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雷阵阵,黑云翻滚,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众人急忙退到茶棚避雨,司马梁却向众人道别,“诸位,就此别过!”
“老神仙,马上要下雨了,这附近没有避雨之处,您还是等下完雨再赶路!”伙计及众人劝司马梁留下。
司马梁笑道:“下雨无妨,赶路要紧!天黑之前得赶到济南府,那还有件功德等着我,再磨蹭可就真误事了!”
“啊?济南府?远着哩!从这到最近的济州府还两百多里地呢,天黑之前都不能赶到,您还想到济南府怎么可能嘛!”伙计大摇其头,众人也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司马梁一笑,飘然离去,狂风响雷合着节拍,又听他高歌道——
一枕黄粱荣华梦,欲享富贵险中求。蝇营狗苟几十载,权谋算尽德不修。
判官笔下无沉账,尸横荒野血长流。为恶不计身后评,祸延子孙一朝休。
萧德盛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高声喊道:“老神仙!请为小女赐名!”
“傲梅凌寒,淡妆素雅,叫她素梅吧!”声音留在风雨之中,人却已无影无踪!
济南府
南边大雨倾盆,北边碧空无云。济南府七十二明泉,享有泉城之美誉,久旱不涸,花红柳绿,生机盎然,当是人间之圣境。
司马梁的脚程够快,日方西斜,他已赶到,迈步进了城里,穿街过巷直奔东城,看样子他对路径倒是门清啊!转过街角,泉馨酒楼就在不远,客似云来好不热闹,司马梁奔着酒楼就过来了,冷不丁一物进入他的视线,惊得他神色骤变额冒冷汗,止住步伐紧盯那物。
司马梁看到了什么?称其为“物”似为不妥,说其是“人”也似不当,暂且称其为货!这货坐在墙角,低着头,蜷着身子,形似人一般,衣着破烂,光着两只毛茸茸的大脚丫,披头散发遮掩着面孔,两臂垂在身前,两只“手”虽满是污渍黑泥但难掩锋利,仔细一看竟好似那利爪一般。
司马梁频频皱眉甚为紧张,像是对这货很畏惧一样。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道:“金星您怎地在这里?”
原来司马梁正是那奉命下凡的太白金星,他是来为七殿下铺路的,也是来见那九世轮回的宿主,渡化他消除业障步入十世轮回。他又如何识得那宿主?自然是那黑袍人指点!再说司马梁听到问话回过身来,只见一位身著青色劲装的汉子正不错眼地盯着他看,他一眼认出这青衫汉子正是白虎七星宿之首奎木狼。他呵呵一笑说:“奎星无恙乎?”
“无恙?就不呆在这儿了!”奎木狼一脸沉重的表情,像是遇到了棘手是事情,他抬头瞅瞅即将落下的夜幕,说:“满月夜,妖孽出。今夜十五月圆,又要枉添冤魂!”
司马梁心中一紧,凝神在风中嗅了嗅,说:“妖气,血腥气。究竟是何妖孽,连奎星都惊动了?”
“不知道!”奎木狼的回答简单干脆,令司马梁意想不到。稍作停顿奎木狼说道:“此妖孽手段残忍歹毒,又狡猾的很,不留一点痕迹。受害者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大多在及笄之年到桃李年华,她们的心被取走,血被吸干,甚至连魂魄也被收走!短短五日,遇害的就有十数人之多!”
奎木狼的话听来让人感觉心惊肉跳,即使身为上仙的司马梁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望向墙角的那货!奎木狼察觉司马梁神色有异,也随着他看向墙角。
“那是什么?”奎木狼一怔,看到了那货。
司马梁转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说:“傲因!”
“傲因?”奎木狼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陡然神色骤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紧接着他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眼司马梁,轻咳了声,脸色也缓和下来。
风中送来一句急促的话语:“大哥!又有人遇害了!”听起来像是娄金狗的声音。
奎木狼一惊,倏地化身飞去,连句告辞的话都来不及跟司马梁说。司马梁望着奎木狼离去的方向愣了会神,然后扭头再看墙角,不由暗叫坏了,傲因那货已不知去向!司马梁颇为无奈地摇着头,迈步进了泉馨酒楼!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所以酒楼里座无虚席。司马梁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可以落脚的地方,正踌躇间听到有人说:“老神仙!您里边请,楼上雅座空着!”伙计满脸带笑一溜小跑的过来了。
司马梁摆摆手说:“我一个人吃不了许多东西,也占不了那么大的地,这里就可以,我等一会,人家吃完了,我找个位子随便坐下就行。”
“那怎么可以呢?有道是门不停宾!您进门就是贵客,哪能看人下菜碟啊?您就是来喝碗荷花粥呀,咱也去雅间!”伙计非常热情。
司马梁笑道:“小二哥真是会说话,人好心好,将来必有福报!”
“呵呵,承您老吉言,老神仙您随我来!”伙计依然盛情相邀。
司马梁道:“小二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坐下边是为了等人,去雅间可能就错过了!”
“是这样啊!”伙计挠挠头,“嘿!那边!您随我来!”他看到里边楼梯口那桌客人要结账了,急忙招呼司马梁去那坐。他的手脚够麻利,三两下收拾完桌子:“老神仙,您想吃点什么呢?”
司马梁捋了下胡须,说:“疏索柳花怨,寂寞荷叶杯,大明湖畔么,当属碧筒饮!再来盘香脆荷花瓣下酒,还有再来一碗荷花粥!”
“好嘞!您稍等!碧筒饮,荷花瓣,荷花粥!”伙计一声吆喝下去了。
不大一会功夫,伙计端来酒菜,司马梁道声谢,乐呵呵地享受着美酒佳肴。其他桌上的客人也是高谈阔论吆五喝六,但听他们喊喊嚷嚷,却又听不清讲的什么,反正都是推杯换盏乐在其中。
一物带着风,“嗖!”地飞过来,“啪!”地声正砸在司马梁的脑门上。
司马梁接住了那物,原来是个花球,一抬眼皮就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儿站在桌前笑嘻嘻地看着他,手指花球,又指自己,示意那花球是她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几下闪身跳了过来,把那小女娃儿挡在身后护起来,而后对司马梁说:“不关妹妹的事,是我不小心把球扔过来的!是我不对,请您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