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妮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她说:“直觉告诉我,你的身份不简单,你这个人本身更不简单,所以我很好奇接下来你会如何判断。”
我说:“这句话本来是我想对你说的。”
虺妮道:“那就先来谈谈我的想法,我虽然对杨小姐有些怀疑,但既然是做分析,首先我们必须先保持理智,理性地去分析,客观的去推断。”
我说:“理应如此!”
虺妮道:“你一定有些问题想要问我,比如,那天晚上我明明已经选择了一个人离开,为什么要回去,而我既然找到了帮手,为什么不回兽村,而是来到这里。”
我笑了笑,道:“你当时选择离我而去的时候,或许并不打算一个人回兽村,因为那样做的风险太大,尤其是就算你回到兽村,以你当时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改变什么。所以当时你虽然独自离开,其实走的或许并不是太远,而是在某几个地方留了记号,这样你就只需要等待支援就可以了。而当时的大山里,危机四伏,你需要有个帮手,你当然就想起了我。”
虺妮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我说:“至于你们为什么不回兽村,而是来到这里,至少我是想不出原因的。就好像当时你一心想要去圣山,明明需要伙伴,却赶走了屠森,后来又舍弃了我,我想不出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虺妮道:“你应该能够想出。”
我说:“如果你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一个人,尤其还是个男人,那非但让别人难以置信,更会让那个男人受宠若惊。”
虺妮道:“这里哪里还有什么男人,就算有,也都死光了。”
我说:“我难道是个女人?”
虺妮瞪了我一眼,她的脸居然红了红。
我说:“女人说的话大多都是相反的,比如一个女人紧紧地抱着一个男人信誓旦旦地说她如何爱他,说不定她心里想的却并非完全如此,说不定她想要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又比如说一个女人说喜欢穿秋裤,不喜欢穿裙子和高跟鞋,其实她内心却无比迫切地想要这些东西。”
虺妮跺了跺脚,不过随即她便是快速平静下来,道:“我总算知道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在外面的世界活的本应该很潇洒,日子应该会很快活,但你却选择了来到这十万大山里遭罪受。”
我说:“你知道?”
虺妮道:“我虽然不能说知道,但却可以猜三分。你对女人有偏见,从你的言语中我能够听出,你不但对女人有偏见,更对女人有些不屑。”
我好奇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对女人感到不屑?”
虺妮道:“也许你本是一个多情种子,但却吃过很多女人的亏,所以现在你看起来虽然像个君子,其实是因为你已将自己武装到了牙齿,成为了一个移动碉堡,所有的女人在你眼中都是庸脂俗粉,或许只有九天上的仙女,才能够打开你的心扉。”
我揶揄道:“若九天上的仙女都如你这样聪明,说不定世上再无移动碉堡,因为全部都已被你攻克!”
虺妮道:“你也就知道嘴上占别人的便宜。”
我说:“我除了嘴上占别人的便宜,还能做的事情好像实在不多。”
虺妮道:“也许还有一件。”
我不由笑道:“不错,的确还有一件事情可做。”
虺妮瞪了我一眼,我问她:“你老是瞪我做什么?”
虺妮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自己知道。”
我只能苦笑。
虺妮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是个移动碉堡,原来是因为你的脸皮够厚,可以抵挡子弹。”
我说:“我的脸皮虽厚,但肠子却很直,不会说客套话,更不会刻意讨好别人,这也许是因为我为什么不在外面逍遥自在,而是来到这里遭罪的原因。”
虺妮道:“你的肠子虽然还算直,嘴里虽然在说不会说客套话,但却又在打哑谜,男人总是互相矛盾。”
我说:“男人之所以互相矛盾,或许是因为大多数的女人都太精明,也太圆滑。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虽然说过几次想要去圣山,想要祭拜圣女娘娘,其实刚好相反,你或许并不想去圣山,也根本不想祭拜什么圣女娘娘,而是想要离开这大山,去外面的世界。至于你为什么想离开故乡,这就不是我能猜到的了。”
虺妮道:“现在我若说一个‘不’字,你一定不会相信,你一定还会说出更多的歪理。”
我说:“看来我又猜对了一次。”
虺妮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有些落寞地说道:“我没有回兽村,是因为我知道,不论我回不回去都已经晚了,兽村已经名存实亡。”
那本是她的出生地,还有她以前的家,她还有亲人在那里。可是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却只是有一些落寞,不要说悲愤,连一点悲伤的意思也没有。
不过,她似乎话里有话,她并没有说兽村已经灭亡,而只是说名存实亡。
这其间似乎还有一些隐情。
虺妮道:“你心里一定是以为我未免太无情了一些,可是有许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若知道了这许多事,想必你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我说:“我在听。”
虺妮道:“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所以你一定不要问我。”
我说:“我若一定要问呢?”
虺妮道:“你若一定要问,我不得不答,因为我不想欺骗你,由始至终,我都不打算欺骗你。”
我点了点头,我说:“由始至终,我也从未强迫你做过任何事,所以这一次,我也一样。”
虺妮顿了顿,道:“那我便将一些能讲的说给你听,听完后,至少你心里也有底了。”
我正要说话,忽听一人沉声道:“你们的话未免太多了些。”
虺妮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一个本可取你命的人。”
虺妮脸已红了,是被气红的,她怒叱道:“狂徒,你若之前忙于逃命,我还可以让你多活几日,你既然敢留下来,那便送你上路,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那人忽然不说话了,在身后十一点方向,一道黑影一闪,竟纵下屋脊,转身就奔逃。
虺妮也不再说话,在空地上留下一道残影,闪身便是跨出小院,追了出去,钻入大雾中。
我直直地立在小院中,不但没有追上去,更是连脸都没有回。
因为这一刻,在我心中,有着一股危机感,一股熟悉的危机感。
“你果然是个不错的对手。”在之前那黑影的那栋屋脊上,此时现身一个人来,确切地说,那还不是个人,只是一件衣服,黑色的衣服。
我并没有转过身去,并非我托大,而是此刻这小院中已凝聚成一股“势”,肉眼无法瞧见。有一只苍蝇无头无脑的从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飞了过来,但随即“噗”的一声,这只苍蝇在空气中凭空消失,化为灰烬。
我笑道:“你不妨也一起出手。”
黑衣服“咦”了一声,道:“你竟能发现这‘势’不是老子释放出来的,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