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战将脸上有着一丝怒意,但还是唯唯诺诺的说道:“可惜我并无把握。”
张浩然道:“现在我放你回去,你去告诉鹰鹫帮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将那凶手交出来,除非鹰鹫帮今后龟缩老家,否则出来一个人,我就还他们一颗人头,直到交出凶手为止!”
黄家战将道:“你虽然了得,但在鹰鹫帮眼中却还算不够看。”
张浩然反手给了他一耳光,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
黄家战将黑着脸,却闭上了嘴。
张浩然冷笑道:“我杀你如踩碎鸡蛋那么容易,人要有自知之明,鹰鹫帮虽然是一大圣地,灭之不易,但灭你黄家满门,我却还是可以办到的。”说道这里,他在裤兜里随手掏出一个玉扳指,将其像扔垃圾一样扔了过去,也不管黄家战将能不能接得住,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拿着这东西,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黄家战将欲哭无泪,想他堂堂一大战将,走到哪里都能得到礼遇,虽然说不能如化境高手那样倍受尊崇,但也不是大白菜。可是现在,他所有的尊严,几乎已被张浩然践踏的体无完肤。
不过他接过那枚玉扳指之后,他依旧是乖乖闭着嘴,不过他的心跳却开始加速。对于鹰鹫帮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他这个小小的战将其实和大白菜也差不多,只不过他拿到此物后,心境开始不同了。
他生怕张浩然反悔,宛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张浩然并没有理会躺在街道上的那十几个伤员,而是朝那棺材走去。
“今晚估计这里不会再有人来了吧。”张浩然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不过我虽然消息还算灵通,但和那所谓的江湖讯息比起来还算有所不如,至少目前为止我还并不知道这口棺材摆放在这里有什么用处。”
他抚摸着棺材的表面,奇怪的是,一股熟悉感顿时扑面而来。
不但张浩然感到了熟悉的气息,连我也感受到了。
这感觉,就好像在外流浪了十几年的浪子,回到了故乡,回到了那生长地。故乡虽然是故乡,但却已变化太多,明明知道这是故乡所在,但心里却不愿意承认。回想着儿时的记忆,感触着那仿佛触手可及的画面,睁开眼来,热泪已盈眶,鼻子已发酸。
物是人非,十几年的时间匆匆一瞥,却恍如隔世,心里的净土所在,竟开始如拳头砸碎的玻璃,掺杂着血迹,碎成了一地。
缅怀,有时候是不是一种痛苦?是不是一种失望?
而这种感触,在张浩然抚摸着棺材表面的时候,像是漫空飞来的箭雨,每一箭都强行穿入人心。
张浩然已两眼通红,流下了两行眼泪,而我也是热泪盈眶。
突然,那棺材中竟好像发出了人语:“你总算肯来看我了,我等你已等得黄花菜都凉了。”这声音不论耳朵有多么灵敏的人也绝难分辨是男声还是女声。因为我虽然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但相比张浩然来说,我的眼界或许要宽阔许多。
这并不是真正的“声音”,也并不是资深化境高手才能做到的那“传音入密”,这是单纯的一种“意念传播”,这是比传音入密更高一等的手段。通俗简单的来形容,传音入密是高手运用出神入化的内功,将想要表达的话语,压缩成一线,这是用嘴巴直接说话的升级版,因为它们本质上都是传输声音,只不过是手法不同罢了。
而“意念传播”则是完全不同的领域。
“人虽死了,但精神犹在”。说这句话的人或许并不是武功高手,但他所表达的意思却和这“意念传播”沾边。不同的是,精神无法主动传播,是要依靠外物进行传导,书写、歌唱、信奉等,都是精神传播的主要途径。而意念传播则是一种主观意志,嘴巴不动,肢体不动,念头一闪,便可强行将自己的精神传导出去,所以这人语虽然张浩然可以听见,但我们都无法分辨他究竟是男是女。
我不由又想起超越化境武学的十六字真言:聚势化虚,以意截念,以念续命,以命夺运。
这棺中人或许已超脱了化境范畴,达到了以意截念,或者以念续命的境界。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正达到以念续命的境界,毕竟棺材是用来装死人的,他却是个能够意念传播的活生物,他若有这样的境界,为什么还要躺在棺材里?
他躺在棺材里,是不是并不能够彻底做到“以念续命”?
传说中,真正能够彻底超脱武学化境之后,便是“仙佛”的境界,可以长生不死,真正的纵横这片天地间。但那必须悟透这十六字真言才能勉强做到,而后才能鱼跃龙门,一举得道,可以长生不死。
不过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除了传说中的达摩,至少目前还没有听说谁成功过,而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达摩这样一位武学绝世高手的存在,还有待考究。除此之外,多少人杰,尽毕生之所能,也不过只是跨出了武学化境之上的境界,卡在抵达仙佛之境的途中,不能跨越彼岸,抵达极地。
棺中人道:“小娃娃,眼力不错,可惜就是修为太浅,还是个菜鸟,至少现在还不能助我脱困。”
我心头一凝,暗道这人莫非修出了“他心通”之类的神通不成?竟可以轻易获取别人在想什么?
棺中人道:“可怜的家伙,你现在修炼出了差错,只差一步就死翘翘了,不过你能遇见我,也算是积了几辈子德行,因为老祖我已决定助你一臂之力。”
我依然没有说话,我关闭心门,凝固思维,眼观鼻,不去思考任何东西。
我凝固了思维,张浩然似乎这才能够思考问题,适才对他而言,时间好像暂停了,直到这时,他才被惊吓倒退两步,面露一丝不可思议,道:“阁下是何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心里也是吃惊得很,这棺中人果然了得,竟然可以随意控制别人的意念。这不能说张浩然的意志薄弱,而是这棺中人的意志过于变态。
棺中人没有回话,只听一声轻响,这口黑漆棺材,忽然像是一头猛兽,棺材板张开,仿佛血盆大口,将张浩然生生吃进“肚子”里去。
在这瞬间,我似乎隐约可以听见外面传来阵阵轰鸣声和机器转动声,这些声音告诉我,外面正有一批装甲兵和空战兵到来,开着坦克和飞机,降临至此。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不远处数十道红光划破天际,那竟是数十枚空级导弹,那漫天划过天空的战机,不时炸开……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这究竟是怎么了?这么大阵仗,世界大战爆发了?
可惜随着棺材板合拢,四周只有死寂一片,我也只觉得脑袋昏沉,只得全力施展护身功法,恪守心神,保留了一丝空冥。
我恪守心神,不受外界干扰,始终能够保留一丝空冥。
弥留之际,仿佛感觉像是从高天之上直坠九幽,这是和火箭飞天截然相反的两种状况,所以我敢断定,目前这口棺材正在飞速下沉。
这口棺材原本被摆放在大街上,不说大街是水泥铺盖,而能够飞速下沉,能够视厚土如无物,便是超越常理和科学,即便是一些神鬼论里的土遁术也比不上这速度。
不久后,隐约又感觉似乎是在飘移,在旋转,在飞升,逐渐的我也无法分辨究竟自己是不是还在棺材中,仿佛是被困在一艘荒废许久的宇宙飞船中,在冰冷而黑暗的宇宙中漫无目的的飘移,不知终点在何处,一瞬间,竟然仿佛逝去了百年。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从空冥中猛然转醒。
眼前一片漆黑,但凭我的感官,立刻感受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显然并不是一个狭窄的棺材里,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我的感官能力使我清楚的认知到我的判断没有错。
我头脑清醒无比,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充满了力量。这使我内心大定,自信大涨,这绝不是武学化境该拥有的力量,这个时候即便是徒手接导弹,我也丝毫不怀疑可以轻松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