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普啦啦舞
喀离开玛奶奶家回到塬南广场时,来到广场的中心地带。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篝火圈,聚集着几千人。这些人大都处在青壮年龄,有少部分少年,由于蓝眸族没有结婚前的少女,男人的数量略多于女人。几百个篝火堆距离均匀地分内外围成两个大圆圈,这些篝火不是用于烧烤,而是用来照明和作为蓝眸族人最喜欢跳的普啦啦舞的道具。
普啦啦舞是蓝眸族人最喜爱的舞蹈。
每当篝火烧烤后,在大约固定的时间,喜欢跳舞的人们便往广场中央特意留出的空地汇聚。一些男人们则提前到来,燃起篝火。
并不是居住在塬的所有人家每晚都出来点燃篝火,也并不是只有在广场进行篝火烧烤的人一起跳普啦啦舞,一些在家晚餐的及附近各处进行篝火烧烤的人愿意的话也过来参加,毕竟这里人多热闹。
若是蓝眸族的节日,整个塬南广场会燃起无数个能容纳几千人的篝火圈,十分壮观。
参加普啦啦舞的人一般是夫妻同来,然后就是未婚的少年们。所以,男子的人数会多于女子。但少年们是捞不着跟随在围着篝火跳舞的队伍里的,他们只是在最外围,随着音乐跟着学步。不过,如果哪个女子是单独来的,则有大胆的少年会和她配成对子。
普啦啦舞的跳法是顺着燃起的篝火圈,男外女内也围成两个大圈,夫妻相对;男或琴或笙,女或腰鼓或手鼓,没有乐器也可;先奏起乐器,然后两个男女大圈随着音乐节奏踏着舞步转动起来;同时,男女围着各自身前的篝火堆转圈跳舞,还要男女对舞。到高潮时,男女圈各自每隔一人,则停止奏乐,操起一支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对舞;人圈转动过半时,换另一半人持火把对舞,放下火把的人们则接着奏起乐器。人们组成的人圈时转时停,停的时候男女按照统一的步伐节奏,或围着篝火自舞,或男女对舞,人们不时还发出激情饱满的“喝”“嗨”声。
喀过来后即加入跳舞的队伍。不过,他参加的是外圈跟着学舞的少年们的队伍,尽管他已经跳的很好。这支队伍人要稀疏得多,里面也有独自来的没有舞伴的成年人,他们每人都跳的情绪高昂,兴高采烈。
大长老妄坐在一个篝火堆旁,离普啦啦舞圈不远。他的儿子荼至今昏迷不醒,所以他只是和孙子竻出来加入到了别人的一个篝火堆。竻此时也在跳普啦啦舞的队伍里,由于相隔较远,他和喀互相并没有发现对方。
妄吃了几支烤串,由于心情不佳,经验老到的他竟连烤的是什么肉都没有吃出来,他甚至懒得去问。此刻,听着跳普啦啦舞的人们发出的有节奏的充满激情的“喝”“嗨”声,他的眉头深深锁起。
妄本来就极为反对蓝眸族的轻松休闲自我满足,把大部分时间用来消闲娱乐的生活方式。他对蓝眸族的前途未来充满危机及使命感,有着建立强大的蓝眸族勇士队,去统御星球的雄心大志。然而,跨越海洋入侵的克依兹族人,几乎击碎了他的梦想。那些同样有着蓝眸的来自海洋那边的斯鲁大陆人竟然那么先进和强大,强大到让他不由地从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他知道,在无数年内蓝眸族是赶不上克依兹族人的先进水平,自己这一辈子是绝对看不到了。那些自称祖先是细鳞蓝眸的克依兹族人充满了侵略性,他们号称要回去报告他们发现的这块新大陆,显然他们还是要回来的。那么,自己的蓝眸族的未来在那里?想到自己始终认为自己所在的蓝眸族是整个人马星球最强大的人类种族,并要去征服整个人马星球,他不禁自嘲地哑然失笑,大有井蛙观天的感觉。
普啦啦舞的特点是不停歇,直到人们要解散回家方才终止。一般情况下,人们不是都上去参与舞蹈,很多人是站在外围呐喊助兴。上面跳舞的人有累的下来,外面的人则上去补充空缺,从而使得舞蹈的人圈保持着一定的规模和合理的密度。
外围的少年们就没有那么讲究了,他们好动却不持久,很容易被各种新奇的事物吸引,甚至跑回烧烤的篝火堆旁,吃几个肉串,然后回来在加入外圈跳舞的队伍。
喀有点累,也想拽着圭和瑜一起过来舞蹈,于是回到族长蓬的篝火堆。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块较暗的地方,三长老婪和二长老妥正在一面向这里张望着,一面低声交谈着。
婪和妥是不期而遇。打过招呼准备分开时,偶然看到了族长蓬的篝火堆,于是便一起议论起来。
妥说:“蓬怎么会和几个长老们在一起?他们在商讨什么吗?如果是商讨什么,为什么不是召集长老会,而是几个人聚在一起?”
婪说:“放心吧,不会是阴谋。不然,他们不会在这里大庭广众下议论什么。”
妥说:“好似在喝酒啊。是茅菒或者夏族又运来酒了吗?”
婪说:“如果是茅菒或者夏族运来了酒,我们应该都知道并分到。”
妥说:“我们要不要过去?”
婪说:“要去你去吧,我要回去了。”
妥说:“那好,我过去了。怎么感觉在这里就能闻到酒香呢?我可以肯定,他们喝的不是夏族的酒,就是茅菒的。”
婪说:“谁有那么多酒供几个人喝呢?何况里面还有蒙,他一个人就能喝干一坛子。”
两人分手。妥向族长蓬家的篝火堆走去。
婪看着他的背影想:不是长老会,族长和这么多长老聚在一起,稀罕。他忽然打个激灵:如果他们真的在商讨什么事情呢?
舞蹈达到高潮,人们欢呼起来。
婪离跳普啦啦舞的篝火群很远。他朝那个方向眺望了一眼,皱了皱眉,离开了广场。
跳普啦啦舞的人群的热情也影响到了族长蓬和一起的长老们,他们一同朝发欢呼出呐喊声音的看去。
蓬说道:“幸福、祥和、安定,一切遂愿而生。生活如此美好,我们应该尽一切努力维护和保卫它。”
苧说:“如果他们知道了克依兹族人在茵坪平原犯下的罪行,他们还会跳的这样开心吗?”
蓬说:“克依兹族人破坏的不仅是我们的生活,他们更是破坏了我们的心境,我们无忧无虑的心情被彻底毁坏掉了。因为今后,我们时刻担忧着那些克依兹族人,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蒙有些烦躁,嚷着:“喝酒,喝酒。我说蓬,你就不能慷慨一些,让我们喝个痛快?”
蓬说:“我们每人每年统共才能得到百多斤夏族或者茅菒的酒。若是塬酿的酒,今晚喝多少我都供你。”
蒙说:“克依兹族人的船多好啊,一次能从茅菒运来多少酒呢?估计我们天天管够敞开喝,也喝不完吧?那些该死的克依兹族人!当初我们怎么放他们走了,没有把他们的船抢下来呢?”
一直没有开口的婕说话了:“或许我们更应该做的是,研究自己如何能造出那样的大船。”
蒙说:“那么大的家伙,先不说我们造不出来,即便是真的造出来了,用来干嘛?难道真的到茅菒往回运酒吗?”
婕笑了,没有回答,轻呷了一口杯中的酒。
蒙“哼”一声说:“给你喝酒就是浪费。就那么一小杯酒,你竟然能够喝到现在。”
婕闻言把头扭到一边,不搭理他。
蓬却在思索着喃喃自语:“造船!”
这时,二长老妥走了过来。
蒙瞪了瞪眼,咕囔道:“又来一个喝酒的。”
妥边坐下边说:“真香啊。”
蒙嬉笑着说:“你来晚了。茅菒和夏族的酒各一坛,刚好喝完。”
妥抽着鼻子说:“还是在夏族的时候过瘾啊,酒天天管够,还是最好喝的那种。可惜距我们太远了,不然我会常去作客。”
蓬给妥倒上一杯酒。
妥凑前闻闻,对蒙瞪眼说道:“这不是夏族的酒吗?你怎么骗我没有了?”
蒙咬着牙说:“夏族!夏族!为了能过足酒瘾,我也要去一次。”
普啦啦舞将要结束,略显疲惫的人们不再狂舞。他们还保持着男圈女圈,相互面对,手臂相挽,轻盈踢踏,同时轻唱着抒情浪漫的歌谣。
外围的少年们先散了。
竻找到爷爷妄,两人一同回家。
喀则和圭及瑜一起向回走。
圭说:“还是塬好,天天歌舞升平。”
喀问:“你们不跳普啦啦舞吗?”
圭说:“也跳。但没有这么多人,这么热闹。”
喀说:“是的,我们热爱这样的生活。不过,我们蓝眸族或许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们在北方可能觉察不到。南方可是异象连生,并逐渐向北漫延,现在已经到了塬。”
圭问:“预示着什么?”
喀说:“不知道。连神师荒都预测不出,只是说‘可能从天上来’。”
圭说:“天上来?”一面说着,一面向上望去,天空却和家族领地的一样,丝毫看不出什么端倪。
瑜忽然插嘴道:“是的,天上。我一看天就莫名的心慌,只有看地才心里踏实。”
喀奇怪地看着瑜说:“难道你有感应?这也算异象吗?”
忽然一道亮光划过天空,所有的人都吃惊地望向空中。
瑜目瞪口呆,说:“异象真的来了。”
圭莫名地说:“这算什么?我们那里夜晚的空中经常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