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洗节刚过不久,就听说王子殿下又出城了,不知又要去哪打仗了,阿爹说圣德王朝周边的小国已经全部被王子殿下收服了,我说那还打什么呢?阿爹说:“傻孩子,在高位者,要的不只有眼前的小利,他们的野心更大,要的更多”我并不懂阿爹在说什么,只是不懂装懂的点点头,我只知道能吃上饱饭就很好了,那时的我并不能感受阿爹话里的意思,直到自己也成为了阿爹口中的“高位者”才明白那份野心与贪婪。
羽悠的娘病了,但是没钱看病,阿爹说她娘可能活不长了,大夫是不会给贱民看病的,阿爹给贾大老爷干活,贾大老爷是圣德城里比较大的药材商人,因为阿爹人机灵,所以贾大老爷很是重用阿爹,我也就跟着日子比别的孩子要好过一些,做药材的多少都懂一些医理,阿爹好学,人又活络,嘴又甜,跟着偷偷学了不少,阿爹去看了羽悠的娘,然后叹了口气,说他懂的少,小风寒能看,羽悠娘的病很重,他也无能为力。我问羽悠这是怎么病的,羽悠说:“有一次几个大老爷家的家丁把娘抓了去,一去就是好几天,娘是爬着回来的,路都不能走了,那以后再没下过床。”羽悠偷偷跟我说,她早就知道娘怕是活不成了,所以就想着要离开这里。我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从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已经猜到她想要干什么了,但猜到和真真切切的听她亲口说出来对我的震撼力是不同的。我想不到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会又这种大胆的想法。我问她你不怕吗?万一跑不掉,可是会被当场杀死的!她却说,“怕什么,大不了一死,娘已经快没了,等娘没了,让我自己活在这个如同地狱一样的地方,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娘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都知道,是那些男人,他们看我娘长的漂亮就欺负她,折磨她,羞辱她,我也知道,如果没有我,我娘早就不活了,她是为了我才撑到现在的,她的愿望就是让我飞出去,飞出这个囚笼,获得自由。”我呆呆的看着她,不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她望着天空的脸转过来看着我,突然问到“你有梦想吗?你的梦想是什么?”我一楞,小声的说“我的梦想是参军,做大将军。”“什么?做大将军?你的志向好远大呀!你是我认识的人中第一个拥有这么伟大梦想的人,我很佩服你!”她一脸惊奇的看着我,“你不觉得我是在做梦吗?”我也吃惊于她的反应,“怎么会,这才是梦想呀,只有敢去想,才有可能会做到,如果你想都没想过,又怎么会去做呢?这是我娘告诉我的,我娘看过很多书的,也教过我一些,书上写的世界远比咱们眼前的大的多,我想出去见识一下整个世界.”
羽悠知道的东西很多,她说都是她娘告诉她的,我觉得阿爹说的对,羽悠的娘可能真的不是一般人,但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来这里,她的学识和教养,她该是个上等人的,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被那些老爷欺负成现在这样,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问过羽悠,羽悠也问过她娘这个问题,但她娘只是叹气不说话,直到羽悠娘去了那天,这个秘密也没有解开答案。
羽悠的娘撑过了我们十四岁的万洗节才没的,她的离开更像是为了不拖累羽悠,给羽悠足够的时间准备一切,羽悠只是默默的掉了几滴泪,并没有想象中的嚎啕大哭,她摘下了她娘脚腕上的一串铃铛,我才知道,这脚铃铛是一对的,羽悠把那串铃铛挂在了右脚腕上,然后在我们的帮助下埋了她娘。
今年的万洗节,羽悠同样去观察了地形,同样站在圣桥的最近处,她想看清城外的情景,要为逃跑做准备,今年的万洗节,王子殿下也同样在大开城门时骑马进城,但却没有像去年那样飞驰而过,而是闲庭信步的骑马缓步进城,使得我们可以看清王子殿下的长相,王子殿下有着一双如雄鹰一般的眼睛,英挺的剑眉,挺直的鼻子,盔甲遮住了他的嘴和下巴,却掩盖不住他的气势,因多年征战被晒的微黑的皮肤也显得那么英武有力。看着这样的王子殿下,我也在心中默默想像着有一天我也能骑上战马,在战场上英勇杀敌。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王子殿下的时候,王子殿下竟然看向了我的方向,我突然兴奋的起来,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张口大声对王子殿下说道“王子殿下,可以让我参军吗?我想跟着您去打仗,我想当大将军。。。”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王子身后的一个大胡子武将喝止住“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是吧,在王子殿下面前也敢这么大呼小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着伸手就想打我,王子听见我的话先是一楞,随后笑着阻止了大胡子,“你叫什么名字?”王子殿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问道,“十、十三“我突然为我刚才的鲁莽感到后悔,”十三?这是名字?“王子绕有兴味的看着我。”殿下,这种贱民是不配有名字的。“旁边的大胡子低声说道。”哦?大将军怎么能没有名字呢?你今年多大了?“王子殿下问道。”十四了“我回道,腿已经有些抖但还是强撑着,感觉身后有只手扶了我一下,我想应该是羽悠,她一直在我身边,可能刚刚她也被我的举动吓坏了。
”还没到十五岁可是不能参军的,看你这一身的肌肉倒像个当兵的好材料,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阿力吧!明年来参军,如果真能当上将军,本王子定求父王赐你国姓,你看如何?“王子看着我,面上带着微笑,语气里却没有一点玩笑的意味,我一下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谢谢王子殿下,谢谢王子殿下“我已经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了,能得到王子赐名,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王子竟然还承诺如果能当上将军还会赐国姓,有了这份恩典,至少以后不会有人敢随便欺负我的,”小子,你可别失约,明年一定要来参军,本王子在军中等着你。“说完,王子殿下便打马而去,后面的大胡子看了我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臭小子,算你命大,赶上今天王子殿下心情好,否则。。。“
我已经吓的瘫软在了地上,羽悠过来拉我,拉了半天才把我拉起来,”十三?你没事吧,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王子殿下会杀了你。“羽悠心有余悸的说。”是啊,我也以为我死定了,当时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说出了那些的话,险些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