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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铭的惊讶

本来出洞口就难,而外面依然是峭壁,向下有十几丈深,而洞口四周只有稀稀落落的草和上面垂落下来的细藤,一拽就断,难以借力,稍有不慎,很容易坠落。竻发现了这个情况后,经过和身后的喀商量,由喀放出绳索,他拽着绳索下到崖底。

毫无疑问,外面刚下过一场大雨,天正在放晴。一切都是湿漉漉的,树和草的叶片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涧底垭口上方的天空悬挂着一道巨大的彩虹,四周大大小小的流水声汇成一曲美妙的音乐。

竻横向走出几十丈,寻到一处易于攀登的地方,爬到洞口的上方。那里恰好有一株老灌木,怕雨后土壤湿润松动,他抓住树干使劲摇了几下,确定牢靠安全后拴上绳索,从洞口处垂落下去,然后下到崖底接应。虽然在少年们的照应下,全部安然降落到崖底,但促狭的洞口让少男少女们吃尽苦头,由于还要集中精力防止坠崖,加上雨后的湿滑,所以包括筇在内,无论如何小心,有几个人还是被尖锐的石头划伤了皮肤。

终于都安全地落到了崖底,疲惫不堪的少男少女进行了暂短的休整。

铭在四下观望时,忽然觉得周围景致有些眼熟,经过仔细辨认,惊讶地发现,这里再向前走出数百丈远,正是他按照蓝眸族神师荒给的兽皮地图上的标示,开始攀登穹峰的始点。他抬头向上望去,他们刚刚穿出的洞穴,因为洞口太小及草和细藤的遮掩,根本看不见;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个位置有个洞穴,正常情况下很难发现。

后面回到塬的路十分轻松了,从开始攀登穹峰到现在,一直紧张地照顾着自己情人的少年们,心情无比的放松。走出一段山坳,居高临下,对面的塬历历在目,此时看去,竟像久别的亲人,亲切依恋之情油然升起,少年男女们不知觉中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们就来到依傌河的南岸。因为刚下过雨,原本许多岔路分流的河水相互汇聚,水量和流速都大了许多,合成的“哗哗”声十分响亮,充盈耳蜗。

筇忽然抬头望向北岸,说道:“笳。”

少年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虽然距离遥远,但少年们都目视极好,很快便寻找到站在一个突出位置上的不及拳头般大小的人影,但因为周围树木茂盛,不是刻意搜寻,很难发现。

铭不禁说道:“这样你都能看见?”

筇说道:“琴,他在弹琴。”

“琴?”

这回是其他少年都吃惊了。他们侧耳聆听,结果,除了依傌河由远远近近的各道溪流发出的带点轰鸣的流水声,什么也听不出来。这更增加了他们的吃惊程度,不知道是筇的辨音超乎众人?还是他对笳的琴声异常敏感?

几道宽而湍急的溪流给过河带来不少麻烦,但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危险。或许是因为笳,少年少女们选择的过河方向,便是笳所在的位置。跨过河道四分之三的地方的时候,人们不仅清晰地看到笳的身影,听到了他的琴声,甚至听见他在低声吟唱。

笳坐在一块裸露的石块上,因为雨后的潮湿和水渍,臀部被洇湿了很大的一片,但他神情专注,似乎毫无察觉。他唱到:

溪流湍急欢快的流淌

水声是它愉悦的歌唱

汇聚成依傌河水浩荡

岸畔上少年琴声悠扬

我知道河水流向北方

因为那里有我的家乡

那里有绿色的草原

草原上放牧着牛羊

那里有美丽的潋滟湖

蓝天白云映在湖面上

那里有我日夜思念的亲人

篝火将他们的脸庞耀亮

依傌河畔的少年歌声忧伤

不知道是否还能回到家乡

因为他还要继续行走

在离家乡更远的路上

少男少女们上了岸,站在了笳的四周。笳依然在沉浸,对他们的到来似乎毫无察觉。

筇担忧地问道:“笳,你怎么了?”

笳抬起头来,神色平静,环视一周,眼光令人难以察觉地在骃的脸庞上一顿,忽然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说:“你们回来了?”

铭上前一步,盯住笳的脸问道:“你没事吧?”

笳有些诧异,反问:“事?我能有什么事?”

见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喀说道:“离开塬有十几天了,也不知都发生了些什么?”

笳接话说:“成人勇士队已经集结完毕,正准备出发。少年勇士队也已经组织好,就等着你回来了。”

喀说:“希望我们没有误事。”

众人忘却了疲惫,加快脚步向各自的目的地奔去。喀是先要回族长蓬的家,竻也回自己的家,筇和铭带着骃和骆则去了塬北面少年们的集聚地。

筇和铭刚接近塬北的居住地,即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由于他们居住的地方地势略高,向西面尤其是北面望去,无数临时搭建的茅棚帐篷一眼望不到边际,之间的空地上,更有无数的蓝眸族勇士穿梭期间。

铭没有回自己的房屋,而是直接去了夏族少年们居住的地方,瞬间被其他少年们围在了中间,各种问题令他应应对不暇,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钧说:“铭,我们就要赶回夏族了。”

铭面带忧虑,说:“真想尽快回去。不知族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了?”

一个少年抢话说:“嘎嘎族肯定完蛋了。你不知道,这些天来有多少蓝眸族勇士汇聚到塬,光他们的营地,一天也走不过来。”

铭问:“有没有说我们哪天出发?”

钧说道:“成人勇士队第一批明天就开拔,然后一天一批。少年勇士队也在他们的十长老苧的帮助下组织好了,但什么时候走没有说。”

铭说道:“他们在等喀。不管怎么说,就这两天了。”他转头向骆说道:“你要跟我回夏族了。”

骆抱住铭的胳膊,点点头,笑而不语。

铭不知道,这几天,蓝眸族族长蓬和十大长老,为组成勇士队的少年们带不带他们的情人一起去夏族,伤透了脑筋,毕竟这是蓝眸族历史上,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本来族长蓬和长老们经过商讨,是不同意少年们带情人的,少年们出征,少女们则留在塬等待。可是,十长老苧来宣布他们的决定后,遭到少年少女们的一致反对。最后,族长蓬决定,等喀回来后,由他和少年们商榷,无论什么结果,他和长老们都认可。

竻回到家后,他的蓝眸族的大长老爷爷妄详细地询问了攀登穹峰的经过,之后,沉吟不语。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遗憾地说:“如果爸爸荼醒着,这次远征的总指挥应该是他吧?”

此时,喀也正在族长蓬的家里向他叙述攀登穹峰过程中发生的一切事情,而骥婶婶在一旁拉着戎的手久久不放,上上下下打量着,生怕她丢了一根汗毛。

蓬说:“你们竟然捉到了那么多的钩喙旱蛭。你赶紧把钩喙旱蛭送到铺市街的医堂,让他们制成药粉。还有紫杉藤也送过去,时间太紧张了,不过在你们出发之前制成弓,应该还来得及。其实,用钩喙旱蛭制成药粉,按我原先的考虑,只是为你一个人准备的。”

喀惊愕住了,问道:“为我一个人准备的?为什么?”

蓬说:“通过夏族长老的描述后我就知道,他们说的那个蝾螈沼泽的矮灵族,实际上要比嘎嘎族危险的多,矮灵族的毒十分厉害,而且防不胜防,很难躲避。而你,是肩负着我们蓝眸族未来的重任的,我怎么会让你在支援夏族的过程中有什么闪失呢?不过,既然你们运气好,捉了那么多钩喙旱蛭,制成的药粉你就都带着吧,或许这是大神‘梅西耶’的旨意呢。至于紫杉藤,你们十大少年勇士中善于使弓的不过三四人,制成弓后,他们各分一张,其余的留给成年勇士中的射箭高手吧,毕竟想真正抵御住嘎嘎族,还要依靠他们。”

喀说道:“明白了。”

喀到了铺市街发现,这里完全被人塞满了,是真正的接踵比肩,他带着诸多的东西,在人缝中穿梭竟然有些艰难。他想:幸好戎被骥婶婶缠在家里了,而她本身也很疲惫,不然更麻烦。

他到医堂放下钩喙旱蛭,又到位置相对偏僻一点的制作弓箭的场坊,把紫杉藤交代给他们。回来的路上,恰好路过通宝坊,看看还有时间,便敲开门,走了进去。瑜正好在,便和他聊了起来。瑜告诉喀,自己要跟随最后一批勇士队去夏族。喀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之前瑜就说过要去夏族,而这好像是已故的通宝坊老坊主赢的安排,族长蓬也同意。

从通宝坊出来,喀远远便看到三长老婪的鹤立鸡群般的高出其它房屋的三层石楼。经过门前的时候,婪正站在门口漫无目标的四下观望着,看见喀,便叫住了他。简单交谈了几句,因为三长老婪一句无意中的询问,喀如实说了来铺市街的意图;同时他也知道了,三长老婪,这次也要跟随出征的蓝眸族勇士队奔赴夏族。又说了一会话,喀便回去了。

三长老看着喀随即淹没在人群里的背影,心想:紫杉藤弓?斯鲁大陆的克依兹族人已经使用喷火的武器了,还在崇尚弓箭?尽管那是紫杉藤做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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