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也皱眉道:“我说老道士你的嘴也太损了,不就是小孩子不小心砸你一下,你至于如此报复吗?”他的心里也十分不悦,觉得司马梁是故意找茬!
“道长有何不满尽管对我说便是,既是小女有错在前,打骂任由道长,我绝无怨言,但请不要牵连我的朋友。”端木涉虽然仍是一脸和气,但他也觉得司马梁言词偏激,有意使他及众兄弟难堪。
司马梁突然哈哈大笑,这笑声如同钟鸣,震的众人抱头掩耳,少时笑声止,说道:“贫道已然放下,端木掌门又何须执着?刚才所说非戏言,而是肺腑之言耳!”
端木涉一愣,暗想,“此人如何知晓我是雪山派掌门?”他看了身边的几位一眼,这几位纷纷示意他们也想不明白。
华昶冲司马梁抱拳道:“我等凡夫俗子资质愚钝,望道长有话明言莫打禅机。君子问祸不问福,若真有业劫,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司马梁言道:“贫道司马梁道号神算子,占卜之术天下无双,先天之卦从未失准,就在刚才我为诸公卜了一课实为不吉,若想化解此劫,需端木掌门舍我一物!”
端木涉愣了一下,随即慨然应允,在他心中任何物品虽有价,但即使再珍贵也抵不上兄弟之情弥足珍贵!“道长请说,只要是我能给的起!”他也很想知道司马梁到底看上了自己身上的何件物什!
“我要你将她舍与我!”司马梁指着小女娃儿端木琼说道。
端木涉夫妇甚为吃惊,万没想到司马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世上哪有爹娘愿意将自己的孩儿舍与他人?这分明就是蓄意刁难!
梅茂宽已经忍无可忍,咆哮道:“无耻的老杂毛,老子今日活劈了你!”说话间他抽出刀奔司马梁劈来!
司马梁一摆拂尘,缠上了劈到眼前的长刀,轻轻往怀里一带,梅茂宽手里的刀已脱手,他瞪圆了一双牛眼吃惊地瞪着司马梁,不相信这是事实!司马梁不跟他过多纠缠,拂尘再摆把刀给他抛了回去,然后对端木涉说:“别再犹豫了,快将这有福无命坑害爹娘累及亲朋祸延子孙的孽障舍与贫道吧!”
“道长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来?我岂能将自己的女儿舍与他人?快断了这个念想吧!”端木涉拒绝了司马梁的无理要求。
“当真不舍?”司马梁似是不甘心。
“不舍!”端木涉态度坚决,不改初衷,轻轻拍了拍夫人,示意她不必担心。
司马梁斟满酒,对端木涉说:“这杯酒敬你,敬你忠厚仁恕,与朋友肝胆相照。”说着将酒悉数洒在地上。
“哎呀!你个老杂毛还没完了?存心找茬是不?”梅茂宽又想过来跟司马梁动手,慕容秋赶紧拦住了他。
司马梁又斟满酒,对端木涉说:“这杯酒敬你,敬你有情有义,至死不弃妻儿。”说着又将酒悉数洒在地上。
“老杂毛你成心的啊!”梅茂宽气得几乎发狂,慕容秋使劲拽住了他。“你他娘的存心咒我们啊?哪有给活人这样敬酒的?”梅茂宽七窍生烟哇哇怪叫,若不是被慕容秋扣着脉门动不了,他非跟司马梁拼命不可!
司马梁再次斟满酒,对端木涉说:“这杯酒敬你,敬你英年早逝,人死魂消业障已了来生投胎必有福报!”说完再次将酒洒在地上。
端木涉没有生气,坦然接受了司马梁这三杯酒,淡然:“道长,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司马梁道:“也罢,也罢!你既然舍不了这孽障,我也已无话可说!好好享受最后的三日时光,三日后的此时我在此等候,送你的一双儿女回河州!”
“老杂毛!哪个要你送?老子自会把贤侄他们——”梅茂宽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险!差点就顺司马梁的话茬接下去了!
司马梁掏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桌上,边摇头叹息边出了酒楼,“时也,运也,命也!”
“老杂毛!你别走!老子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梅茂宽冲司马梁的背影嚷道。
端木涉把梅茂宽按捺回座位上:“好了,喝酒!”
“江湖术士的疯言疯语岂能相信?来,喝酒!别让他坏了咱们的兴致!”慕容秋说道,看来他对司马梁之言不以为然。
“涉兄,真的没事吗?”华昶问,他认为端木涉的反应太平静,就算是胸怀再宽广也不该是这种反应,端木涉的心思到底如何?他猜不透!
端木涉笑道:“当然没事,诚如秋弟所言,怎可将术士之言当真?”他虽然这样说但是却并非这样想,他心里已认同司马梁的话,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他与妻子翠芬成亲时,相士为他批过命格,曾言道——
夫妻恩爱难终老,一子一女福命薄,寿元时值四十一,卒于六月十八日。
今日六月十五,是他四十一岁寿辰,三日之后正应命格之日,既然天命不可违,那就趁此良辰陪妻儿陪兄弟一醉方休!
月朗星稀,风轻云淡,小清河水流潺潺,月色映垂柳别有一番情调。夜已深,依然有情侣河边漫步,你追我赶嬉闹甚欢。
穿过几株垂柳,追逐调笑之人近在眼前,女子横卧在花丛,男人解带宽衣欲与相欢,许是太过羞赧,女子侧低着粉面不动不言。
一道金光疾驰飞来,所向之处竟是男人的心脏!男人的反应相当敏捷,一个翻身便轻松的闪了过去。又有三道金光快速飞来,几个华丽的闪纵之后他已掠出很远,身形落定,手臂一扬,已然穿好衣衫。
月色下,看的分明,他是位绝世美男!神形俊美,不似凡人,银发蓝衫,别具风流,明眸睿智而多情,笑容潇洒而温柔。这正是——
潇洒一儿郎,痴恋胭脂香。日日不虚度,夜夜做新郎。
但得一夕欢,哪管人断肠。逞了己私欲,害了美娇娘。
他扬了扬眉毛,冲对面冷声喝道:“千奈!你竟敢又来坏我的好事!”他的声音如此动听,即使是在愤怒的情形下也难掩扣人心弦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