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夜一事,凌晨时分,许夫人的病情加重了,下人们不得不暂时将贵妃榻移出了小鱼的屋子。大夫来看了许夫人,直摇头。大家心里都明白,许夫人命不久矣。整个许府唉声叹气。
子衿似乎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成长了,她麻利的主持家事,吩咐下人做事。
父亲整日忙着官场上的事,没有多少时间来关心家人。
子衿忙完,去看小鱼。她依旧只是躺在床上,如睡着了一般。丫头们安安静静呆在屋里,等着她们的二小姐醒过来。
然而她一点没有要醒的迹象。
子衿挪到了许夫人房里住,这样便于照顾母亲。小鱼被她暂时放到了一边,她知道小鱼尚在熟睡中,即使她在小鱼身边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到母亲房中照顾母亲。
那张贵妃榻便成了子衿的床。
下人们一天天翻来覆去的寻找环佩,仍旧毫无下落。大夫一天天的来看许夫人,头摇的越来越厉害。
子衿只默默的做事,她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别的事情。她守在许夫人的床边喂饭、喂药。竭尽所能的去照顾她那生命体征一天天微弱的母亲。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了,一切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安静了下来。
日子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子衿以为以后就会一直这样了。她偶尔会突然想起周家的那位公子来,但也只会苦笑着摇摇头。
一天下午,小鱼房里的丫头突然来报,说小鱼有些反常。
子衿跟着丫头急匆匆的跑去,看到小鱼在床上躺着,不停地挣扎,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扼住了喉咙。子衿凑上去唤她的名字,“小鱼,小鱼。”床上的女孩没有反应,依旧不停的挣扎着,痛苦着。
子衿看着小鱼痛苦的模样,一时掉下眼泪来。她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掉过眼泪了,这一哭就停不下来。
她突然开始正视自己的命运,难道她一辈子就要这么下去了吗?得不到所爱的男子,母亲病重将要逝世,妹妹躺在床上无知无觉。
哭声变成了大叫,她要崩溃了。可是她必须坚强振作,一切都等着她来安排操持。
只几分钟,子衿便冷静下来。
“快,派人去天音寺请玄清大师。即使他闭关未出也一定要想尽办法找到他。快去。”
“嘿嘿嘿。”小鱼突然哑着嗓子怪笑了几声,闭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快找人拿绳子来。”子衿大叫着,退后一步。
丫头们手忙脚乱的按着吩咐去做。
“呜……”
小鱼跌坐在床上,又痛哭起来。
家丁拿来绳子,按照子衿的要求,将小鱼捆在了床上。这次小鱼没有挣扎,没有丝毫反抗,只是撕心裂肺的哭。
子衿对于小鱼的痛苦无能为力,只是揪心的疼。
小鱼的哭变成了哀嚎。声音又长又凄凉。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如此悲切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心里都万分痛苦。
“去请玄清大师的人怎么还未回来?我爹爹此时在哪里?快派人去找。”子衿吩咐着。
小鱼突然从嘴里发出几个奇怪的音节,仿佛是念了一段咒语,又仿佛是说了一个偈。然后,小鱼便僵直的躺倒在在床上,没了声音。
子衿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还好只是安静的睡着了。
小鱼失去了生息,又安静的睡了过去。子衿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夫人她醒了,急着要见你。”小竹一句跑着进屋,脸上还挂着泪。
“娘醒了?”子衿的话里掩饰不住的欣喜。“太好了,快请大夫来。娘终于醒了。小竹,你哭什么,是高兴的吧。”
其实子衿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小姐,大夫已经来了。说这,说,说夫人怕是回光返照。”
子衿脑子里嗡的一下,拔腿就往外跑。
经过回廊,还未走到母亲的房门,被派去请玄清大师的家丁急匆匆的过来了。还未走到跟前,就大声喊着“大小姐,玄清大师刚刚圆寂了。”
玄清大师圆寂了。
母亲是回光返照。
子衿的身子晃了晃。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