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好……她……应……”
一阵声音响起,我朦胧的睁开眼睛,看见母皇正紧紧攥着我的手,对着背对我的白伤说话,语气缓慢,“白般他,好点了吗?”
“唉。”我看见白伤叹了一口气,“他醒是醒了过来,可是整天就只会抱着那个幸佳止,我……唉……”
“那幸佳止是个祸害,绝不能再让她留下来。”母皇道,“我不能放过她。”
“凰王,这事,我和幸酒以商量过了,幸酒以没意见。”白伤道。
“没意见?”母皇冷笑了几声,“他敢有?今日午后就处死那个幸佳止!”
“是。”白伤应了声,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松了一口气,对我点了点头,“少主安。”
母皇这时才发觉我早已醒了过来,她急忙端过一旁桌子上的药水,将我扶起来。我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我肩膀上的痛让我心有余悸。“翎拂,先把药喝了,然后我再让签姝去膳房给你做点东西,睡了三天,肯定饿了吧。”
三天?我喝下药水,接过一旁婢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问:“你们方才说……白般?白般他怎么了?”
白伤低下头,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逆子想要与幸佳止一同赴死。”
什么?我捏紧手下的被褥,慌张的问,“那白般救回来了?”
白伤点头。
“好了,一醒过来就只会关心别人,怎么不好好关心一下你自己,你先前背后的伤还没好,又加上了脖子和肩膀上的伤,白伤说了,你要好好休养,莫要坏了身子。”母皇拍拍我的手,慈爱的看着我,“要吃什么,我让签姝吩咐下去。”
我动了动手臂,从肩膀处传来的疼痛火辣辣的蔓延至全身,“嘶。”
“好了别乱动。”母皇对我道,担忧的看着我,“你的伤,怕是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养好了。”
我低下头,用手捧着脸,闭上眼睛。
“翎拂?”母皇唤我。
“我没事,母皇,我想再睡一会儿。”我说。
“不需要用膳吗?”母皇问。
“不用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好吧。”母皇动作轻缓的将我放到被褥上,“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待脚步声远去后,原本疲惫的眼皮努力撑了起来。窗外的风徐徐吹过,吹乱我的思绪,方才醒来之时,我分明就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
母皇说,“我会免他的罪则,但他必须和翎拂成婚,我可以给你保证,只要他嫁给翎拂,其余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白伤回答她,“好。可是少主她……”
母皇抓紧了我的手,“我会让她答应的。”
“用那个人类吗?”
“嗯。好了,不说这些,白般怎么样了?他,好点了吗?”
母皇说什么,人类,那个人类,迄今为止这瑕山上只有一个人类——安述风!
他还没走,他还在山上!
这消息来得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安述风还没走,母皇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
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内,幸佳止伤了我,白般表明了他的心里只有幸佳止一人,然而母皇和白伤还没放弃让我和白般成婚的念头,现在,安述风还在这山上,他还没有回云荒,我却深受重伤在这里像个废人一般躺了三天!
“凰王不是说你休息了吗,我看着还精神得很。”
“苏代!”我看着来人,恨恨出声。
“怎么,这就是你对待帮助你的人的态度吗?”苏代睁大了双眼,表情不解。
“你装什么装!幸佳止挟持我,是你指使的吧!”我抓紧手下的被褥,看着她勾起了嘴角,“果然是少主,真聪明。”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让我帮你吗?突破点就是她,也只能是她。”她迈开脚步走进来,扫了扫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你这样做带来了很多麻烦你知道吗?”我用了的捶了捶旁边的桌子,肩膀却又带来锥心刺骨的疼痛,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放下手臂。
苏代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笑得肆无忌惮,“会有什么麻烦。”她问我。
“白鹤族和罗雀族生出嫌隙,他们从此以后不会再和睦相处的。”我回答她。
“这是明摆着的事。”她坐到了我旁边,又拿过我的书放在手里翻着看,“其实还有一点,你知道吗?”
“什么?”我皱着眉头问。
“其实幸佳止有婚约了,你知道是谁吗?”
我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谁?”
她停止了翻书的动作,抬头对我笑,那笑容让我后背莫名发凉,我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大鹏族的人。”
大鹏族的人?
“你看,一环扣一环,你们凤凰族这三个望族,可是彻底分裂了。”她放下书,手指轻轻扣着桌子发出声音,“你看,因为你们种下的因,你们百年累积起来的庞大的支系,被你们,你,幸佳止,白般一同毁了。”
“这就是我先前跟你说过的,你所不能承受的后果。你看,这凤凰族的天,终究是要变了。”她起身,“好话我就说到了这里,其实你一早就该明白的。”
“你过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些吗?从头到尾你就是将我当成一个笑话来看吗?!”再也顾不了肩上的疼痛,我拿过刚刚装满药水的碗砸向她,苏代不屑的侧过身子,脸上带着感叹的表情。
“我过来就是说个服字,能为一个人类做到这个地步,这天下,也就只有你了,若是我能像你一般,那该多好。”
当时的我不明白她说这话时的意思,可是当某一天后,我看见她跟在迹残晨身后,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时的神情,一瞬间就明白了。
可惜后来,她终究还是亲手杀了迹残晨,为了那所谓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