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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祖源置警,褚仁偷袭(上)

以行军状态走路,一天只走三十里,前后左右都要安排斥候,还要有前锋冲在前面,为大队探路,选择晚上的宿营点。宿营也不是简单支个帐篷,埋锅造饭,而是真正建造防御工事,大费周折。黄先、铁锁他们都没有这经历,对什么都好奇,若不是祖渊极力反对,他俩都想跟着盛方的队伍当前锋。

为了沿途安全、省力,少走冤枉路,盛方作为前锋官,还特意找了当地居民做向导,了解周围环境、前面路况以及村落情况,尽量每天赶在天黑前进村宿营,跟村民们了解这一带的治安情况,以决定搭筑什么样的营垒合适。尽量缩减筑营规模,让兄弟们多休息。每天的宿营也不进民居,只是向村民购买些当地的新鲜蔬菜和瓜果,同时向他们询问这一带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几天过去,他们仍未碰到过土匪,也没打听出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天上,盛方从宿营地的村民口中得知,从他们村往竟陵方向,一百多里地周围再无村落,这段路是个土匪窝,以往的客商都要成群结队方敢上路。盛方隐隐感觉这段路上要出事,便加倍小心。

虽然前途险恶,但盛方他们艺高人胆大,毫不畏惧,意气风发的上路,对即将面对的遭遇竟是怀着兴奋的期待之情。

没有村落借宿,每晚的宿营就不能马虎,必须尽量周全才能确保人马安全。盛方赶在大队前面,早早选定了宿营地,规划好营地布置和岗哨点,画出营地布局图,便开始忙碌着筑营,支帐篷、设鹿角、置障碍、伐木制作木墙、瞭望塔、埋锅造饭等等,事务虽然繁杂,但是盛方他们显然对做这些活轻车熟路,现场忙而不乱,有条不紊。

大队人马随后也来到宿营地,盛成、武沛、林安都带人过去帮忙,祖渊则领着黄先、铁锁、银雪和彭威他们在旁边看着。这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祖渊正好借此给铁锁他们上一课。

祖渊慈祥的问铁锁:“锁儿可知,我们为什么选在此地宿营吗?”

铁锁左右看看,说道:“处高、临水、背风,干燥,差不多就这些原因吧。”

祖渊点头笑道:“这些见识,怕是锁儿从书上看来的吧。书上所写,只是泛泛而谈,岂能说的深透?况且各地环境迥异,不同的地形气候,筑营需要遵循的原则也相应不同,不是处高、临水、背风、干燥就能概括的了。就说眼下吧,这一带雨水较多,河道纵横,盗贼众多,野兽出没,我们要选择筑营地,首先要考虑视野开阔,地形平整的地方,便于我们提前发现危险来临和设置防卫设施;然后就要考虑水患,这一带河流多,取水一般不是问题,需要我们考虑的是洪水和暴雨过后泥石流的威胁,所以,我们宿营,一定要避开崖底和低洼处,相应的要在高处宿营,但也不能一味求高,太高了不说增加筑营的劳动量,也容易被敌人四面包围,我们应对起来缺乏纵深;最后还要考虑毒蛇野兽袭扰的问题,宿营地不能选在树林里和树林边上,避免引起当地野物的敌意。这些见识,可是在家里死读兵书学不来的喔。”

铁锁受教的点头,问道:“那祖老再说说如何布置营地吧,我刚才看了盛方叔叔的布置图了,好复杂喔!之前我们也宿营,都是支个帐篷,周围设个岗哨就完事,今天怎么这么兴师动众的?”

祖渊笑道:“之前那宿营,只是出来游玩的标准,今天不同,这一带盗匪出没频繁,周围又没有村落可以借宿,在这荒凉之地,为策万全,盛方他们自然要以行军的标准来筑营了。你看,他们把周围的大树伐倒,一方面除去了视野内的障碍,一方面可以用这些木材筑营墙,防止外敌进入营内;远处那些人正在设置陷阱障碍,这是营地最外围的一道防线,既可以防野兽,也可以防土匪,若野兽掉进了陷阱,还能为我们提供野味呢;营地内的布置也有讲究,哪里是主营,哪里放置辎重、货物,哪里放置兵器,哪里安置牲口,哪里住人,哪里设置伙房、厕所,哪里是紧急集结地等等,都不是随意布置的,要让敌人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是先经过我们的岗哨和防线,不能让他们轻易的接近辎重、牲口和主营地。另外,各个营地之间还要安排巡逻区、行走区、禁区,排水沟、防火桶等,营地内还要安排暗语,以防偷营等。这筑营,里面的道道可多了,你们要想学,等走过了这一带,就让盛方好好给你们上一课。”

银雪、彭威等都雀跃点头。铁锁感叹道:“孙子兵法云: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今天见识了这筑营的过程,对这句话可算有了更深的体悟。难怪史上会有纸上谈兵的典故和教训,若领兵将领只知读兵书而不知军旅,又怎能把兵书上讲的道理和禁忌灵活运用呢。”

祖渊笑着点头说道:“所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墨学的精髓就在于践行、动手,与儒家那套夸夸而谈的说教可是完全不同的。”

铁锁顽皮的一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墨学不能成为国学,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吧?”

祖渊笑着说道:“真是个鬼灵精,学说之争,孰优孰劣,背后的原因很复杂,现在我也不跟你分辨,以后由得你自己思考。你爹可是跟我明敲:教你墨学可以,带你接触商学也可以,但是不能先入为主的跟你说哪个学说好,哪个学说不好。这也是我向你爹承诺的,我可不能食言。”

“哼哼,我岂是三岁小孩,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没个自我判断?我自己的心告诉我,能造福大多数人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再好的理论,若不能兼收并蓄,与时俱进,也会变质的。”铁锁悄悄的在心里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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