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喀说的洞穴竻的爷爷妄知道,他的父亲荼也知道,只是他们都没有告诉竻。如果不是就要组成少年勇士队远赴夏族,随后即是历时十年的百万历练,族长蓬也不会告诉喀。
这是一个个在悬崖峭壁间连续贯穿的,是几十个从穹峰的北面一直可以连续贯通到南面,每一段每一个洞口都十分隐蔽的洞穴。
少年们站在峭壁之上,向下看深不可测,主要是因为中间不断隆出的石岩和植被遮住了视线。他们开始一段段下坠,几十丈后,落在一个极小的凸出的石台上,几乎站不下所有的人。
喀说:“这个石台的下面生长着一棵索蛇藤。”然后主要是对着竻和筇说道:“索蛇藤承重不大,大约是一个人的重量。”他的目光在少女们脸上扫过:“但现在,我们必须两人一组。”
竻想想后说道:“我和骅先下吧。”
喀点点头。
竻悟到喀的意思。索蛇藤很难负载两个人的重量,下面可是万丈深渊,先下的人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四个少年中,竻和铭的重量最轻,可是,能让铭先下吗?
喀对竻说:“大约下去数百丈后,对面崖壁上有一个洞穴,很隐蔽,需要好好观察才能发现。你们要掌握好高度,从这面荡到对面的洞口,很难,而且非常危险。”
竻微笑着点点头,意思是:你放心吧!然后带着骅骝下了石台。
索蛇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蛇,无数年前有人在穹峰西南千里之外的一个泥沼里见到过,现在在塬也只是一种传说。据说索蛇本身就像一条绳索,手腕粗细,却有近百丈长;其以泥沼里的软体虫类为食,从生出来除了身体进食时的蠕动,从不挪动地方,就在原地慢慢长至近百丈长的身躯。初见到的人抓住了索蛇大约身体中间的部位,拽了很长时间,才见到它的头和尾,因此起名叫索蛇。后来那人又见到了索蛇藤,因为同样又细又长,就以索蛇的名字命名了索蛇藤。
索蛇藤同样罕见,目前见到的只有喀他们面临的这处绝壁有几十棵。它的韧性较差,两个力气大的蓝眸族成年人就能把它拽断。实际上,即便是塬,见过这种藤的人也没几个,因此,并没有藤断伤人的事件发生。
竻带着骅下到石台下面后,马上就辨认出索蛇藤。他让骅呆着别动,自己先过去拽着索蛇藤卯足劲试了试,感觉用的力量超越了自己和骅的重量并无大碍后,才让骅一起攀援上了这棵藤。他又加劲试了试,彻底放心后才开始向下滑去。喀并没有说下滑多深能看到对面的洞穴,因为他也不知道,只说是大约有百丈多的距离。因此,竻一面照应着骅,一面仔细观察着对面的峭壁,因为这棵藤可比传说中的索蛇长多了,有数百丈,万一错过了,那可不是多了一点麻烦的事情。
竻还是很幸运的,他和骅攀着索蛇藤下了一段距离后,忽然对面下方的峭壁的一处有点骚乱,定睛一看是猴群打架;再一看,不禁大喜过望,因为猴子们不断的乱窜跳跃,弄得藤条摇摆,树枝乱晃,隐隐约约,他就看到了想要找的洞口;顺着索蛇藤再下滑一段,就彻底看清了。
其实,虽然有植物类的遮掩,从对面看过来,这个洞穴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洞口呈立起的蛋状,看那宽度,即便是两个成年的蓝眸族人也庹不过来。
竻和骅已经处在摆荡到对面洞穴的最佳位置,然而竻却眉头微蹙。因为,慢慢的下滑可以使索蛇藤受力均匀,一旦摆荡起来,就难保索蛇藤不断。竻思索良久,选择了身边的一株矮树让骅抓附住,对她说:“我先荡起来,喊‘上’的时候,你迅速抱紧我的腰。”
竻拽着索蛇藤摆荡起来,几个来回,幅度已超过两个崖壁间的距离,其间他不断调整着力度方向,以便稳准地落入洞口;感觉一切良好之后,再次荡到骅的身边喊声“上”,骅便迅速地抱附在他的身上,竻的心随之紧张起来。
还好,担心的危险并没有发生。竻对力度和时机掌握的非常好,在索蛇藤荡到对面峭壁上的洞口的瞬间,他用脚微点峭壁调整了一下方向,两人被直接抛到了洞里。
尽管向下有百多丈的距离,竻和骅坠着索蛇藤安全地摆荡到对面的洞里,喀等人还是看的很清楚,他们不禁为竻的成功欢呼起来。
喀看向铭。铭明白,喀是在询问:自己行不行?他冲着喀点点头,然后牵住了骆的手。这一次,因为有竻的接应,铭带着骆荡到对面的洞里,甚至比竻还要轻松。
喀对筇说:“你在最后吧。”
这个安排也是因为体重,筇和骃至少在目测上,要比喀和戎要重一些。
喀带着戎攀附上索蛇藤,因为前面铭就是带着骆一起荡过去的,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他们也想一次性荡过去。开始荡起之前,喀出于谨慎,在索蛇藤上略微使劲撴了撴,感觉没有问题后,才飞荡起来。索蛇藤摆荡三个来回之后,喀猛一踏峭壁,加大了摆动的速度,准备坠入对面的洞穴。就在这时,索蛇藤突然一松,刹那间,喀的心就蹦到了嗓子眼。好在索蛇藤只松动了尺许长,便戛然止住,并且并没有影响摆动,将喀和戎送进了对面的洞口。安全落地的瞬间,喀抹了一把额头,已是冷汗淋漓。他望向索蛇藤的根部,想看个究竟,拽着索蛇藤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竻对喀的举动感到奇怪,问道:“怎么了?”
喀心有余悸地回答:“可能索蛇藤的根部松动了。”
竻大吃一惊。他从喀手中接过索蛇藤,用力拽了拽,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又加大力度使劲拽拽,还是觉得正常,然后疑惑地看向喀。
喀摇摇头说:“不敢冒险。让筇放绳索吧。”
竻不舍弃,转头对铭说:“你来搭把手。”
于是,竻和铭一起使劲拽着索蛇藤,还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喀说道:“或许承载一个人没有什么问题,但实在不敢冒险带两个人了。”
竻想了想,向着上面喊了几句话,让筇检查一下索蛇藤的根部。很快筇的回话传了下来,索蛇藤根部周围的土有很细微的裂纹,确实有松动的迹象。
竻犹豫着说:“骃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下来吧?”
喀自己拽着索蛇藤试了试,说道:“攀附一个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上去吧,拴一根绳索和索蛇藤并在一起,然后将骃带下来。让筇在最后,带着绳索回来。”
竻攀着索蛇藤又回到了百多丈高的石台上。在索蛇藤旁边的一棵灌木拴上绳索后,和索蛇藤并在一起,带着骃下到了涧崖对面的洞穴。
最后只剩下了筇,他解下竻系好的绳索,攀着索蛇藤顺利地下了崖。
他们穿越的这个山洞很长,曲折坎坷,怪石嶙峋;进到深邃处,黢黑一片,由于事先疏忽,没有制作火把,铭的蛇眼石排上了大用场。但由于只有这么一件照明的物品,很多时候需要停顿下来前后照应,因此行进的速度很慢。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走出了洞口。之后,他们不断地上下峭壁,翻越谷涧,穿梭洞穴。当他们又攀上一处峭壁的半腰来到一个洞**的时候,竻向穹峰望去,判断着说:“这是最后一个洞穴了吧?”
喀闻言向四周观察着,说道:“穿过这个洞穴,应该离塬不远了。”
他们进了洞口后前行不远就发现,这个洞穴出奇的狭窄,几乎只能容下一人,且由于上下左右怪石凸起,狼牙交错,多数情况下只能弓腰行走,甚至爬行,一不小心,不知身体的哪个部位碰到突出的石尖上,十分痛疼,而由于照明难以顾及所有的人,这种碰磕十分频繁,黑暗中不时传出“哎哟”声。
竻拿着铭的蛇眼石走在最前面,每到一处略微宽敞的地方,他都要停顿下来,照应一下后面的人,而这样的地方并不是很多。之所以让他在前面,除了相对的经验丰富身体灵巧之外,他还担负着清理可能出现的蛇虫之类的毒物的责任,并随时提醒后面的人。
紧随后面的是喀,起着协助竻和照顾身后骅和戎的作用。再后面是铭,铭身后是骆和骃,筇殿后。
这个洞除了崎岖狭窄,弯还特别多,无数次竻一转弯,后面便陷入一片黑暗。这时,竻只能向前一点距离,然后把蛇眼石交给喀;之后一个个的向后传着照明,直到每个人都转过弯道。偶尔有滴水,但没有形成溪流,也很少积水,或许是从一些隙缝渗漏走了。即便是这样,一段时间后,几乎每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洞是真的长啊!
关键是,想找个地方让每个人都直起腰来歇息的地方都没有。更多的情况是,累了歇息的时候,几个人能直起身来,另几个人不得不躬着腰,累急了的就只好匍匐在地了。一次歇息时,筇忍不住嘟囔一句:“真不如直接从山梁上翻过去。”
再长的洞穴终究有穿过去的时候。当竻忽然察觉到手中的蛇眼石不是那么亮了,在最初以为蛇眼石出了什么毛病略感惶惑后,随即醒悟过来,高声喊道:“前面到洞口了!”
后面瞬间的沉寂后,马上发出声音大小不一的喜悦声。
外面的光是经过几道转弯折射进来的。虽然过一个弯,亮度便陡然增加数倍,但由于是逐步递增的,在洞**经历过长时间黑暗的少年男女们,恰好有了一个渐渐适应的过程,不至于被亮光刺到眼睛。
洞口终于出现了,因为狭窄,已经不得不一点点蠕动着爬行的竻几乎要叫骂起来,他甚至想:最后面的筇能不能从洞口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