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住了几日,勾月要去找二哥,我二话不说,偷偷领着孤语一路跟随,到了扬州城内,真是热闹啊,街头喧嚣,人熙熙攘攘,长街穿巷的小贩吆喝声不绝,还有人玩杂耍,围了一圈的人,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我和孤语逛着,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徐风唱晚,月色朦胧。
要找客栈住下了,于是我俩住进了一个名叫云来客栈的,我刚刚进门,小二热情的凑上前:“二位客官住店?”
孤语拿了一锭银子,给店小二,我不禁问道:“你们云来客栈是不是各地都有分店啊?”
小二接过钱,嘿嘿一笑:“客官说笑了,我们这云来客栈都是自家经营,除此一家,别无分店。”
我就好奇了,怎么都叫云来客栈啊!
孤语淡淡道:“一间上房,给我们送热水。”
小二忙不迭的准备去了。
晚上我和孤语在一起,恍惚之间,觉得外面有人,而孤语已经睡下,我猛然睁眼,望着房梁,又轻轻佯寐,这样反复几次,终是不敌困意,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方觉得头脑混沌,神智模糊,我摇摇头,四肢无力,须臾之后,才稍微有些意识。听到许多人在抽噎,心中一惊,知道坏事了,连忙找孤语,轻声唤着,许久才有一声淡淡的回答,孤语微弱的答应了一声。我顺着声音,在角落找到了她。我们都中了迷药,功力也提不起来。与一般迷药不同,头都浑浑噩噩的。这迷药也太厉害了些。
这才打量起周围,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里面大概有十几个人,都是女子,有些微弱的光从上面撒下来。我试着敲敲门,却无人应声,里面的人都在嘤嘤哭泣,我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一个女声道:“我不知道,不过我醒的早,听他们说要把我们卖入天香楼,”
天香楼,我心中咯噔一声道:“那不是歌舞妓院吗?”
人群哭声越发重了许多。
就在这时,低矮的门打开,外面温暖的空气和阳光照射进来。光线有些刺眼,耀的人看不真切。
一个黑衣大汉进来,拉着我往外走,我有些害怕大声道:“放开我。”
我奋力想挣开,可是迷药太重,使不上什么力气。孤语扑上来,用牙咬着那人手臂,那大汉怒极,一脚把孤语掼到墙上道:“敢咬我,非让你吃点苦头。”
我挣扎着,慌忙的喊着:“孤语,孤语。”
房间里的人抱成一团,尖叫呼救。
那大汉粗鲁把我往外拖,一个用力,我挣扎下袖子被扯掉了,大汉再不耐烦,一脚踢中我的膝盖道:“让你不老实。”
疼的我龇牙咧嘴。在房间里的人一片哭喊声中,屋里十几个人都被拖出来,孤语嘴角流了血,与我依偎在一起。
我们这些人被一群身穿黑服的围成一个圆圈。这时出来一个身着艳纱长裙的女人走过来,细腰丰臀,姿态妖娆妩媚,眉目狭长,笑的阴冷迷人,那拖我们出来的大汉对女人道:“都是孤身女子,没有跟随的马车仆人,肯定没有官家小姐。要是手下人抓错的话,我也除掉了。”女人哼了一下,用手指着其中几个人,里面有我和孤语。轻轻冷笑道:“这七个人我带走,剩下的你们自己发卖了吧!”
我们几个挣扎着,突然那个女人一个挥手,一阵黄色迷雾飞向其中一人,那个姑娘登时倒地不起,七孔流血。一群人都被吓到了,脸色苍白。
女人眼底冷意更甚:“谁不听话,下场跟她一样,我毒娘子可不管你美不美,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哼!”
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
她领着我们进了一个房间,吩咐人拿了六套丝绢衣物。又给我们每人吃了一颗药,森然道:“把衣服都给我换上,记住按我说的做,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我们只能先把衣服换上。上衣是抹胸一般大小的衫衣,跟裹胸一样。下面却是飘逸的纺丝长裤,挂在胯上。穿好后,都露着肚脐,裸着肩膀。一看就知是异族服饰。领着我们到了后台,每人一个面具。整个把脸遮住,就露两只眼睛。
那毒娘子冲我们道:“谁想死就只管乱走,不指望活的我绝对不留着。”说罢,都点了我们的哑穴。
帘幕外歌舞升平,舞女们掠波般轻盈灵动,足尖点起而旋转绚丽,琳琅佩环清脆而响,金光缭乱错落。舞姬鲜艳如火,红唇诱惑。媚色如妖,舞动着翩翩舞姿,台上的人与我们衣服一样,不同的是她们没带面具。
舞台下的人呼声和合一片,都目不转睛盯着。
一曲舞罢,舞台上的人缓缓退回来。毒娘子喝道:“你们六个人跟着我上台,把面具戴好。”
我们几个跟着,不敢违抗,到了舞台后,毒娘子让我们在舞台上转一圈,原地转了几圈。
毒娘子朗声道:“今日我们天香楼来了几个新面孔,都是一等一的容貌。刚刚欣赏了舞姿,现在又到了竞价的时候了。”
台下的人呼声阵阵道:“打开面具,我们看看什么样啊!”
我心里有些害怕,毒娘子从她最近的人开始,先揭了面具,台下有人道:“我出五百两!”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三千两。”
“三千五百两。”
“五千两。”
最后以五千两成交,毒娘子笑道:“杜公子五千两成交,好了,下一位。”
下一个是孤语,我心中惊的一跳,望着台下观众充满激情的火花眼睛,我觉得无比的厌恶。心中恨不得化出冽艳枪打杀而出。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一个清颀的身影,墨色袍子紫金翻边流云纹。侧颜俊郎如玉,熟悉的眉眼神情,同我心底的人影缓缓重合,他不经意一瞥,唇角逸出的如春风一般的微笑突地停住,直愣愣望着舞台上。
我心中欣喜,可是又怕他认不出我,因为我现在戴着面具。我想着他千万别走,过一会面具拿下,他一定会认出我的。我忐忑的心情微微颤抖。
只见他慌忙飞身而过,落在舞台上。立马揽住我回身,我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心中定了一定。心中有一个声音,他认出我了,定然认出了,我坚信他认出了。仿佛吃了定心丸。
他熟悉的声音轻轻响起:“有没有害怕?”我摇摇头。他果然知道是我。
他唇角有些薄怒,伸手把我旁边的人面具拿下。见到孤语,怒意更甚了一些。
毒娘子有些不悦,但见对方身手,知道并非自己能够抵挡的,只能微微笑道:“我们姑娘都是有价格的,还望公子不要为难我们。”
他忍住怒气,高声道:“五万两,买我怀中这个和旁边的这个!”
毒娘子眼中一亮,向台下问道:“有没有人超过这位公子的了?”
台下人纷纷摇头,五万两虽然不是出不上,但是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看不见脸的人,和一个姿容与第一个差不多的人。大家都觉得划不来。所以没人出价。
毒娘子心中有些不甘,她知道带着面具的这个姿容更加清丽脱俗些,这里不乏王公贵族,富贾贵人,万一要是有人看对眼,这价格可是会往上涨啊!于是同他道:“公子不如拿下这位姑娘的面具,大家好看看值不值这个价,有没有人竞价为好。”
毒娘子话一说完,台下此起彼伏嚷着:“是呀,看看长得如何?”
他闻言,眸中冷冽杀意弥漫,让人不能直视。冷冷道:“十万两,不拿面具,如果不行,还望你能承受得住惹我的后果,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觉悟。”
毒娘子不敢再发一言,这样的杀气,像是从地狱而来一般,强烈的压抑着自己。十万两已经超出预期了,只能喃喃道:“十万两,这两个姑娘归这位公子了。”
他把十万两银票拿出,毒娘子慌忙接住这一沓银票。他冷漠伸手道:“解药拿来。”
毒娘子无奈,只能从腰间拿出,放他手上,拿到解药的人不发一语,抱着怀里的人走出天香楼,把解药给孤语服下,然后解开她的哑穴。孤语嘶哑道:“公子,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
苏慕归未等她说完便打断她道:“你回齐国吧,江湖尔虞我诈,也不适合你,你当回去再找言端练上几年。回去吧!”
孤语难过的望着,扭头而走了。
苏慕归运起轻功,朝扬州中心的仙客楼飞去。今晚所见的这一幕,杀意顿起,钱买命的组织,当真是要除掉了!出现这样的事情,怎能还让她们苟延残喘下去。
风在呼啸,夜色浓浓,一轮明月挂高空,浮华飒飒,映在师兄的侧脸上,让人觉得如梦如烟。我心也跟着飘飘起来。
到了客栈,师兄把面具拿开,解药给我服下,解开哑穴。我试试发声,沙哑道:“慕归师兄。”
他低头望着我,一脸无奈轻轻问我:“有没有吓到?”
我努力想摆出微笑,可是发现脸有些僵,只能眨眨眼睛同他说:“还好,刚开始有一点点,不过见到你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师兄凤眼流转的瞧着我,我刚刚说完,他忽然轻轻抱着我,把头放我肩膀上,气息吹着我的耳朵,有些酥酥麻麻。我忍不住动了两下,师兄淡淡道:“别动,让我抱一会会儿。你一定吓到了。”
这是在安慰我吗?我忍不住调侃道:“师兄你莫不真是狐狸变的?怎么这样都认得出来我啊!”
师兄徐徐道:“是呀,我就是狐狸变得,怎样?你不喜欢吗?”
我顺着话道:“喜欢,怎能不喜欢呢!”说完方醒悟自己说了什么,脸红心跳的。师兄不知有没有放心上啊!直感觉到师兄搂的更紧了一些。
我抬头,月光如纱,树荫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