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一阵刺鼻的气味呛醒的。
“咳咳……咳咳……”我一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因为肩膀的伤而动弹不得,使劲摇了摇头,看着周遭的一切,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如今已是深夜,露烛的灯芯早就干枯,再也没能燃起来,虽然四周一片黑暗,可我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两个人,正一动不动,站立在我的身旁,来不及尖叫,一双手就迅速捂住了我的嘴,接着在我头顶上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翎拂,别叫。”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这是白般的声音!“白,白般?”我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是我。”白般道。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慌乱无措的问他,“你怎么样?我母皇说你要和幸佳止一起自尽?”
身旁柔软的蒲绒有些塌陷下去,白般坐到我身边,“没有什么大碍了,你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发觉这黑暗终究是让人不适,便打算起身点灯,无奈身子一动,牵扯到了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肩膀处传来又蔓延至全身,要不是白般手疾眼快从背后接住了我,我肯定得摔下去。
白般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满满的愧疚,“翎拂……实在是,对不起。”
“没事,这事与你无关,不能怪你。”我对他说,心下却叹了一口气,这事我思来想去,都觉得应该是怪我,毕竟是一开始我求苏代帮我,而苏代才去利用了幸佳止,所以幸佳止才会伤了我……
种什么因,就会得什么果。
未等白般的声音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压抑的怒气,“那么少主的意思,是怪我了?”
幸佳止!我一惊,回过头,正好对上她那双冰冷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睛,又说道,“少主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什么?忍着疼痛,我往白般的方向挪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幸佳止给我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这种强烈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的寻求庇护。我看到她的双眼微微眯起,“少主……”
“好了。”我身后的白般出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翎拂还在休息。”
幸佳止不发一言,沉默了下来,空气顿时有些让人感到窒息。半响后还是我开口问,“你来找我干嘛?”
“翎拂,我要走了。”白般叹了一口气。
“走,去哪儿?”我不解的问,“这瑕山就是你的家啊。”
“可是他们……”白般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他们要处死佳止……”
又是为了幸佳止?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你们要去哪里?”
他说,“不知道,但这天下这么大,总归有适合我们的地方的。”
“白般,你是白鹤族的接班人,你不能走,这瑕山就是最适合你的地方。”我劝他,“幸佳止那边,我会和母皇她说的……”
就在这时幸佳止一把扑过来用很大的力气将我推到地上,接着她也跳了下来,我们两个一起滚到了外面门口,透过门的月光使我得以看见她脸上狰狞的神色,她在笑,却在这月光下显得有些阴森森的,她缓缓靠近我,带着一副无辜的神色,“为什么呢,这样耍我很有趣吗?”
危机感顿生,我动了动身体,从身体各处又传来无数的疼痛,我能感觉到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了,有温热的液体正在浸湿我的衣服,身上的伤让我不敢再轻举妄动,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远处白般的声音传来,“翎拂?佳止,你在干嘛!”
幸佳止却像没听见一般,她翻身坐到我身上。从腰带里拿出一个瓶子打开后,往我的伤口洒下,那些药粉一碰触到我的伤口就带来一阵清凉,让我觉得惊异,我舔了舔嘴唇,“这是什么?”
“什么?呼妁花粉啊,你这么快,就忘了?”(详情请看——凤凰翎拂,第十三幕)她笑了,如同夜色中那美丽的精灵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可是她说出口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窖,如果我没有记错,上次我被那个所谓的大鹏刺杀,上面也是涂了呼妁花粉,苏代当时还一副“你居然能活下来”神情,那么为什么,她的手上也有这种花粉?难不成,那天的刺杀,她也有份?她到底是什么人,和大鹏有着怎样的关系?我震惊的看着她,脑子里的想法一遍又一遍转动着,徘徊着。就在这时白般赶来,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怒喝到,“幸佳止,你在干嘛!”幸佳止没说话,她勾着白般的手臂起身,在白般看向我的瞬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的液体往白般脸上泼去,白般立刻捂住眼睛仰起头,痛苦的压抑着声音发出“嘶”的一声,我倒在地上,看着白般浑身渐渐脱力,手从脑袋垂到身下两侧,指缝中带着些许的鲜红色的血,而后缓缓倒进幸佳止的怀抱里,心中涌起一股莫大的悲伤,我努力撑起发软的身子,吃力的开口,“你,你要带他去……去哪儿……”一缕冷光从微小到绽放在幸佳止手中跳跃,冷光下她的面容显得颇为恐怖,见我盯着她,她突然咧开嘴对着我笑,就那么一秒钟,我的背后瞬间沁出冷汗,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的面容有些恐怖了,她戴了人皮面具!
她根本不是幸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