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有女卫带了密信,帝京来的,黄底黑字,封面上黑色大字圣旨,右主亲启,只有短短几句,“暮云谷镇守西方防线,多年来兢兢业业,未尝出错,但谷中人数稀少,而朝中能人辈出,遂安排帝都将士驻守谷中,谷中一切皆听从黎南烛将军安排”确凿是要派人前来了,帝都,呵,“速速通知长老们,林岩风,林怀风及暗卫众人去议事厅”
林岩风急急赶到,未去议事大厅“白夜,你有急事?”白夜把信件给他看,他变得愤怒到“我们绝不同意”
“你至谷中众人何地?白夜问,“一旦争执起,留在谷中的患者又当如何,”林岩风担任右主乃是迷惑左部,谷中隐瞒之事,他并不知晓,帝国的来使来到,只怕他会被视为目标,又不便与他明说,林岩风听出了白夜的打算,“我们决计不会输!谷中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白夜你相信我”
“不可正面冲突”白夜断言
“白夜我们从长计议”他走来拉白夜,被白夜避开,“时间已然不多,你可选择拒绝,你会退出右主之位,我将击败你”抱歉,白夜心念到,没想到他们安排的如此之快,竟全然不顾多年前先帝与前左右部主签下的盟约。
从未见过林岩风如此,散发出骇人的灵力,白夜被逼退两步,“白夜,还不到两月,仅仅是没有灵力而已,你竟然变得如此无能。只想到屈从,你如何能击败我,白夜?即便暮云谷自此消亡我也不会让帝都得逞。”
白夜想起那时哽咽的说只信自己的林岩风,如此为自己着想的林岩风,如此珍贵的信任,黯然“三日后,议事厅见,到那时,不必手下容情”林岩风你终究会明白,没有全然的避世,生而在世,必然受到种种制约,譬如谷中的人,远比一座山,一脉的传承,不止风骨更多的是谷中的众人,无比珍贵无比耀眼。
白夜去往长老处,示出密信,长老大骇,“谷中术法高深,被外界忌惮良久,只因不出世,才相安无事,只怕帝都来此会.......”,白夜抚着她的背,“一谷之力不能与帝国抗衡,所以我打算迎接帝都来使”,长老咳嗽艰难“谷中几位年长的暗卫及长老,怕是不会同意”江枫担忧。
“我决意如此,他们几人若是阻拦,我,我尽量手下留情,谷中众人我会看护好,长老无须忧心。”
走入议事厅,众人等候,白夜环顾四周,“林岩风何在?”无一人应,朗声“今日召集大家来此,有两件事,林岩风,居右主之位一月,无甚能力,不堪重任,我决意罢免,你们是何想法?”
“罢免林岩风,你要推举何人?”黑袍黑帽的暗卫声音嘶哑
“我”
“已无灵力的你,连一个普通女卫都打不过”他质疑
白夜执剑对着那人“你且来一试”。
门被推开,林岩风看到对峙的局面,神情变冷走来,白夜出声“第二,帝都将派来使,到谷中接应,我将同意”众人哗然,林岩风神色更冷,“三日之后,在议事厅,我将挑战林岩风”,语毕女子径直走出。
白夜招来守卫“从明日起痊愈患皆可离谷,统一派人安全送至黄沙边界,以后,伤愈者,一律不可再留在谷中,各人房中摆起灵石阵法稳固结界,本身无法炼制灵石的,去库房领取”。李然,今日本该去见他,只是还是派人送他出谷吧,谷中已非安全无虞,嗯,此前他说要见许渺,“让药师许渺速去确认幻妖伤患,看是否已经治愈”。
白夜在谷中书库查阅谷中典籍,销毁林岩风任右主之事,一再确认是否有所遗漏,此前退位只是为了符合谷中,谷主不得踏足暮云之渊罢了,给令牌左部是为缓解左右部的矛盾,这二部的问题是该好好清清了。
夜,白夜踏出书库,女卫递上信件,署名,再熟悉不过“谷中星空,静候姑娘”,明日,明日他也许就会离开,总该见他一面,遂举步来到中央大厅,林岩风同许渺往另一通道走去两人皆神情凝重,最近总是看见他们二人同行,待有空去询问下许渺吧,且按下疑惑,也不知今日许渺见过李然否?
此夜,月明星疏,黄沙被照分外柔和,透着莹莹月色,扫过四周,并未有人,李然不至于失约,灰衣女子逆风而行,脚步轻盈,沙子细腻,路过一个巨石,风吹起,扬起发丝和衣袍,前边隐隐约约可看见火光和人影,正是李然。
白夜上前,他回头看,浅笑,“今夜我走出来的时候,发觉月亮特别圆,就邀姑娘出来”“嗯”白夜看着地上并非火光,而是李然的术法,蹲下,用指尖点触就化作星光,并未见过这般的术法,便一点一点的触碰,他颇有趣味的看着白夜,他陪着蹲下,白夜看着他,他不言不语,伸手握住白夜在探术法的手。
白夜直觉要解释,看着他,只见他眼眸中犹如盛开着一团火焰,稍稍动了下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下意识地看他手中的剑,他似有所感,双手递上,白夜轻轻地拿着,长剑颤动,确实是在排斥,果真一柄有灵性的剑,然后仰头看着明月,明月姣姣,是常见的模样。
“白夜姑娘,你应约而来,我很开心”只静静看着同样的夜空,“姑娘,你可怕被别人看见”白夜微愕随口道:“附近有暗卫,这范围应是左右部共同监管的”抬头看他,他在念咒,红色阵法,原本就知道:他力量强大,现亲眼得见,阵法升高,火焰成了阶梯,他在尽头嶙峋的石头上,俯视,白夜一步一步踏上火焰,差一步便可比肩,额头抵在剑上,剑气凛冽,白夜欢喜,它再不抗拒。
看着延绵的沙漠,有何可怕的,只是离不得,断不掉,无法离开的责任。
“白夜姑娘,你可想过离开”他低声问,双手扶在白夜肩膀,眼神清亮,白夜傲然“不,我会守护谷中众人。”这是坚持的信仰,李然,即便你是李然。
他,目光灼灼,手离开肩膀,改为轻轻环住,白夜艰难推他,他手臂收紧,白夜被迫靠在他身上,他的衣物带着的清香,“我不会劝你随我离开,如你如我,我既然知怎敢勉强你,只是”他叹息。
白夜心中不忍,开口道:“谷中近来多事,我要先回去了”挣扎着,仿佛看见自己沉沦在这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