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蛇飞速向前跑,我落在蛇身上,这条蛇像房子一般粗,风雷电弛前行,我在上面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就差点掉下去。我紧紧拥抱着鳞片,远方天雷滚滚,乌云密布,闪电劈明,穿越一片树林时,风呼啸,雨洒落。我连忙跃升而起,抱着碗口粗的枝桠,我才不能随它一起冲电网呢,不然真真的是天刑飞仙了。谁知这大蛇仿佛知道了一般,扭回头,头顶黑云密压,云涡盘旋闪电,只见它两眼发直,目露血红凶光,龇着森森的獠牙,吐着信子,仰天咆哮一声,张着血盆大口,向我袭来!
嘎吱一声,树桠断裂,我身体不由自主往下掉落,大蛇一口把我吞下,眼前黑暗一片,我仿佛掉入无底深渊之中,一直往下坠落……
我忽的坐起,啊了一声,一头汗的醒过来,吓死我了,原来是个梦。我拍拍胸膛,把砰砰的心像拍回了肚子里一样,还好还好。不过又得洗澡了,我掀开被子下床,右膝盖乌紫一片,有些酸痛。我瘸拐着到窗边,打开窗户,清新而凉的空气袭来。
初晓,天边朝霞绯烟。一片金色慢慢铺陈开来,绚丽绽放。这大千世界多姿多彩,既有黑暗,也有光明。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在这个艳阳如炙盛夏,我欣赏着景色,如果不那么热就更好了。师兄翩翩而至。一袭青衫,卓尔不凡。
我开门,同他道:“师兄你起这么早啊?”
师兄微微一笑,手中一个瓷白玉瓶放桌子上同我说:“用这个去淤活血。”
我打开,一股药香浓郁,眉开眼笑的坐床上撩起裤腿,倒上一些推拿起来,有些疼。师兄在一旁不发一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愣了一下,头微微别开一些。
揉了好一会,我才感觉好些了,问道:“师兄怎会去天香楼?而且怎能一下子认出我来?”
师兄拿起茶壶,缓缓从壶嘴里流出一束水柱,泻入杯中,启口道:“约了人,顺便看看钱买命的生意如何。你不是说我是狐狸变的吗?所以当然能认出了!”
一想到昨日,有些不好意思,一想到天香楼,我气不打一处来:“天香楼也是钱买命的地方,真该把钱买命的组织都抓起来。”
师兄淡然道:“不如我们今天共赏烟柳,看看这扬州瘦西湖,饱览这天下之繁华,顺便今夜去天香楼热闹热闹,给她们找点麻烦!”
我一听,慌不迭的点点头说道::然后再吃一遍美食佳肴。”
师兄微微一笑,如朗逸清柳。
我俩在扬州城转,果然人潮汹涌。由于师兄长的太过于招风,惹来不少狂风浪蝶。我也被送了几个白眼,我就纳闷了,我难道如此配不上师兄吗?我到摊贩上卖铜镜的仔细照照,还好呀,虽然有些勉强,可也觉得不错呀!
师兄探头问我道:“怎么了?”我左右照照镜子抬头道:“师兄你这张脸太招惹是非了些,我都被姑娘们的飞刀眼射穿了几回。你离我远一点。”
师兄不经意道:“那是她们是不知道你面丑心美。”
我翻眼恨恨,快步走开,与他拉出一段距离,不时到小摊上摸摸这个,玩玩那个,我看中一个白玉扇坠,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抓抓头:“三十两。”
我觉得有些贵,可是又觉得和师兄的气质很配,大声道:“二十两,行就拿着。”
老板有些犹豫,心疼似的一咬牙:“成交,见你这小姑娘也识货,定然是送心上人的,就卖给你吧!”
我听到一个羞涩,想着连忙掏钱好走,结果才醒悟我这身衣服都是慕归师兄昨日给我的,哪里有什么钱,正想讪讪说抱歉时,一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银子给了老板,我拿着扇坠同慕归师兄道:“师兄,同你手中的璇玑扇是不是很配?”
师兄但笑不语。
我低头喃喃道:“本来我想付钱的。”
老板不以为意道:“既然是送给心上人的,谁付钱都一样!呵呵。”
闻言,我脸一红,师兄呵呵笑着,竟然没有争辩。我觉得这实在不妥,虽然一介外人,不需要解释清楚,但我总是要跟师兄说清楚才好。免得自己人误会。
正午我俩在饭馆吃饭,我小心翼翼道:“师兄你有婚约?”
师兄挑眉:“哦?孤语说的?”
我点点头复道:“你未婚妻还喜欢着你吗?”
他饶有兴趣道:“应当是吧!”
我坦然,还好:“师兄回齐国见到她了?她没变心?”
师兄噙着笑望着我,目光清柔:“见到了,应当没变心。”
我看师兄眉开眼笑,一声朗笑:“不枉师兄你提早出关,见到佳人,她即还喜欢你。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师兄见我兴高采烈的,突然沉下脸:“不知。”
我见师兄黯然,对他道:“你看,你有婚约,我也有婚约,虽然我都不知道我便宜相公什么样子,我俩既然都是半只脚踏进婚姻的人,总不能让人误会吧!”
师兄皱眉:“你让我见到人就说我有婚约吗?”
我淡淡笑道:“呵呵,没有。”
师兄瞥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心里喜欢宋赋。”
我一个咯噔。诚恳的望着师兄:“你也知道了?”
师兄叹息了一声,默了一会:“是呀!”
终于沉默的气氛还是降临。再不发话。
我无聊起来。
饭馆当中来了一个蓝衣人,抱了一个大箱子。登上说书人的台子,同饭馆中的人道:“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天涯的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华。守护在彼岸花身边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他们守候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无法亲眼见到对方……因为花开时看不见叶子;而有叶子时却看不见花。花叶之间,始终不能相见,生生相错。可是,他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深深地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地见一次面。”
说完,见饭馆的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脸上一喜,然后用哀怨的声调继续道:
“那一年,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开得格外妖艳美丽。可是这件事,神却怪罪了下来。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间受到磨难。从那以后,曼珠沙华又叫做彼岸花,意思是开放在地狱的花,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祈祷的手掌,可是再也没有在世间出现过……从此,这种花就成为只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轮回转世时,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再分开,却又会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如今这个故事逐渐被人遗忘,去年我从那天涯海角过,梦中听到它们的故事,就到处传颂,以歌颂这凄美的爱情,现在这花就在我这个箱子里,过两个月开花,花艳如虹。”
说着蓝色衣服的人指了指箱子道:“如今一两银子一株,送给心上人,她听到这样一个凄美的故事,定然会十分珍惜同自己的感情,送给夫妻,夫妻双方了解了这个故事,定然十分合乐,更加相敬如宾。”
饭馆里的人都被吸引住,上前去询问。我怎么觉得他说的这花习性如此熟悉,一转头同师兄道:“慕归师兄可有见过?”
师兄凑近道:“太华峰下有一大片。”
我一拍脑袋:“那不是无义草吗?”
师兄笑道:“是呀。”
我义愤填膺:“这不是误导群众消费吗?这无义草那能要一两银子!”
正欲上前,师兄拦住我:“你别上去了,他缺钱花,赚点钱,又没偷鸡摸狗的,终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个故事本来就有的。”
师兄就拦在我身前,淡淡的清香传来,我问道:“你认识?”
师兄点点头。
我立马坐下道:“果然是好故事,这位壮士说得如此传神,简直可以媲美说书先生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声音太大,那蓝衣青年从人群中探出头看看我俩,嘿嘿笑着。
师兄好笑的望着我。
过一会他的花卖完了,他走过来同慕归师兄道:“好久不见,苏兄弟。你这位是?”说着看向我。
师兄淡淡道:“我师妹。”
他连忙坐下来同我道:“这位美丽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结婚了吗?”
我茫然,这人怎如此直白。
只见他又道:“你这样好看,像我们南迦巴瓦峰上,如下雨一般挂着的星星一样耀眼,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回燕国东部,我带你一起去看那样星星吗?”
我喝茶的手顿住,开始咳起来,被呛到了。
慕归师兄淡淡道:“你这是跟第两百个姑娘这样说了吧!”
我心愕然,师兄是怎会认识这样的人的。
他并未回答师兄的话,对我弯腰作了个礼,道:“我见你如此夸赞我,令我心荡漾,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我讪讪道:“我,我其实没想夸你的,我随便说说的,而且我有心上人了。”
他眉目表情未减分毫道:“是谁?我要同他比试一番。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我手一指,道:“是我师兄。”
师兄微微以扇子遮掩住笑意,那蓝衣男子顿时像泄气的皮球,呵呵道:“我打不过他。”不过转脸又朝我笑道:”你们还未结婚,我还是有机会的。”
我一口水喷出,这人怎么一句一个炸雷泛滥。连忙摆摆手:“你没机会了,我师兄玉树临风,我心仪他已久。我俩现在如胶似漆,如火如荼,天雷地火,翻天覆地。你看看你,都知道打不过我师兄,你就放弃吧!”
那蓝衣人依旧不改初衷的说着什么,我感觉身子一轻,师兄一把将我捞起来道:“打的过我,再来抢我的姑娘吧!”
我连忙伸手搂住师兄的脖子,回头道:“你去找别人吧!”
他一个猛的站起:“你要是有一天觉得苏兄弟不好了,就来找我吧,我叫呼延长波。”
师兄同我一起道:“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时候饭馆的人都望着我们,我把头埋下去。这个呼延长波,要不是师兄认识,我定当给他一记闷棍。
师兄把我带出饭馆。我同师兄道:“你怎认识这样一个头脑不清的人?”
师兄淡淡道:“偶然救的,彼时他在当土匪。”
我似乎了然了一些,师兄还干过替天行道的好人好事啊!接着得意洋洋同师兄道:“你不是说我面丑心美吗?刚刚他叫我美丽的姑娘呢!”
师兄玩味的望着我,挑眉道:“刚刚谁说我认识的人头脑不清?”
我瞬间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