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勇士队是在蓝眸族八长老蒙的帮助下建成的,有一千多人,他们是从来到塬参加冠礼的数万少年中选拔的。在冠礼上获得“少年勇士”称号的全部在内,这是根据大长老妄的提议,为锻炼少年勇士的实战能力而特意安排的。
喀做了少年勇士队的队长,筇为副。喀接受八长老蒙的建议,将少年们分成六支小队,每队一百几十余人不等,包括获得少年大勇士称号在内的十几个优秀少年,担任了各小队的正副队长。
不管少年们到塬参加冠礼是按地域、部落或家族一起来的,群体从来没有被拆散过,在少年勇士队也是如此。比如,墒州来的少年,会被分到同一个小队内,这样便于协调管理,也利于队员之间的相互配合。
具体的分队是:
第一小队主要由塬的少年们组成,加上长老们及塬其他人的领地、部落来的少年们。竻做了小队长,朸为副。
第二小队的队长是樨。这支队伍主要由樨的家乡洱川以北、穹奇山脉以南来的少年们组成,人数最多,接近二百。
第三小队的队长是楚,他的家乡九盘只有区区数人。其他队员来自拖拖河以北洱川以南各地域部落。楚当队长是因为他是十大少年勇士之一,仅仅就这一点,队中没有人不服气。
第四小队的队长是簏。簏没有自己同家乡的少年,不过,也是有着十大少年勇士身份的缘故,簏在队中威望很高。同样没有同家乡少年的篔是副队长,他也是十大少年勇士。
篅是第五小队的队长。湍州来到塬的少年较多。篅也身负十大少年勇士的称号,而且名次靠前,当队长可谓众望所归。
第六小队以墒州少年为主,但队长却是来自牧野的枭。墒州的笳当了副队长,因为他在十大少年勇士中的排名逊于枭。鉴于墒州的少年对枭的敬仰,对他也是服服帖帖。
清晨的时候,勇士队早饭完毕后,开始在塬南的广场上列队集合。由于天气渐暖,勇士们清一色短布袍,右面袒肩露臂,布带束腰,统一配弓箭长短矛。
族长蓬和十大长老在台上远远地观望着。台下两边及广场的四周,站满了塬的居民、成人队员的亲属及少年队员的父母亲人。
少年远征队排在第八的位置上,列队完毕后静静呆在原地。
少年们的情人被安排在第五中队,行进队序并不和少年勇士队衔接。她们在第五中队里和成人勇士们两两间隔,以便于成人勇士照应她们,因为仅仅就攀山来讲,凭她们自己就肯定不行。这种安排是大长老妄的提议,并一再强调,就照此执行了。
蓝眸族三长老婪和通宝坊少坊主瑜也在第五中队里,还有几个因各种原因要去夏族的人随行。实际上,第五中队勇士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这些非战斗人员,同时在行进中提供一些其它帮助。
夏族少年没有入编蓝眸族少年勇士队的战斗序列,他们回去后要听从夏族的安排,所以只是随行。他们自成队伍,跟在蓝眸族少年勇士队的队尾。由于离开家乡很长时间了,思念的情愫浓烈得都要冲爆胸膛。其中铭更是多了一份忐忑,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向族里的长辈们解释,自己为何领回一个蓝眸族的少女?两族往来数万年,从没有互通婚姻,他这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不知会给以后两族的姻缘带来怎样的影响?
隔着勇士队几十米远,是无数的围观者,因为勇士队绝大多数是外地汇聚的,所以只有塬有为亲人送行的。其中,少年勇士队属于塬的只有几十人,他们送行的亲人们有百多个,在少年们列队时退后数十米,远远地观望着。蓝眸族人极少哭泣,即便这样,也还是有几个母亲悄悄地抹着泪水。
喀注意了一下,外地来的少年们,还是很羡慕塬的少年们有亲人相送。他们在亲人们的护送下到塬参加冠礼,并且到神谕的高原在梦幻之门开启的时候牵手到自己的情人,本来可以从那里直接返回家乡了,因为要参加少年勇士队,又都返回了塬,而和他们一起来的亲人,已经在神谕的高原和他们分别了。
对于亲人们的相送,最敏感的还是那些少女们。塬的少年的亲人们,围拢完自家的少年,又去围拢他的情人,吁长呵短,关怀慈爱,结果是嘱托叮咛惜惜相送的主角还没怎样,旁边看着的少女已经泪水婆娑了。
按照蓝眸族大规模勇士队出征的规矩,每次都要举行出征仪式。之前走的四支两万人队伍及冠礼后跟随夏族使团一起走的勇士队,出发前都是举行了仪式的。此时,因为有之前队伍的开拔经验,各项准备工作有条不紊,按部就班,进行的十分顺畅。
总头领苍呼喊着整理队列了。
十个勇士中队开始按要求各自列队站位,几万人的涌动,场面还是很壮观的。而四周大量的围观者,也开始后退,腾出场地中间的位置。
少年勇士队也列好队形。
他们当中以枭当队长的第六小队表现最好。这不是枭的功劳,而是墒州少年原本在筇的带领训导下,个人素质集体意识明显高于其它地域的少年,而第六小队中,墒州少年是占主导地位的,何况还有笳辅佐。
其次是篅带领的第五小队。篅本来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头脑灵活,他一面观察着成年勇士队的做法,一面揣摩学习,对小队的指挥条理明晰,准确得当。和第六小队有着同样的优势是,湍州的少年也在第五小队中占主导地位,所以调理起来得手应心。
说起来,竻的第一小队应该最为出彩。一是因为,这个小队完全是由塬的少年及塬的长老们的领地、部落来的少年组成,而且人数比其它小队都少,相对好组织指挥许多;二是,竻不仅在十大少年勇士中名次很高,原本在塬就有一定的威望,所以较为容易地就做到了令行禁止。但由于他生性孤傲,喜独来独往,以往对于集体的管理不太上心,较为生疏,现在忽然间要指挥一百多人,一时不知所措。不过,经过开始的小混乱后,他很快适应了自己的角色,逐步进行调整理顺,小队的表现也算中规中矩了。
最为混乱的是樨带领的第二小队。其实,樨自小就是孩子王,带领一群孩子胡打胡闹,所以在指挥上还是有一套的。奈何,樨自身散漫惯了,乱哄哄的队伍他看着很顺眼,懒得去管,所以,他的小队竖不成行,横不成排,队员在自己的位置上,朝那个方向看的都有,表情更是丰富多彩。后来是筇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整肃一番,才有了点队伍的形象。
楚的第三小队和簏的第四小队表现差不多,他俩只是对着自己的小队比樨多吆喝了几嗓子而已。
不过,总的来说,蓝眸族勇士的队伍是松散的,只是简单的个人站位后的行列排序,并没有标准的站姿,因此看上去并不整齐。但是,由于每个人都是猎手,在无数次狩猎中积累起来的杀气和无畏,在数万人的集聚下,精气神三方面显露的威武彪悍,散发出滔天的气势。
相比之下,尽管少年勇士们怀有同样的心态和精神,但无论他们怎样努力地表现,却总让人感觉那气势里透露出一丝丝的稚嫩和不成熟。所以,如果说围观的人们看成年勇士们不自觉的就被他们的威严所震慑,而看少年勇士们就同样不自觉的在目光中包含上丝丝缕缕的慈爱和关怀,甚至想笑,好像少年们的严肃认真是在作秀一般。尽管如此,他们的表现却是远远好于一个中队,就是他们的情人所在的第五勇士队。
第五中队中的少女们丝毫没有将自己看作是远征队中一员的觉悟,倒像是把自己等同于围观的群众,浅笑低语,嘻嘻哈哈,眼光四下搜索着看热闹。由于勇士大队十个中队的排列是从南向北按二四四站位的,位序第八的少年勇士队恰好处于第五中队的左后。所以,此刻大多数的少女是向左回头看着的,目光寻找着她们的情郎。因为这点,队伍中的那些成年勇士们,也被她们拖带的没有了形,神态上毫无勇士的威武和神勇可言,一个个倒像时刻准备着照料调皮孩子的父亲。
不过,这种情况持续时间不长。尽管少女们之前从未进行过列队,也不知道在队列中应该怎样表现,但整个广场肃穆的气氛,其它队列的整肃示范,也使得她们有样学样,自由无羁的性格下意识地收敛,并且因为两两被成年勇士间隔开来,所以队形保持的还算可以,并未混乱不堪。尤其是其中的戎、骃等人,得到了喀、筇等骨干少年的事先嘱咐,仪态行为明显地规范许多,也起到了一定的示范作用。
勇士队总队长苍吼了几声,场上顿时静了下来,出征仪式就要开始了。
蓝眸族勇士队出征有个规矩,就是向哪个方向出征,就朝那个方向列队。所以,此刻勇士队的勇士们是面向南方,就是穹峰的方向站立的。这样,广场北面巨大的台子,就在他们的身后了。台子上,一排巨大的木椅上分别坐着族长蓬和几位长老。
喀感受着广场的肃穆,眼睛迅速地四下看了一圈。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两侧各有几十支几米长的的喇叭,喇叭口直指苍穹;喇叭后面是顺向排着的几百面旌旗,因为风很小,旗面垂落着,微微摆动。他刻意看了一眼左后侧的那个高高的塔台,那是专门为神师荒搭建的,每到蓝眸族有重大的活动仪式时,神师荒就会站在那个高台上。可是,现在上面空空如也。他不明白,神师荒为什么没有来?他不禁向前方谷地中的孤峰笔望去,由于遥远,笔的峰顶只有巨树朦胧的剪影。他相信,此时此刻,荒一定会站在笔的峰顶,望向这里。
喀知道,身后木台的前方,有一排大鼓,鼓声响起,出征仪式就正式开始。他等待着,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
广场很静,每个人都能听得到自己身上血液在血管内“汩汩”的流动声。所有人都在等口令,等蓝眸族族长蓬的口令,等口令后的第一声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