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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肆敲诈、被迫受制(上)

第二天一大早,铁锁起床就得知昨晚在他睡着的时候发生了土匪劫营的事,盛方他们大获全胜,还宰了十好几人,俘虏了也不少。很是懊恼自己怎么就没亲自上阵,即使不能拿刀上前,在远处看着也好啊。银雪和程瑶倒是被那锣声给惊醒了,见铁锁还熟睡,便没有打搅他,程瑶胆大,对土匪又有彻骨的仇恨,起来掀门就要出去瞧瞧,被门外包贞客气的拦了回去。后面二女再未睡着,各自躺在床上,在黑影里小声的说着话,俩人很羡慕铁锁居然雷打不动,这样都睡得这么死,被土匪抢走估计也不知道,倒也是种福分。

彭威、彭广、荆恬、程郊四个也是被锣声惊醒后就再未睡着,只是他们是因为兴奋,在营帐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外面的战况和天明后他们有没有机会当面见到土匪。

黄先表现的还算镇定,看来盛方他们勇猛无敌的形象在他心里已是根深蒂固,知道有他们在外守着,再多的土匪来也白搭。再说白天里他也看见了盛方他们搭筑的营垒,********的标准,土匪来了简直是送死。

祖渊一大早起床便了解了昨晚的详细情形,他没有很在意,也不想在这些土匪身上浪费功夫,听说盛方、盛成、武沛三个已经押着俘虏回营了,便让人通知他们,盛方押他们下去审审,弄清楚对方多少人,从哪来的,老巢在那里。让盛成和武沛直接来大营,因为过不了多久一群孩子就会过来闹祖渊,正好让盛成和武沛给他们讲讲。

果然不出祖渊所料,被允许出帐的时刻刚到,铁锁他们不约而同全来到了祖渊的大帐,黄先和尹二也跟着来了,都对昨晚的杀匪壮举好奇,要第一时间得知战报。刚才还很安静的大帐里立刻人声鼎沸,孩子们憋了半夜,现在终于能大声说笑了。

祖渊忙让人准备好茶水、干果和粗制的点心,把孩子们的嘴巴堵住,屋里方才安静下来,只剩下武沛的大嗓门在讲述着他昨晚的英勇表现。盛成则恢复了他的儒雅本色,细品着香茶,偶尔插一两句配合着武沛。

武沛正讲的高兴处,盛方带着许良走了进来,见大家都在,便笑道:“孩子们有福了,这故事是越来越精彩了。知道这是谁吗?他自己招认,是邺城许蒙家的公子,外面的那帮土匪全是他家的人。此事涉及荆州外势力,可大可小,盛方不敢自专,索性把他带过来,由祖老审审。”

祖渊也是吃一惊,邺城距此三四千里,他们这么老远跑过来,有何意图?难道曹操准备提前对荆州动手了?这些人是过来联络当地土匪,做曹军的内应的?祖渊旋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曹操用兵荆州,若与这些土匪沆瀣一气,是自降身份,曹操不会如此少智。那这许家人马来到这荒蛮之地当起土匪,意图何为?

祖渊心里思量着,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许良察言观色,知道祖渊是他们的头,见他脸色转差,便不等祖渊问话,忙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来历和底细讲说了一遍。只是许蒙和褚仁的打算,很多事情许良也不知情,所以,他说的虽是实情,但仍有许多破绽,难以让人相信。

祖渊盯着许良:这只是个富家子弟,没见过大场面,看他神色,不像是说谎,看来,此行的真正目的,怕是他也不知道。抛开他所讲的,单论当今局势,曹操如日中天,北方各世家都巴不得要搭上曹操这辆便车,好捞取功名富贵。这许家百废俱兴,正是需要在北面巩固、发展、扩张的时候,只要绑定了曹操、夏侯,就万事大吉。但他们竟然大费周章来到荆州,也不交游当地士族,只是委身为匪,在此盘踞。实在是于理不合。

祖渊心里头转动着念头,表面上温和的笑着,招呼给许良端上热茶和点心,与许良唠起了家常。许良有问必答,自己家的事,凡是他知道的,肯定全说,就是不知道的,也添油加醋的说上点。连自己老爹私底下与曹操不对付,恨他到牙痒痒这等机密都说了出去。倒也不是许良胸无城府,实际上许良还是有他自己的小算计:这里可不是曹操的地盘,襄阳黄家也与曹操没什么往来,说与曹操有仇没害处,说不定还能获得对方的好感。就算对方暗地里与曹操有一腿,向曹操打了小报告,自己也可以说为了保命才信口雌黄。反正人嘴两张皮,正说反说,全屏游说功夫。

祖渊对许良的家事其实也不是很上心,倒是对他嘴里的那个褚仁有很大的兴趣。听许良的讲述,此人文韬武略,无所不精,手下还有众多好手,是个枭雄的料。可是偏偏又不显山不露水,此前从未听说,跟他祖渊的情况倒有几分相似。难道……祖渊觉得,有必要会会这褚仁,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这许家的势力就要另做评估,他们来荆州的目的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反正现在许良在我们手上,那个褚仁肯定要想方设法营救,双方见面谈判不是没可能。

祖渊正与许良慢慢的套着话,文义进门报说,营外有个叫仲大的,自称是土匪的代表,来与我们交涉罢兵言和的。

“这仲大我知道,是我家的下人,跟随我爹很久了。他来肯定是为了赎我的。”许良喜上眉梢。

程瑶一撇嘴,道:“土匪就是土匪,还罢兵言和,挺能摆架子的。要我说直接乱棍打出去,看他们能怎地?”

许良不敢吱声了,这屋里的人他谁也不敢得罪,毕竟人在屋檐下。

“土匪也分好坏的,不能一棍子打死。我们还要赶路,也不能跟这帮土匪纠缠太久的。为几个土匪误了我们的行程,那可划不来喔。”盛成笑着对程瑶说。

祖渊思索片刻,谨慎的命盛方安排人手出去执行外围警戒,防止土匪暴起伤人。让尹二和文义一起去营门接这个仲大过来。

仲大是谈判的好手,之前跟随许蒙的时候,没少与人打交道,经验丰富。这次来救许良,仲大虽然心中没谱,但是也大致有个计较。自己家少爷什么人他很清楚,自己这边的底细怕是人家已经知道,既然如此,索性摆出北方上族的气派来,气势上压对方一头。

仲大一进大帐,就见自家少爷正坐在那里喝茶呢,忙上前慰问有无受苦。许良不耐烦,让仲大先干正事,别眼睛里只有自己。

仲大方整整衣冠,环视下帐内,人可着实不少,便大声问道:“这里谁说了算,我要与他对话。”

盛方、盛成、武沛、林安都大怒,连铁锁和银雪他们也觉得来人太没礼貌,皱起了眉头。但别人还未来得及说话,许良已是上前踹了仲大一脚,骂道:“你摆什么架子?是我们招惹人家,还打输了。现在你是来求和的,像你这傲慢的态度,能成事吗?少爷我怎么回去?”许良虽是少爷,但跟随许蒙在外面也闯荡了阵子,察言观色,看人下菜单的本事简直是与生俱来的强。他与祖渊他们这么聊了会天,便已经知道如何跟他们说话、打交道。方才仲大说完,许良就发现盛方他们神色有异,怕闹僵了不好收拾,忙自己出来替仲大解围。

仲大唯唯应是,换了副口气,小心问道:“小的仲大,许家下人,奉命来言和,并商议如何领回我们被你们活捉的人。不知与谁对话为好?”

祖渊对他们的小心思门清,只不点破,点头道:“如何言和?怎么领回?你可仔细说说。这些人都是军人,不喜绕弯子,有话就直说,否则吃亏的可是你们。”

仲大理了理思绪,说道:“昨晚我们双方之间有些冲突,襄阳黄家果然实力雄厚,仲大佩服。现在我家少爷在你们手里,我们也不想与黄家树敌,所以褚公特派我来言和。这一带的土匪已经在我家控制之下,我们可承诺,以后黄家的人在这一带畅行无阻。同时,我们还愿奉上白银五百两,对昨晚的冲突表示歉意。打扰了黄家好汉们的休息,这些钱权当赔罪的茶资。我知道这些钱也不看在你们眼里。只是我们出门在外,手头也不宽绰,不然也不会打你们商队的主意了。这些钱也是从兄弟们牙缝里省出来的,还请不要嫌少。”

祖渊笑了,若不是在江陵,船的方面出了问题,谁会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你们许家会在这里久待吗?还畅行无阻,哄孩子呢,就是屋里这几个孩子,怕也未必能哄过去。至于银两,祖渊没有在意,他知道,有人对这个感兴趣的。祖渊在意的,是许家来到这里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会否对黄家的大计有影响。这个不搞清楚,绝难罢休。

黄先听说赔偿五百两银子,顿时来了精神:这银子来的快啊。不过等等,看仲大这小子来的时候挺神气,不用说以前也是趾高气扬惯了的,他的小主子就值五百两?做买卖还讲究个还价呢,这仲大能够接受的肯定不止五百两。这讨价还价的事自己擅长啊,祖老那边就算知道这点,身份摆在那也不好放低身段不是。

想明白了这一层,黄先便抢先嘿嘿笑道:“说的真比唱的还好听。我们黄家走经这一带,自会护好自己,用不着你们装好人。倒是这银子嘛,可以一谈。我们抓到的可是你们许家少爷,是你们的少主。你就给五百两是不是太寒碜了点。大家都是大门大户的,谁家也不比谁家缺什么。要么不谈银子谈感情,既然要谈银子,咱得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不是:要放人,就要拿出你们的诚意,不然,我是不介意带着许家少爷上路的。”

仲大恼怒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说话可算数?”

黄先得意道:“不敢,黄家三少就是我,”指了指许良,“这小子在你们那边说话算不算数?你自己琢磨,反正我俩差不多。”

仲大说道:“好吧,我当你说话算数。这里是荆州,离邺城十万八千里呢。若是在我家地盘上,别说五百两,五千两,五万两银子我们也能爽快的拿出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我们出门,本来带的钱就不多,这一点少爷可以证明。”仲大看了一眼许良,许良忙点头道:“是不多,爹让我们自力更生,就地解决生存问题。”

仲大说道:“如何?不是我们小器,实在是没有许多银子。褚公又严禁我们骚扰百姓,所以我们只能通过黑吃黑对付土匪来获得给养。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又怎会冒险攻击你们?襄阳黄家的实力我们也知道,是我们惹不起的。”

盛成冷笑道:“少在这里扮可怜。被我们打倒了就来摇尾乞怜,若我们昨晚被你们打败了,你们是不是就把我们全宰了,然后再抢走我们的财物了?那时候我们跟谁扮可怜去?收起你这套惺惺作态吧,我们不吃这一套。”

仲大说道:“假设的情况我不好评论。我只说眼下,我们需要的是解决问题。我们的人在你们手上,我们也表达了求和的意愿。你们有实力,我们愿意与有实力的人打交道、谈判。”

黄先说道:“那你们是否也有这个实力与我们谈判呢?我可是怀疑。”

仲大严肃道:“请问三少要我们如何证明?是不是非要我们也杀你们几个人,我们大家才会平等的坐在一起谈判呢?”

黄先笑道:“我说的实力,是你们是否有那么多的银子赎回你们的少主。至于打架,”黄先耸了耸肩,“还需要证明吗?”

其他人都被黄先逗笑了,仲大摇头道:“钱的问题我们确实有困难,还希望你们体谅。我们也不是来求你们放人的,你们缩在营垒里,我们是拿你们没办法,可是,你们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这一带我们比你们熟,若我们双方闹僵了,对你们也没好处。希望我们不要做无谓意气之争,心平气和解决问题吧。”

盛方笑说道:“对付你们还用我们自己动手?我相信,若那个许蒙知道你们因为省几两银子让他的儿子丧命荆州,他首先要杀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

仲大觉得自己落在了下风,关键是对手太多,对方你一言我一语的,自己明显应付不过来,便说道:“你们这么多人说话,到底谁说了算数呢?我希望能与做决断的人对话。”

黄先笑道:“钱的问题我负责,打架的问题盛方、盛成他们负责,祖老负责拍板。你想跟谁谈?”

仲大想了想,说道:“这样,我们出五百两银子,对昨晚的事向你们道歉,再出五百两银子,赎回我们的人,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已是我个人做主定的,还要回去说服褚公他们,若这个条件仍不能让你们满意,那我只能回去,由褚公另想办法了。”

黄先大笑道:“好一个最后通牒!你可以回了。只能说你们没有实力与我们谈。浪费了半天口舌才加了五百两,当施舍叫花子呢。”

祖渊从他们争论开始便一直沉默,只是微笑着观战。黄先纠结于银子,这是在预料之中的,在祖渊看来,以银子为突破口,逼褚仁出面谈判也是个好选择。

祖渊说道:“好了仲先生,你口口声声要和做决断的人谈,你自己呢,可能决断?回去吧,让你们能做决断的人来谈。我们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这个营地我们至多再待一天,明天肯定要拔营启程。别浪费时间耽误了救你们的少主。至于我们的安全,这个不用你们操心。”

仲大见无法达成一致,便只好安慰许良,再忍耐一时,他回去一定另想办法来救他的。许良连声说知道了,快走吧,回去赶紧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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