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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祖源置警,褚仁偷袭(下)

营地构筑完成,盛成忙着吩咐他的手下四将:宿戈、宿武、文仁、文义安排岗哨、瞭望和巡逻,盛方与林安则走向祖渊,盛方对孩子们说道:“这几天以临战状态宿营,为保持充足体力和精力,每晚的基本练习暂停,这样,吃过晚饭后你们就老实呆在帐篷里,看书写字都成,只不要出来随便走动。营地里有很多禁区的,万一晚上误闯,被哪个眼神不好的哨兵砍一刀、射一箭,那就不妙喽。”随后又吩咐林安,让他的四个亲随:姚节、毛义、韦护、吕岳,把主营盯紧点,看小家伙出来,确认有人给他们领路,别让他们自己乱跑。林安笑着答应。见盛方如此郑重,如临大敌般的紧张,铁锁他们都乖乖答应。

在江陵城的时候,铁锁和银雪,陪着程瑶白天黑夜的玩,拉下了不少功课。离开江陵,每晚的基本功练习由扎马半个时辰延长至一个时辰,两只胳膊保持平伸,每只手腕上绑着一斤重的沙袋,每天练完功,铁锁浑身如同散了架,手腕都抬不起来,银雪则要照顾铁锁和程瑶,帮他们按摩、恢复。是以这么多天过去,拉下的功课并没有补上。既然今晚免了练功,铁锁和银雪决定赶赶作业,希望能把在江陵拉下的作业一次补上,量着实不小,需要开夜车。

当夜晚饭过后,彭威、彭广、荆恬、程郊四个缠着祖渊给他们讲故事,铁锁明显也想去听,但在银雪的监督下,还是乖乖和银雪回到自己的帐篷,各自做作业,程瑶在边上认真的一笔一划的练习着写字。

夜幕渐渐降临,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只有他们的营地内,火光通明。不远处,褚仁带着人正盯着这里。盛方他们大动土木构筑营地,褚仁都看在眼里,见对方训练有素,又小心谨慎,知道是个强敌,褚仁又有了放弃的念头。许发、许良觉得对手愈强,愈训练有素,就愈是练兵的好时机。再说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下半夜趁他们的哨兵困得打盹的空当,突然杀入他们的营地,猝不及防之下,他们肯定阵脚大乱,到时还不是任我们宰割?再说,就算他们比那些土匪强得多,可是褚仁的四大手下:王山、项林、褚业、褚至,功夫高明,放眼荆州,难有三合之将。对方毕竟是普通的家将家丁,更不是对手了。现在都到这份上了,若放弃太可惜了。

褚仁思虑再三,终于决心夜袭。不过,谨慎的他没有一开始就全力出击,而是让老兵史涣带着十个许家家丁,先行摸进去探探情况,争取制造些混乱,方便后面的主力掩杀。褚仁的夜袭时间选的很贼,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正是哨兵最困的时候,而一旦史涣得手,天也正好要亮,主力屠营的时候就不会误伤自己人。而且一旦史涣他们失手在里面,只要及时放出信号,褚仁就可以迅速带人营救,可以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史涣带领十个兄弟,告别褚仁,一闪身消失在夜幕中。事先褚仁根据祖渊一众的行进速度,已提前算出,今晚他们会选在这里扎营,史涣早把营地周围的地形摸了个熟,即使闭着眼,他也有把握带领兄弟们进出他们的营地。

根据探子的情报和自己的观察,史涣小心的绕开陷阱和障碍,悄悄地靠近营垒。其时在外围执勤的是林安的手下韦护、韦虎叔侄,韦护见对方只有十一个人,知道这是前来探路的小队,就没有暴漏自己向后方示警,而是继续隐蔽监视,他相信,凭营地的守卫力量,对付这十来个人不在话下。

史涣领头摸到营垒边上,悄然观察了一会,没发现什么不对,便移动到营垒西北角。白天里史涣早就看好,西北角相比之下低洼,风向又是东南,有经验的头领都会把厕所设置在这里。厕所离宿营地肯定有段距离,相对的防守肯定薄弱,从西北角进营,是最保险的路径。

史涣伏地听了半响,没听到巡逻的脚步声,黝黑的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朝后面兄弟们一招手,一人向前扶住木墙,史涣踩着他的肩膀趴上了墙头,营地内有多堆火头照明,里面的布局可以看得很清楚。确认安全后,史涣第一个跳进去,后面兄弟一个接一个陆续跳进来,史涣带头迅速躲进暗影里,小声吩咐着:“我们的任务是进营制造混乱,不必追求杀伤。对手可是襄阳黄家,家丁中肯定不乏高手,碰到硬茬我们谁也逃不了,吃饭的家什就算交代了。所以,我们不能贪功,人手也不能分散,只要我们能摸进他们的牲口棚,把马惊了,任务就算完成。猎狗,你的鼻子灵,带大家找到牲口棚在哪里,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被唤做“猎狗”的手下应声向前,抽抽鼻子,嗅着周围的空气,小心的往营地深处摸过去。

早在他们还没进营,负责护卫营墙的叶川就发现了他们的行迹,迅速报告了盛方,盛方赶来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看他们从西北角入,慢慢摸向牲口营,忍不住赞叹这伙土匪有些本事,就起了爱才的心,低声吩咐了叶川几句,叶川领命悄悄下去布置去了。

史涣带人接近牲口棚,沿途无惊无险,史涣也不仅大意起来:看来对手不过尔尔,这一路上,连个巡逻的都没见过,该是早睡过去了。正要吩咐手下干活,只听一声锣响,前后突然现身手持强弩的兵卒,为首的叶川,负手站立,冷冷说道:“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史涣神色数变,知道自己今晚阴沟里翻船了,想了想,举手吩咐手下听话。放下武器投降,自己则在放下武器的瞬间,一闪身把一枝闪着红光的响箭射向漆黑的夜幕中,做完这些,正待说话拖延时间,齐刷刷四只羽箭已临身前,顿时前胸透后背,倒地便死。见头目死去,又有几人暴起抢武器拼命,转眼就被射死,剩下的几个互相望着,渐渐绝望,大喊一声,也拿刀抹了脖子。十一个人就此全部死亡。

史涣冒着死的危险射出响箭,肯定是给后面的人报信的,就是这个动作导致了他的小分队全部丧命。这个时间极短,叶川根本来不及阻止,不禁叹了口气,叶川吩咐收拾现场,他自己则去向盛方汇报。对于史涣的报信,叶川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只是有些惋惜他们死的不值,本来可以不是这样子结局的。

盛方听完叶川的描述,轻笑道:“果然不是一般的土匪,若剩余的人都像他们这般,那今趟我们可有麻烦了。杀了他们这么多人,人家岂能善罢甘休呢。”

叶川冷静的分析道:“手下也是这么想的,难怪一路上一个土匪影都没碰到,很显然其他的土匪不是被他们灭掉,就是被他们收编。他们想做什么,目的何在?虽然还不清楚,但应该不会是针对我们来的。袭击我们,怕是临时起意。所以,若我们能展露出他们惹不起的实力,相信对方会罢手的。”

盛方赞许的点头:“话是没错,不过我们又岂惧他们。从这支小分队的行动来看,对方已经注意了我们很久。要对付我们,这十几个人肯定不够,明显只是为了进营制造混乱的,大部队肯定就在外面等着里面的消息。现在消息传了出去,我猜他们肯定要来营救的。”

叶川振奋道:“如此是有大仗打了?如何行动,请头儿指示!”

盛方稍微考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点小事就不惊动祖老了,吩咐下去,外面的岗哨都撤回来,让人家摸了就亏大了。那几个人,你带人把他们的头砍下来,扔到营外去。”

叶川吃了一惊,转瞬就明白了盛方的用意:以此来激怒对方,逼对手与自己决战!对这样的忠勇之士使用如此残忍手段,叶川有些不忍,但也只是表情变了变,便下去不折不扣的执行去了。

褚仁带人在外面,一见一道红线从营地里射出,就知道史涣他们着了人家的道,忙率人来救。此时天刚蒙蒙亮,待褚仁带人赶到营前,正好迎头接着飞来史涣他们血淋淋的人头。许发、许良大怒,狂喊着要屠营报仇,却被亲随死死拉住,褚仁还算冷静,正要劝说两位少爷不要意气用事。但见前方营门大开,盛方、盛成、武沛三人带着各自的亲随冲杀出来,人马未到,一轮羽箭已经朝褚仁他们招呼了过去。褚仁的手下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临敌经验非常丰富,看到敌人出现的同时一边竖起盾牌防箭,一边也是一轮箭招呼对方,王山、项林则迅速带人迎上去截住。

褚仁知道此时交战对他们不利,忙命撤退。盛方他们也有顾忌,不知道对手来了多少人,怕大营有失,也不敢远追。见对方撤了便回马,好在抓住了几个俘虏,可以押回去审审。

褚仁撤退到安全处,一清点人数,发现不见了许良,禁不住顿足叹息: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还让鸡给啄了。许发见识了对手的强悍,也胆怯了,不敢再说大话,弟弟在人家手里,肯定要救,来硬的看来行不通,怎么办只能看褚仁的本事了。

褚仁叹息了几声,沉声问王山他们:“此事怎么解决?你们可以谈谈想法。”

王山搔了搔头皮,说道:“对手绝对是黄家的精锐,弓马娴熟不说,武技也相当了得,我和项林跟他们照面,只是匆匆过了几招就撤了,但是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回来后我一清点,发现我们的人还有两个挂了彩,都是交马对拼的时候伤的,而人家却皮毛不损。这样的对手,来硬的显然不行。”

褚仁一听他们竟然有人挂彩,也是吃一惊:“看来真是踢在铁板上了。但小少爷一定要救的,这样,派人去黄家营地跟他们说,我们用一千两银子换回被俘的人,就此罢休,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是黄家的商队,我们绝不骚扰。”

许发听着一阵肉疼:一千两银子!他们出来总共带了不过五百两银子,这段日子靠着黑吃黑才攒下了点家底,这下要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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