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泥石流的阻断不得不选择绕行,最终迷失了方向,苍的心就一直悬着。现在,回归了向导熟悉的路,他终于放下心来。
勇士大队行进了许多日子,又连续十多天的翻山越岭后,远处传来河水奔腾的咆哮声。
夏族的众少年激动起来,兴奋地向周围的人们喊道:“拖拖河!拖拖河!”
有人问道:“拖拖河又怎样?”
夏族少年答道:“过了拖拖河,就进入到我们夏族的地界了。”
翻过一道山梁,一条大河横亘在勇士大队面前。放眼望去,河面近百米宽,水流湍急,浪花飞溅,时有旋涡隐现,道道暗礁划出的水纹清晰可辨,眼见便知,人船难以横渡。
一个向导对苍说道:“这就是拖拖河,那边就是夏族的地方了。”
苍皱皱眉说:“河这么宽,水流这样急,难道又要绕行?”
向导说:“我们沿着河岸向上游走,大约三五百里的样子,那里河宽水浅,很容易渡过去。我们出使夏族,或者夏族出使我们,都是从那里渡河。”
夏族少年铭插言道:“那样往返要多绕出近千里路。从那里渡河,主要是因为战宠、牲畜及携带太多物资的原因。”
不远处,楚说道:“我知道铭说的那个地方,快要接近我们九盘了。”
苍问道:“这里附近没有可以渡河的地方吗?”
铭回答:“这里就可以。河的对岸有干枯的嗜血藤,如果没有战宠牲畜及大量的物资,人可以通过嗜血藤攀援过去。”
苍不解地问:“河的对岸?”
铭说:“是的。只有这片区域河对岸的那个山凹里,才生长有嗜血藤。”
苍看着宽阔的河面心想:这不是等于没有说吗?不过,即便是这边也有铭说的可以攀援过河的嗜血藤,勇士大队也只能选择放弃,因为那些牲畜战宠及携带的物品根本无法带过河去。看来,只能从拖拖河的上游过河了。
夏族的少年们思乡心切,越是靠近家乡那种情绪越加浓烈,现在到了拖拖河畔,竟然有些急不可耐。他们不愿意绕行,因为那样要多走好几天的路。
铭对喀说:“我们少年中队从这里过河吧,毕竟我们没有大型战宠及运输物资的牲畜。”
喀说:“单独脱离勇士大队,这样不好吧?”
筇却在一旁说道:“我觉得这样可以。我们出发的时候,族长蓬不是说过,我们此行就算是及冠少年百万里历练的开始吗?也就是说,我们和成年勇士们分开行动是允许的,因为即便是现在不分开,夏族之行结束后,我们紧接着就要去进行百万里历练,现在分开,只不过是时间提前点而已。”
喀考虑片刻,和苍商量去了。
苍听了喀的请求,因为临出发时族长蓬也有这个意思,于是同意了。他问:“那些少女跟你们一起吗?”
喀回答:“是的。”
苍想了想,说:“有一点你们要注意,不要直接正面的和嘎嘎族人战斗。”
喀说:“我们到了后,会听从早到的十长老苧的安排的。”
苍想想也是,又叮咛一番,然后和少年中队分手,带领大队朝着拖拖河的上游,继续行进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脱离勇士大队后,不管是少年还是少女们,都突然莫名地兴奋起来。他们蹦啊跳啊,不时发出嘶吼和尖叫声。不过,喀、筇及竻等一干人,还保持着冷静。
喀向铭问道:“我们怎样渡河呢?”
铭指着对岸说:“看到那块山凹了吗?”
喀点点头。
铭说:“那块山凹里生长着无数的嗜血藤。嗜血藤有一个特点,哪里有血腥味,就向那里蔓延过去,速度之快,十分惊人。这里的风向十分有趣,一天之内改变十数次,一会儿从对面向这边刮,一两个时辰后,又变成从这里向对岸刮。我们先猎取几只动物,风向那边刮的时候,用它们的血腥味引诱嗜血藤蔓延过来,然后拽住它们,固定在这边的石头或大树上,搭成索桥,我们就拽着索桥过河。”
喀和筇、竻等人听明白了铭的意思,但还是将信将疑,十分好奇。他们按照铭的吩咐,打来百余只猎物,交给夏族的少年们。
铭带着夏族的少年们,将猎物宰杀后用皮囊把血收住。然后,取出胆囊,清除胆汁洗净后,用血灌满,扎住口,绑在箭头上,向对面的山凹射去。虽然有着近百米的距离,还有河水奔流的“哗哗”响声,但是,还能听辨出灌满血液的胆囊撞击壁石发出的“砰砰”的声音。
铭解释说:“先用这些血浆引动嗜血藤,让它们兴奋起来。”
果然,众少年们隐约看到,对面那个山凹似乎动了起来,好像有无数枝条在飞舞。
铭试试风,已经转向对面刮,于是,找准位置,指挥着少年们把剩余的猎物血液,向空中扬撒出去,形成阵阵血雾,随风向对面山凹飘去。又把一些血液,洒在岸边的地上,并把猎物的尸体散落在四周。
铭说:“从对岸到这边来也是需要这样的风向。用箭将血囊射过来,或者‘甩包’。”
筇问:“什么叫‘甩包’?”
铭答道:“胆囊装的血液太少,效果不明显。所以,我们就用皮囊装满血,扎紧口,系上一庹长的藤或绳索,拎旋起来,甩到这边岸上。皮囊摔破后,血液四溅,味道随风吹到对岸山凹,引动嗜血藤向这边蔓延。”他缓口气,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就要有几个人攀附在嗜血藤上,让嗜血藤带到这边,以便将嗜血藤捆绑在大树或石头上,好让其他人渡河。”
喀问:“不捆绑又能怎样?”
铭说:“它们捕获猎物后,会缩回去呀。”
喀:“缩回去?”
铭笑笑说:“一会儿你们就会看到。”他一指前方说:“你们看,嗜血藤已经过来了。”
众人看去,不由得都呆愣住了。只见无数绿藤像在水面上游行的巨蚺,穿波驱浪,蜿蜒而来,三五分钟,已经登岸,仿佛有嗅觉般,朝着一只只被猎杀的动物游动过去,卷住了便往回缩,要退回河对岸。
铭早已喊了众少年,挑出数根比胳膊还要粗的嗜血藤拽住,朝高处半坡上已经选好的几棵大树走去,用力绷紧,脱离水面,在树上缠绕起来,捆绑结实。
这时,只见其它嗜血藤带着猎物,用和来时一样的速度,缩回对岸。看看周围,之前宰杀散落的百余只猎物,已经被嗜血藤扫荡一空。
铭仔细地检查被捆绑住的嗜血藤的扣结,抓住用力扯了扯,又跳上去蹦了几下,十分满意。他对喀说:“好了,过河的索桥已经完成了。”
铭说道:“从现在的情况看,前面所有的勇士队,都没有选择从这里过河。”
喀说:“毕竟每支勇士大队,都携带了大量的物品。”
铭向众少年们宣布了几条注意事项:一、身上有血渍的,一定要清洗干净,嗜血藤索桥上的分枝,也有嗜血缠绕的能力;二、前面开路的人要手持利刃,沿途尽量斩掉粗壮的嗜血藤分枝的枝头部分,因为枝头的芯蕊,有寻探血腥味引导缠绕的功能。
因为河面太宽,又波浪汹涌,为安全起见,喀、筇等人决定,全部少女及攀援能力不强的少年,都在腰间系上绳扣,另一头套在最高处的嗜血藤上。
少年勇士们开始渡河了。
根据铭的提议,考虑到嗜血藤索桥的承重及受压产生的弧度,将原来的少年勇士队的六个小队每队再拆成八个小组,共四十八组,每次只过一组。同时,将夏族的少年们安排在最前面开路。
每个少年负责照应自己的情人。夏族少年中只有铭有情人骆,而蓝眸族少年中只有笳没有情人。铭要带着夏族少年们开路,不方便照应骆。于是,骆就去寻找骃。骃在墒州少年的队伍里,笳就暂时替铭照顾骆了。
骃、骆二位少女,当初是牵着手从梦幻之门里走出来的,两人彼此之间有着心理感应,凑在一起,亲密无间。
笳看着骆,忽然想到:包括夏族在内的其他人类种族的少年,原本绝对不可能牵手到蓝眸族少女。如果这样,骃和骆一同走出梦幻之门后,筇牵手到了骃,自己是不是应该牵手到骆呢?看看骃骆之间的亲密,想想自己和筇的关系,自己牵手到骆应是天作之合,理所当然。可是,为什么当时自己对骆没有什么感觉?同样,骆对自己也没有感觉,而是喜欢上了铭,这是为什么?
因为最前面的夏族少年们要清理嗜血藤索桥上数不清的分枝,还由于索桥晃动的极度不规律及幅度非常大,极大地影响了作业和行走,所以,第一小组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索桥下河水奔腾,浪花飞溅,声音振耳发聩;索桥本身上下左右晃动摇摆,令人头晕目眩,手足失措,使得少女们不时发出阵阵尖叫。
喀因为要先过河进行安排部署,和戎分在第一组,紧随着夏族少年。他俩戎前喀后,以便照应。戎是所有少女中最前面的一位。听着少女们的声声尖叫,戎的沉稳,让身后的喀刮目相看。
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前面的夏族少年们抵达了生长嗜血藤的山凹的外缘。
处在第一位的铭回身喊道:“都停止前进,抓紧站稳。”
喀向身后传达过去,整个第一组的人都停止了行进,紧紧攀附在索桥上。喀看着前面的铭,不知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