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力,啊,不,不对,我原本不叫这个名字的,安逸的日子过的久了,果然会让人容易忘本。应该说,我原本叫十三,因为我是这里同辈中第十三个男孩儿,所以叫十三,我是个贱民,圣德王朝中最低贱的一类人,我们甚至不配有名字。
其实,这不是我的故事,是我一个好朋友的,虽然这样的称呼是大逆不道的,是不分尊卑的,我只是偷偷的这样称呼,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哦!事实上,她在我还年轻时,一直都是我心中的女神,一直都是......
圣德王朝是尊雅大陆上最大的王朝,位于尊雅大陆北方,另外西方有永威王朝,东方有宗立王朝,南方有佩金王朝。还有一些小的诸侯国,原本四大王朝势均力敌,但自从圣德王朝至高无尚的景王唯一的儿子从军以后,圣德王朝的版图开始不断扩张,吞并了周边诸多大国,王子圣傲宇大规模的开疆扩土很快便引起了其他三个大的王朝的注意,他们也纷纷集结兵力,时刻防备圣傲宇的大军,整个尊雅大陆一时间人心惶惶。
我生活在圣德城里最混乱的平民窟里,这个城市的大多低等人都生活在这里,这里没有完整的房屋,只有低矮破烂的窝棚,这里的人大多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因为这里没有人权,妇女是最低贱的,有身份的大老爷可以随便凌辱妇女,法律是为那些上等人设立的,我们这种人是不被法律保护的。当然,我们这种人也不可能会去想什么爱情,什么婚姻,那是上等人才配拥有的东西,我们这种下等人想要逃离这种低贱的生活,只有两种方式,一是从军,在军中英勇杀敌,建功立业,二是逃出城去,逃进城外的大山里,逃到官兵找不到的地方去。两种方法都不容易,从军就不用说了,军中那么多男儿,有几个能真正脱颖而出,又有几个能活着回来,这是在赌命。而逃离这里却更难,圣德城很大,整个王朝的子民都生活在城墙以内,平日只开旁边侧门,且贱民不得出城,除去大军进出,主城门只在每年的万洗节当天开放两个时辰以示庆祝,当然贱民还是不能出城,但总是有人想利用这两个时辰逃出去,下场却都是很惨的,慢慢的想走这条路的人越来越少。
所谓万洗节,其实算是这里的新年,万洗节有个习俗,到了万洗节这天,不论贵贱,只要年满十五岁便要到城中的圣河洗澡,相传,在圣河中洗过澡的人便可一切顺利,心愿达成,更是祈求国泰民安的意思,这些像我这种人当然是不信的,但也会跟着去凑个热闹,这年我十三岁,跟着邻居们一起跑到圣河边看热闹,因为万洗节当天还会有很多表演活动,很是热闹,圣河位于城墙边,城墙内紧邻城墙,城门处有桥相连,只有十五岁的孩子才可以去圣河里洗澡,也意味着成年的洗礼,我还不够,年龄不够也是不能参军的,只有到了十五岁才可以申请参军,当然,这也是针对贱民的,景王的儿子十三岁便领军杀敌,立下赫赫战功,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都很崇拜这位王子,王子今年年满十五岁,刚好也要参加万洗节成人礼,我们都很想一睹王子的风采。
人群向城门方向涌动着,听说王子驻军在外,今天开城门时会进城,人们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王子本人,就在我也同样好奇的看向城门时,我看到了羽悠,那是个瘦弱的小姑娘,脸上还沾着灰尘,穿着不知从哪捡来的破烂的灰布衫子,一看就是件男人的衣服,衣服上补丁摞着补丁,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我却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她,因为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是那种闪闪发光的,长长卷翘的睫毛浓密的像两把小扇子,高挺的鼻梁,乖巧可爱的小鼻子,微微翘起的嘴角,如此精制的小脸儿,如果洗去她身上的灰尘,她一定很漂亮,但,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长得漂亮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她长大后可能会沦为那些大老爷的玩物,可能会被他们折磨的生不如死,就算运气好点被哪位老爷带回了家,也不会娶为正妻,做个小妾还要被夫人小姐们欺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不由的竟然开始为她的以后担心起来,我甩甩头,又看向她,注意她的原因不单只是因为她很漂亮,还因为她站的地方,她小小的个子,一看就没到十五岁,却站在圣河边准备洗澡的人群中,面向着城门,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这很不正常,一般不够年龄的孩子都不会站在那里的,她在尽力向前,想要靠近圣桥,因为个子小,慢慢的她已经挤到了桥边,紧挨着圣桥,我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脚步向前,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在我不注意的情况下,我竟然已经靠近了她的身边,我看到她左边脚腕上挂着一串铃铛,这是我们这种人很少会看到的装饰品,她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依然认真的观察着城门,对,是在观察,她想做什么,我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
正在我专心致志的盯着羽悠看时,人群一阵欢呼,我抬起头看向城门,只见一匹白色战马飞驰而来,马上的男子身披银色铠甲打马而来,男子英俊不凡的外表掩不住他的嗜血与霸气,让人不敢直视,隐隐的有一种无形的压迫赶向我袭来,战马跑过我身前带起一阵强风,我反射性的拉了羽悠一下,她好像已经被吓傻了,直直的被我拉着向后倒,我无暇再去看王子殿下的英姿,赶紧扶住了她,她这才回过神看向我,对我说了声谢谢,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好听,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我对她笑笑,她这才回过神来对我笑,那笑容我可能会回忆一辈子。
庆典结束往回走的时候,我跟羽悠一起走,才知道了她的名字,女孩子是可以有名字的,因为她们也是有机会嫁给老爷们的,总要有个称呼,这时我才知道我们的家离的并不远,她家的窝棚和我家只隔了两排窝棚,后来听阿爹说,她娘原本并不是这里的人,十三年前,她娘在一个早晨突然出现在这里,那时就已经怀孕了。阿爹是我的养父,听阿爹说我娘生下我就去了,是阿爹看我可怜才捡我来养的,阿爹说羽悠的娘不是一般人,我觉得我阿爹也不是一般人,他知道很多事情,阿爹说羽悠她娘给她取的名子是想让她飞出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这些贱民都是不识字不读书的,阿爹却有很多学问。羽悠说那天她吓到是因为王子殿下好像回头看了她一眼,王子殿下的气势太吓人,所以把她给吓到了,我说可能是她的错觉,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低头看我们这样低贱的人呢?她点点头,也觉得不可能,但王子殿下的气势却是真的,不是什么人都敢与他对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