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节残骸
因为食物和水匮乏的缘故,更因为已经见识过族地大致的景况,想尽快赶赴夏族,少年勇士队加快了步伐,想要早点走出平川。但由于前面开路的少年们要清理蝎子,而且还来不得半点马虎,所以实际的行进速度想快起来也不那么容易。
喀和以前一样,走在队伍的前面。中午过后的行进途中,他偶尔的一次眺望,心里不由得暗中一喜,因为目光尽处,有一座影影绰绰的山,这意味着可能就要走出平川了。
然而,随着逐渐的走近,那道山影越来越清晰,喀的心情也逐渐凝重起来。开始他还疑惑:那是一座什么山?到了山前,彻底看清后,他已经说不出来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了。此刻,整个少年勇士队,都和他有着同样的心情。
这是一座孤山,有着奇怪的形状,孤零零地矗立在广袤的平川大地上。它有多高?数百米?一千米?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少年们都认出,这和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个里面有管道和门的奇怪的大家伙是一样的东西。说不定,之前见到的那个,就是从眼前这座山上分裂下来的。
是的,没错。少年们前面见到过的那个大家伙、包括在山上看到的那个反光的东西,原先和这座山都是一体的——它们是外星域高智慧生物的飞船的残骸。其实,更多更大的残骸,都散落到人马星球的外太空里了。
少年们已经没有心思登上眼前这座山去一探究竟,他们只是默默站立,静静观望,像在追忆一名前人,又像在默祷一位逝者。然而,真实的心境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想,脑海里一片空白。
或许,铭、钧等一干少年心情有少许差异,因为他们在夏族,时而能听到关于这片禁地的传说。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震撼,因为他们现在目睹的是传说里都没有的东西。
由于靠的太近,少年们都是在仰望。如果说之前看到那个奇怪的类似金属的大家伙还有点想法:这是谁制造的?现在,连这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因为,不可想象。
蓝眸族还是很崇敬夏族的,觉得他们无所不能。他们的这种意识思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子辈,并世代相承。当然,夏族也时刻用事实证明着,他们的这种意识想法没有什么错误。
但是现在,现场的所有蓝眸族少年,对于谁能够制造出眼前这座山这个问题,一点往夏族方面想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不可能。那么,有能制造出这座山的人吗?——超出想象——只能是大脑一片空白。
“走吧。”喀招呼到。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早点走出平川,没必要在这里为未知而沉湎。
此时,只有几个夏族的少年注意到,钧已经攀爬到这座山的极高处了。他们大声向他喊道:“钧,快下来,要出发了。”
距离这座山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钧就停止了脚步,从远处观察着这座山。不过那时,大家的心思都在这座山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罢了。钧之所以在远处就站住了,因为他看到前面的山并不是通常那样下粗上细呈“山”字型,而是像带着一段断裂的剑身的剑柄,从高空落下,插在了地上。之后,钧又向前,围着这座山来回走了几趟,发现了它的巨大的因为断裂而形成的毛边,虽然岁月悠久,但并没有被风摧日蚀掉所有的痕迹。然后,他又找了一个容易搭手的地方,向上爬去。
少年们喊他的时候,他正站在一个凸出的制高点上,手搭眼篷向远处观望着,听到喊声,便从上面下来了。钧已经断定,这个像一座山一样巨大的东西,就是从另一件更大的东西的一部分,是从上面断裂下来的。至于那件更大的是个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他无从想象。
钧叫上铭一起找到喀,指着南偏东的方向说:“那里很大的一片区域,形状有些特殊,上面覆满了绿色,像是长满了藤类。”
铭说道:“钧的意思是,你们想不想过去看看?”
少年勇士队已经开始行进了,朝着基本是正东的方向。钧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转向那个方向,又要绕很大的弯子,这不利于急于走出平川的初衷。他和铭一同来问喀要不要过去看看,主要是基于自己对那个地方可能有着蓝眸族什么古老遗迹的判断。既然喀等蓝眸族少年,因为探寻瞻仰古老族地而翻越了邛崃山脉,来到了这个地方,那就尽量不要让他们留下什么遗憾。
喀沉吟着,犹豫着:一方面是急于赶赴夏族和饮食储备的枯竭;另一方面是对可能的祖先遗迹的崇敬和瞻仰。
他招来了筇等人。筇的意见是攀上那座山,亲自观望后再作出判断。于是,勇士大队停顿了下来,喀和筇等人爬上了那座奇怪的孤山。
尽管平川的地面凹凹凸凸,但是从高处望去,却还是一马平川,视野十分开阔。但钧说的那片区域确实遥远,远到恰好是视野的尽头,不然他们在地面时可能就已经发现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分辨得清,那里依然是平川,但地形凸出了,并且如钧说的那样,上面呈一片模糊的绿,没有明显的参差不齐的剪影,应该是被藤类的植物覆盖了。
这一刻,喀和筇都下定了决心。他们对视一眼,说声:“去吧。”
其实,在下定决心之前的瞬间,他们都在心里都对时间有了一个约算:绕这个弯算上来回,可能要多费出一天的时间。但他们认为:值了。
尽管喀和筇的态度很坚决,但在和一些骨干少年商讨做决定时,还是有人提出了异议,包括枭、樨等人,甚至竻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们的主要意见是:组建少年勇士队的主要目的,是支援夏族抗击嘎嘎族的入侵。现在,瞻仰蓝眸族族地的愿望已基本达到,不应该因为一个不确定的目标再继续绕路耽误时间了。
喀的意见是,根据铭等夏族少年的推算,少年勇士队和成年勇士队到达夏族的时间应该相差无几。况且,少年勇士队到达夏族后,并不是担当抗击嘎嘎族的主力,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协助战斗,获取战斗经验,并向夏族学习一些其它知识。所以,多一天的路程还是不影响大局的。
最后,多数少年赞成了喀的建议。他们想对蓝眸族曾经的族地,有一些更多更深入的了解。
少年勇士队开始折向南方行进。一路走着,也不知道是谁首先注意到,蝎子越来越少了。消息传播开,所有的少年都发现了,越往前走,蝎子越少;逐渐的,清理起来越来越轻松,对应的是,行进速度在不经意间加快了。
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少年说道:“我一个多时辰没有见到一只蝎子了。”
声音一出,很多少年顿时有同感:蝎子没了。
再往前走,他们竟然见到了潮湿的地面;又往前,很快又见到了水湾,尽管一个个的很小,水也只有几寸或尺许深,但确确实实的是水湾。而且,草也逐渐茂密了起来,一蓬蓬的十分旺盛,还有飞虫穿梭其间。
笃的小队中,一个少年见他若有所思,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笃说:“我们在平川里见到那么多的蝎子,而且有蜥蛇等以蝎子为食的动物,那么,那些蝎子吃什么呢?”
问话的少年想了好一会儿,却回答不出来。
又一个少年说道:“奇怪的是,为什么这里没有蝎子了呢?”
前面问话的少年说道:“或许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它们生存吧?”
奇怪的事情处处都有。和喀一起走着的筇说道:“你注意到没有?这里的草逐渐茂密起来,树却一株也不见了。”
喀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明显的绿色凸出地域,说道:“是啊。前面也不像有树的样子。”
虽然只相隔一两天,但心理的落差还是很大的。之前一直在古木参天的密林中穿梭,现在,竟然连平川里的那些稀稀疏疏的小树都一棵也见不到了,让人心里感到怪怪的。
筇看着前方说道:“可以断定,前面就是倒塌的建筑群。虽然被植物覆盖了,但那样有规则的轮廓,绝对错不了。”
喀说:“是啊。若不是之前在那座山上有这样的感觉,我们就不会到这里来了。只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发现?”
筇说道:“关键是不知道和我们蓝眸族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岂不是白过来一趟?”
喀若有所思地说:“即便不是我们蓝眸族祖先留下的,看看也好。”
筇:“感觉那片区域十分广大,如果不是我们蓝眸族留下的,那又会是谁?夏族?”
喀说:“或许吧。毕竟这里是夏族划定的禁区,而且这里离夏族已经很近了,有可能是他们留下的。”
渐渐地,少年勇士队接近了他们的目的地。这时他们才发现,前面竟然是一道极缓的坡,有几百米长。坡上生长着各种草,开着大小不一的各种花朵,五彩缤纷,绚丽鲜艳。而坡的尽头,也不过高出他们站立位置十几米。坡上,就是他们从开始就判断,现在可以证实了的建筑群的遗址,只是被茂盛的藤覆盖着,看不清其真实面貌。
那是完全的同一类藤,茎粗叶硕,一棵就能伸延覆盖几百平米。它的藤须的缠绕和攀附能力非常强,而且韧性十足,干枯了搓掉外皮,内芯可以当细绳用。它自身能开多种颜色的花,而且花的大小气味不同,用以吸引各类昆虫。它的叶片很大,接近于正圆的形状,厚实肥硕,边缘部分卷起,叶子的脉络和它的触须一样的有韧性。
塬的少年几乎都认识这种藤,他们嘴里倒抽着冷气,不由自主地说道:“百花旱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