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眸族族长蓬和长老们及来自万山丛林的蓝眸族部落长老莽还在议论着暴动的貔兽。
蓬问道:“那些貔兽逃向哪里了?”
莽回答:“向北,我们来的方向。”
蒙问:“它们是想回到万山丛林?”
莽说:“貔兽既然还被认为是人,也不是一点智慧也没有,它们应该是想回到万山丛林。不过,它们肯定是回不去了。貔兽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十分怕水,或许是旋潭留下的心理阴影。平日,若不是饮水和洗澡,都离水远远的,即便是深不过膝的溪流,也是小心翼翼的接近。我们来的路上,涉过何止成百上千的河流湖泊?我们都是蒙上它们的眼睛带它们渡过的,若是它们自己,只能远远的选择绕行,这样很快就会迷路,根本回不了万山丛林。”
蒙说道:“这样它们岂不是要危害四方了?”
蓬忽然问道:“它们当中有雌性吗?”
莽感觉怪怪地回答:“没有。貔兽的雌性不能狂暴。”
蓬又问:“它们的寿命一般是多少?”
莽说:“和我们蓝眸族人差不多,二百多岁。不过,它们只可能因为疾病等原因早死,没有长寿的。”
蓬思考了片刻,说道:“那就不要管它们了,让它们自生自灭吧。尽管按自然寿命,它们还有百多年的活头。可是,只有二十几个人的群体,在凶险无比的自然界中,恐怕连十年也撑不过去。”
蒙问:“如果它们不断地闯入我们蓝眸族人的居住区域怎么办?”
蓬沉吟着说:“结果不会比斯鲁大陆卢基尼亚人的入侵更坏了。”
蒙想了想说:“还是沿着它们逃跑的方向放风猎隼示警吧,让它们可能侵扰的各郡、镇、领地及部落做好防范,以减少伤害和损失。”
莽心有余悸地说:“幸好它们没有朝着塬的方向逃窜,不然麻烦大了。”
蓬说道:“走,我们去看看那只死了的貔兽是个什么样子?”
蓬等人在莽的带领下来到他们的营地。虽然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走到貔兽尸体的地方,那里依然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在前面的人的提示中,人们给蓬等人让出一条路,于是他们看到了那只死去的貔兽。或许麓的短矛头涂的毒太烈,在十几支火把的照耀下,貔兽的尸体显得有些抽搐。即便如此,蓬和长老们也是倒抽一口冷气。蒙不禁说道:“嚯,这么大个家伙。没有十几个以上的勇士,还真奈何不了它。可惜了,它们没有去对付嘎嘎人。”
蓬看到貔兽一身浓密的黄毛说道:“还是接近于兽。”
蒙一面用眼光四下搜索着,一面说道:“麓这小子真了不起,竟然能一矛干死这样一头怪物。他人呢?”
莽部落的一个勇士说:“他已经回自己的宿营地了。”
蓬既然决定让逃逸的貔兽在自然界中自生自灭,这件事就算暂时告一段落。蓬放过貔兽一马,不进行围捕猎杀,是否因为貔兽似人类兽,或说是似兽类人而生出的怜悯之心呢?谁也说不清楚。
莽转头对一个自己部落的勇士轻声说道:“让人把这只貔兽肢解了吧。”
蓬听到了,露出一个欲要阻止的表情,却没有说什么。
莽注意到蓬的神态,也明白他的意思,貔兽虽然更接近于兽,但毕竟和人沾边,于是解释道:“我们部落有很多人特别喜欢貔兽骨制作的武器,但我们很少能够得到它们的尸体,这样正至壮年的更是稀罕,因此不舍得丢弃。”他想了一想说:“它的皮制成鼓面留给塬吧,想必做成的鼓的声音会非常的宏亮。”
蓬沉默不语,既没说接受,也没有反对。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九长老艽却连应了几声:“好,好。”
因为明天还有诸多事情,蓬和长老们离开了。
簏在射杀貔兽后不久,就返回自己的营地。他之所以回来,是因为自己是单枪匹马,而和貔兽那样的大家伙战斗,则需要集体的配合。他并没有归属的队伍,莽然参加,只会添乱,他十分明白这一点。
路上,簏碰到了向着万山丛林勇士队驻地急匆匆赶去的众少年们。此时警报早已停息,实际上事件已经发生完了,貔兽已经向北方逃得没有了踪影。前面领头的筇、篅等人见到簏,停住脚步,喘息着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簏把刚才见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族长蓬不再追杀貔兽的决定,只是说很多蓝眸族勇士队已经追踪猎捕去了。
众少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筇和篅、樨等各地少年的头领却是有一定的主见,他们明白,此事已经用不到自己这些少年们操心了。不过,簏描述的貔兽的形象,却让他们生出了大大的好奇心:有两人多高?三五人粗?完全是人的模样?还有这样的野兽?
显然,簏的描述已经将貔兽归结为兽类。或许这样,他才能为自己的射杀略微感到心理上的安慰。
因为天已经黑了下来,而去万山丛林部落的营地还有若干里路,这个时间正是晚饭或篝火晚会开始的时候,少年们稍微商量一下,还是回去了。
第二天早饭过后,支援夏族的勇士队开始在塬南广场集合。
蓝眸族的十长老苧已经被确定为所有蓝眸族勇士队的总指挥。统一行军和作战指挥,则由大长老妄的儿子荼之前的蓝眸族第一勇士荆负责。他们将跟随这支勇士队先行到夏族,一方面接管冠礼结束时由夏族长老昌和昇提前带走的三万人勇士,同时协调安排后面陆续到达的勇士队,毕竟是总数达到惊人的十万余人之众。
因为前面做了大量的组织准备工作,所以场面秩序尚好,如果非要说哪里有些混乱的话,则基本都发生在不同地域勇士队带来的各种驯养的坐骑和运输用的兽类之间。
一般情况下,人和人见面好说,兽和兽接触就没有那么平静了。一些相互没有认知的兽类,由天性带来的初一见面的敌意,是人类根本压制不住的。兽类之间的吼叫、示威、冲击、躲闪,在各地域部落勇士们交错穿插列队时不断发生。素食兽类之间基本相安无事;肉食兽类见了素食兽类,示示威也就过去了;但是食肉类的凶兽相见后,仿佛前生就不共戴天一样,凶相毕露,就要搏杀,那些大型的猛兽更是如此。
因为这个,也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基本状况尚好,没有大的问题发生。这主要是因为队伍里的用于坐骑的银白驼麋和用于运输的黄棕驼麋占了绝大多数,而各部落携带的可以称为大型凶兽的,统共不过数百,并已经经过驯化,即便还有一些野性,也根本成不了气候。
蓝眸族勇士队出发了,这是第二批集结到塬蓝眸族勇士组成的第一支队伍。
八长老蒙看到队伍最后的那个来自塬南千里之外带着女人的部落,面露讥讽地对族长蓬说:“你肯定要把他们打发回去?”
蓬看向他,并没有回答。
蒙一阵心虚,急忙说道:“我并没有非要把他们派往夏族和嘎嘎族战斗的意思,我只是说:他们怎么能带着女人来呢?”
蓬说道:“他们那里太富庶了,捕鱼种植,简单易行,无数年如此。长久的安逸,使得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战斗了。”
蒙问:“是不是让少年们也准备一下了?现在就组织起少年勇士队。”
蓬笑了,说道:“他们还用特意组织吗?到时候直接列队开拔就可以了。”
蒙诙谐地说道:“他们也是一支带女人的队伍呢。”
关于少年勇士队带不带自己情人的问题蓝眸族族长蓬和长老们一直在争论着。蓬和八长老蒙、十长老苧觉得少年们可以带自己的情人,认为有成年勇士的保护,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大长老妄和二长老妥等说,既然是锻炼少年们,带着少女们会使他们分心,达不到锻炼的目的。不过,没有经过正式商讨,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定论。
若干天后,第四勇士队出发。
来自万山丛林的莽的部落的勇士们是跟着这支队伍走的。临行前,长老莽专门拜访了少年们的营地,给簏送来了一根骨棒,是用貔兽的股骨制成的,有一米长短。莽是感谢簏帮助他们击杀了那个貔兽。那只骨棒呈奶白色,泛着油油的亮,润泽滑腻,手感十分好。让簏感到惊讶的是,这只骨棒竟然如石质一般沉重,相对于自己的力量,十分趁手,立刻喜欢上了。因为知道参加冠礼的簏必然有自己的情人,莽还特意送给了簏很多窝蜂的蜜,不过告诫他美味不可多食,因为窝蜂蜜有让人上瘾的作用。
这样,汇聚到塬的剩余的所有蓝眸族勇士就被组建成第五支队伍。同时,少年们带不带自己情人的事情,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由于长老们的意见不统一,族长蓬经过考虑,决定由少年们自己去商量解决这个问题,由此也可以锻炼一下他们的集体精神和智慧。
让少年们自己商讨决定?先不说少年们自己意愿如何?他们敢和少女们说不带她们去吗?所以,结果只会是一个,少男少女们一起走。
因为有了组建前面几支队伍的经验,最后一支队伍的组织井然有序。塬召集的两千人左右的勇士,一千人之前平均配给了前面的四支队伍,特意留下的一千余人,跟随最后这支队伍,他们的主要作用不是参加和嘎嘎人的战斗,而是保护随行的塬的一些非战斗人员,比如三长老婪,通宝坊的少坊主瑜,等等。
这支两万多人的勇士队被分成十个中队,曾经在冠礼前做过塬的少年武技教头的苍是整支队伍的总头领。
作为其中的一支,少年勇士队也同时组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