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停下思绪道:“你尝试运功”他依言坐下,他的剑立在墙角,白夜走过去,剑嗡鸣,他掐诀,灵力被阻断后强行运功被反噬而吐了一口血,血迹蜿蜒,他抬手用袖口拭去,
“你再运功”白夜看着剑,开口,他也不多言,再次尝试,身体流出更多的汗,勉力提气运功,面色尽白,吐了一口血。
“停下吧”白夜拦下他,“不必第三次了”房间的灵力应该是被阻绝了,强行运功逼出体内尚余留的灵力,只要多饮几次药应当就好了,猜测之言不便告知他。
白夜询问,“你现在可还出现幻觉”“有,这次是帝都内乱,帝都最高者无.....”他停下。
白夜已明白他要出口的是什么,虽不介意,但难免被有心之人听去,帝都何种光景呢?
“你未进来前的帝都是何种状况,妖物横生?”
“不,现在天下还算太平,妖物不多,但还属能控制,姑娘你是否从未出过此谷?”
白夜颔首“谷中之人,不可出谷。”
“外面山河大好,我游历过黄河,逆行而上,上游最为清澈,中部开始为浑浊,下游才是我们所见的模样,流入海中,被日照蒸发,化为云朵,在极北之地落下成雪,雪融化为水,汇成黄河之源”白夜惊奇,谷中书籍从未由此记载,山川志再能重新著书者的心情,又如何比得上亲眼一看,白夜在他身旁坐下。
“大海波澜壮阔,我曾潜入海中,海中各色珊瑚,游鱼,我喝了一口海水,果然是咸的”。
白夜低头细细听着,没曾想,他会有此举动,“泰山顶上,一览众山小,我提前一日上山,看到了壮丽的日出,灿烂的朝霞”
“外界闻果然有趣”白夜应道:
他大概看出白夜的遗憾“姑娘,下次带些纸和笔墨过来吧”
“好”白夜站起,看他脸色,药效起了吧,幻妖,幻蝶的治愈效果,对了,那片蝶翼,竟然忘记了,递与他“或许会有用。”
“多谢姑娘”他郑重,站起行礼,却不见伸手接过。
“并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对治疗有效,你大可拿去用”,他方接过,收入怀中。
白夜回到房间,盘腿坐下,从基础的功法开始练习,发现此次不像之前一样,瞬间消散在指尖,而是有缓缓的流回体内,虽然还是不能全身运转,但是血气倒是顺畅了许多,是幻蝶的治愈吗?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时间已过二十日,白夜隔几日就去山脉采药,白日便去林怀风那儿炼药,每日煎一副药,两个时辰,不离半步,傍晚送药,李然口中描绘的山河壮丽,帝都风物,让人觉得惊奇,夜间便从基础练气,这半月已然回复一二成,灵力不如以前顺畅,时断时续,罢了,还是先不知会林怀风林岩风,以免让他们白白欣喜。
许渺的药理知识稍盛于白夜,偶尔也会同她一起采药,白夜有时邀她到房内石室,让她看各种功能的灵石,挑了合适的便送她几颗,她的绣帕皆是绣了图案的,芍药,白夜只从书籍中看过此类花朵,许渺绣工十分了得,无论绣些什么都栩栩如生。
她只道,此前十多年时间里,便只学了这几样,实是有些无用,白夜想她也无需安慰,便不再多言。
她送白夜质地很好的帕子,一点点地教,只是白夜学得不甚认真,且并不是太喜欢花鸟图案,只绣了了一只鹤,说是鹤其实初初许渺看时并未看出是鹤来,白夜看着也无兴趣,便不再动手。
她笑言“若白夜是普通女子,不会刺绣,不会烹饪,不会乐器,书籍学的也不是良家女子学的相夫教子和持家,该是嫁不出了”。
白夜摇头,谷中虽并无限制婚嫁,但大多是一人终身的,“谷中男女多不嫁娶”,许渺叹息“守着着极西之地,一日如此,年年如此,甚是寂寥”。
白夜问她为何来此,她只说来找人,但此人,不便透露,以免累及他,白夜看她神色悲凉,眼神坚毅,想必是寻找之路颇为艰难,只能暗暗为她留意。
李然的状况好了很多,吃完今日的药,他应该就可痊愈了,隔着石栏,他执者笔,正背对着,白夜走近后放下药,他细致地绘着的山水,山嶙峋,云飘忽,黑色墨迹,不见花鸟,只见满满的风骨,之前来,有几次也看见他在收起画轴,他不说,白夜也没过问,只是好奇,
“白夜姑娘,请稍等,尚有几笔便好了”,白夜便安静的等着,他的神情无比认真,眼内的光华,一点一点倾泻,耀眼无比,他在留白处签下落款,放下毛笔,待干后,卷成轴,笑着双手递给白夜。
白夜一念要拒绝,但已经伸手过去,厚厚的纸张,在手中的重量,让人落到实处,他示意打开,白夜怎也不肯,转口道:“你吃完这药,就可以痊愈了”
他端起药一口饮下,“多谢白夜姑娘,痊愈后,请姑娘帮我引荐那位帮我煎药的药师吧”许渺么,他一直记得第一次时问的呢,后面是自己却也不好开口说,遂应允他。
他向白夜走来,目光柔和落在发顶,“我也想看看姑娘说的谷中的夜空,还有瀚海黄沙的傍晚,姑娘可愿相陪”看着他系在腰上的幻蝶羽翼,白夜心跳得有些急促“自然”,很快白夜就告辞了,他目送,白夜未回头,如果那时回头看上一眼的话,就会发觉他的目光变得极深邃悠长。
路过铁索道,脚下阴寒的风刮上来,看见了林岩风和许渺并排走着,白夜单手握着画轴,连指腹皆是温暖的,林岩风靠近神采飞扬低声和许渺说着话,消失在拐弯处,他们何时这般亲近?林岩风该不会是......罢了,到底是他人私事。
回到房间,打开画卷,开卷,由左到右波澜壮阔的场景,山河秀丽,人文风俗,白夜慢慢摊开,从桌子铺不下,不舍放在地上,每看一点就收起一些,右边是署名,良久,收起画卷,白夜情难自禁,默念着他的姓名,握着画轴,一字一句,李,然,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