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王子殿下当着那么多人面赐了我名字,我就成了这里的名人,因为我有名字了,而且是尊贵的王子殿下亲赐的,这份荣耀算得上至高无上了,大家多是羡慕的,这也更坚定了我要参军的信心。
我开始努力锻炼身体,准备明年可以参军,阿爹没说什么,他是最了解我的,虽然很不想我去冒险,但这却是一条最好的出头之路,他实在没理由反对我,只能在我拼命打着自制的沙袋时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我,每当这时,我总是笑着对阿爹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出人头地,让你过上好日子的。”阿爹总会苦笑,那种复杂的情绪我略微懂一些,阿爹即希望我能出头,又担心我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但一切都无法阻止我的决心了。
这段时间,羽悠也没闲着,她在为逃走做着准备,为了能够成功逃走,她还制定了计划。首先,就是吃的,羽悠总是把自己的脸弄得脏兮兮的,穿着男人的破衣服,打扮成个假小子,去给人做工换吃的,她不怕吃苦,像其他半大小子一样给大老爷们打零工,我们这种人的工钱是很少的,我们往往累半死也吃不上饱饭,托阿爹的福,我可以不用像别的孩子一样早早就开始吃那样的苦,因为阿爹很受赏识,所以工钱也会高一些,所以我长得也比同龄的孩子更壮实一些,羽悠却比一般的孩子更瘦小,她早早便担起了整个家,她娘还健康时她便跟着她娘给大户人家做针线,娘病倒后更是肩负起了两个人的生计,十三岁那年她便已经出去打一些简单的零工了,因为把自己弄得特别脏,所以并不太引人注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就快到十五岁的万洗节了,我却开始纠结,即想让这天快点到来,又不想那么快,我想去参军,想出人头地,又不想跟羽悠分别,我明白,也许这一去,便是永不相见。
“羽悠。。要不然你就别走了。”我忐忑不安的看着她,小声说道。“为什么?”她奇怪的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你等我回来,等我成为大将军,成为人上人,我会回来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突然很没底气,因为这是未知的,尽管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我知道我拉着羽悠和我一起赌是很自私的,我不该这样自私的。她看着我,我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我们都不说话,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她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十三,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这些年来,你是我惟一的朋友,我也很舍不得和你分开,但我们都要长大的,你有你的梦想,你在为之努力,我也想飞,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止是好日子,不止是自由,我要的更多,你能明白吗?”她看着我,泪水已经流了下来,我知道这姑娘有多么渴望自由,她不该被埋没在泥土中的,她该高高的挂在天上,她该做天上明亮皎洁的明月,她不属于这里,我从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早晚会离开,就算离开的方式那么极端,那么危险,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会抓住,我早该知道,我该知足的,至少我和她是朋友,我不该想更多,我低下头,已经说不出话来,羽悠走过来拉拉我的手,她比我矮很多,只到我的胸前,她抬着头看着我,“我们彼此祝福对方好运,好吗?”看着她明亮的双眼,我重重的点点头,用力挤出微笑,我想我的笑一定很假,很僵硬。
再怎么不想面对,该来的总归会来,离别的日子就这样悄悄来临,我问羽悠有没有可以帮助她的地方,她坚定的摇头,定定的看着我,用从认识以来最认真坚决的语气对我说“答应我,不管我今天是否成功,就算我不幸死在你面前,你也要假装不认识我,不要为我收尸,你能答应我吗?”我呆呆的看着她,我从没敢去想过如果羽悠的计划失败了,她会怎样,但明显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我不敢想,不敢面对现实,我不停的摇头,“不,你不会死的,”我开始语无伦次,我不知该说什么,我的手开始发抖,接着是全身,不停的抖动,我不敢想像看着羽悠死在我面前我会怎样,“镇定!你给我镇定!。。”羽悠摇晃着我的手臂,我脑子已经一片混乱,“十三!”在羽悠的喊声中,我终于回过神,迷茫的看几她“十三,你听我说,你是要去做将军的,你忘了吗?将军没有孬种,将军一定要够狠,你不能为了我毁了你的梦想和前途,就算我失败了,在你的面前被打杀,或被抓走,你都不可以冲上前来,你不能跟我扯上任何关系,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你做不到,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我不会和孬种做朋友的!”羽悠的坚定让我不知所措,我只能无力的点点头,她就笑了起来,把少的可怜的食物往衣服里藏,我偷偷拿出我来时省下来的食物也塞给她,她却摇头,“不能拿太多的,万一被发现怎么办呢?”她调皮的笑,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吃不饱才不肯收的,我已经难过的说不出话了,只是一直把食物往她手里塞,她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装了一些我带来的食物,叹口气无奈的说“这下可以了吧,不能再多了”我也笑笑,和她一同向圣河走去。
圣河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羽悠不让我离她太近,我只好远远的跟着她,街道上有维持秩序的士兵,有前来观礼的达官贵人的马车,也有些骑着高头大马的大老爷,他们是很嫌弃我们这种人的,从任何动作都能显示出他们对我们的嫌弃,但他们身边也有不少想要占点小便宜或是从大老爷身上偷点值钱东西的贱民,万洗节这天,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有官兵维持秩序,也不免有照顾不周的,我不知道羽悠的计划,她不愿跟我说,不想让我担心,这让我的心更加忐忑不安,不知道她下一步会怎样。
圣桥旁边也有很多名门女眷坐在马车上,旁边跟着护卫家丁或是骑着高头大马的亲长。羽悠一步步向着圣桥走去,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坚定而有力,听说今年王子殿下也会同往年一样,在城门大开时骑马入城,与民同庆。但我没心思理会这些,我只担心羽悠会怎样,正在这时,我看到羽悠慢慢靠近了紧挨着圣桥的一队车马,那队车马中的骏马是最多最密集的,且只有一辆马车,羽悠靠近其中一匹骏马,拿出一根针扎向那马的屁股,只见那匹马吃疼不过,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走,随后横冲直撞向人群,人群顿时乱做一锅粥,其他马儿也有被惊的四下乱撞的,人群一乱,便被涌向城门,羽悠趁乱跨上一匹马,死死抓着马缰打马向城门跑去,那匹马疯了一样冲向城门,小小的羽悠穿着像个破麻袋,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注意到马上的她,我在心里窃喜着,同时为她兵行险招捏了一把汗,眼看着马已经到了城门口,只要踏出那道坎,羽悠可能就自由了,突然,从城外闪过一道银色身影,那是一匹身披银甲的白色战马,马上坐着同样身着银甲的英武男子,他速度奇快,我甚至看不清他的动作,但羽悠已经坐在了他的马上,被他紧紧抓在怀里,几乎是一气呵成,战马没有半点停顿的飞奔进城,直接奔向王宫的方向。
再见羽悠,已经是几年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