴玉,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当初浩然兄提的和达然的亲事你和一舟也是颇以为意的,何况如今云洲与探春王妃鹣鲽情深无人不知,此时嫁女,你们忍心?”
“一舟,浩然兄的美意我们自然是知道的,达然确实是个好孩子,但女王一向中意璧婉,有意将小女许给云洲,且已经与我言明,不日怕是要降旨,如此我和琴玉夫妻二人也无可奈何。”
“哦,文墨兄,若是这样,改日待为弟入宫与陛下讲明我们两家已有婚约之事,陛下一向开明,必然会允准。”
“一舟,你…”欧阳平的脸抽搐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
萧琴玉这时候接过话来,“一舟,文墨与你是兄弟,你我也早在军中相识,情分自然不同,虽说你与浩然大哥的在性子上更为投契,但我们一家自问从来对你是坦诚的……”
“嫂子,但愿如此吧,不过,方才是为弟的与你们说笑的,既然是陛下的美意,我怎可违逆,看来是我们达然没有这个福分啦,只是希望文墨和琴玉嫂子千万不要与我因此事而生了芥蒂。”吴顺一番话下来倒叫欧阳平和萧琴玉甚为诧异,欧阳平眉心微蹙,转瞬脸上闪过一丝轻松,随机脸上缺又陷入深深的阴郁,他与萧琴玉相视无言,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方才双方明明都剑拔弩张,吴顺缺突然转变了态度,悔婚一事反倒劝说起了他们。欧阳平心里清楚,吴顺此人一向以精明自诩,当下这个关口,他敢肯定,吴顺和潇然一定在密谋什么,从今日的谈话看,他靠拢女王和碧海宫、直逼未来茜香大权的意图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未来他已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