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三生命里缘,一道玉旨贬下凡,九世轮回有谁怜?千回百转心如故,沧海桑田叹华年,海誓山盟胜从前。
时如流水,光阴似箭,几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如今凡间已是大宋中期了。
烈日炎炎,赤地千里,六月无雨,江河干枯,热风如浪,沾衣欲灼。公子王孙手摇折扇乘凉柳下无心寻花,往来农夫穿梭田间眼盯禾苗心如火烧。路旁茶棚,食客三三两两,纳凉闲聊,伙计无精打采坐那打着瞌睡。
顺着大路走来一人,看年纪大约七十开外,面如满月,蚕眉凤目,鼻直口阔,一部银须飘胸前,玉簪别顶,身披玄灵道袍,脚下白丝袜衬北辰道鞋,腰系黑丝绦,身后别拂尘,手摇铜铃,口中高歌道——
世人都道神仙好,不耕田地不起早。自由自在乐逍遥,无病无灾永不老。金山银海大元宝,珍珠翡翠和玛瑙,这些珍宝得一件,包你几世用不了。
听到歌声大家伙儿都来了精神,忍不住寻声观望。看看这老者不似寻常之人,禁不住来了兴致,问道:“老神仙!自哪里来?”
“老神仙!过来歇歇脚,喝碗茶呗!”伙计睡意全无,笑呵呵向老者打招呼。
“呵呵!好,好!”老者进了茶棚,先坐下喝了碗凉茶,然后自我介绍道:“贫道来自昆仑山,复姓司马单名一个梁字,道号神算子!”
“神算子?那就是算的很灵了!”那个胖胖的中年汉子说道。
伙计眼前一亮,急忙说:“老神仙!您给算算呗!到底什么时候下雨?这要是再不下雨甭说那庄稼旱死了,我这茶棚也得关喽!”
司马梁呵呵一笑:“好,我给算算!”他掐指一算,说:“半个时辰,不出半个时辰必天降甘霖!”
“啊?半个时辰?”众人吃了一惊,各自望了一眼,赶紧抬头瞅瞅天空,烈日当头晒死个人的天,哪像有雨的样哟!
那清瘦的年轻汉子说:“老神仙!您该不是拿我们开玩笑吧?这天哪会下雨啊?”
伙计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放在了司马梁面前,陪着笑说:“这是我今天的营生,权当香油钱,老神仙您就帮忙给好好算算,我求您了!给您作揖了!”
司马梁哈哈大笑,拿起那几个铜板放回伙计手里,说道:“用不着!这天定会下雨!若是不准你们砸了我的招牌!”说话间他手里多了面卦幡,其上写着三个大字“神算子”。
众人深感诧异,由于太吃惊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因为刚才他们看的清楚司马梁来时手里只摇着铜铃,现在手一张就变了卦幡出来,那指定是老神仙了!他们竞相巴结,这个倒水那个端茶点,一个捶背一个捏腿一个又揉肩,弄得司马梁是手足无措。
一阵哭声传来,替司马梁解了围。只见一行人扶灵柩路过,一个年老的婆婆抱着棺椁哭的那叫一个惨,“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她嘴里只是重复这两句。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像是很不耐烦,他只是拉长了一张脸,但是却连一点悲戚的神色都没有,他重重地呼了两口闷气,过来茶棚这里冲伙计嚷道:“给我来碗凉茶!”
“来了!凉茶一碗!”伙计麻溜地端过茶来,顺便打听道:“这里边是谁啊?怎么那婆婆哭得那么伤心?”
这汉子瞪了伙计一眼,吓得伙计一哆嗦,赶紧向后退了一步,赔笑道:“实在对不住,当我没问!”
这汉子丢下两个铜板转身走了,司马梁却在那高声叫道:“哎呀呀!真是惨绝人寰,勿怪老母伤心欲绝,只怪糊涂女婿硬抬活人去埋!有违天道,天不降雨啊!”
“老神仙!您说什么呢?”茶棚里的这几个人不解地问道。
这汉子停下脚步,半回过身,瞪着司马梁,一字一顿地说:“再说一遍!”
司马梁捋了下胡须,道:“再说一百遍也行,棺材里边是活人!”
这汉子怒道:“不开眼的老杂毛!我那娘子难产,已经死了一天了,你竟说她是活人真是岂有此理!信不信老子送你也去鬼门关!”
这汉子人高马大长相凶恶,但司马梁丝毫不惧,进一步言道:“你敢开棺让我看看吗?”
这汉子更愤怒了:“老杂毛你来劲了是吧?找死呢!”他一挥拳头就要揍司马梁,他身后的那老婆婆拽住了他,骂道:“住手!你个畜生!”接着冲司马梁说:“道长啊,求你救救我女儿啊!我女儿好命苦!我给你磕头了!”说着这老婆婆跪下给司马梁磕头。
司马梁赶紧搀起老婆婆,安慰说:“别急,让我看看!”他走上前来,并不命人开棺而是拿过拂尘轻轻一挥,那棺椁立即就打开了,吓得那些人四散逃开。
司马梁围着棺材绕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再一挥拂尘,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他从棺椁里抱出一名女婴,众人都看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司马梁冲这汉子道:“怎么,不来看看你女儿吗?你一生的荣华富贵都在此女身上!”
这汉子愣怔了下,急忙过来接过婴孩,看着女儿,他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老婆婆看着外孙女喜极而泣,接着问:“道长,哦,不!老神仙!我女儿呢?她,她怎么样?”
司马梁笑道:“她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他再挥拂尘,那棺椁已然变作了马车,然后他对这汉子说:“你还要不要把我送去鬼门关啊?”
这汉子急忙道:“不不不,老神仙,是我错了!我萧德盛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给您磕头赔罪了!”说着就给司马梁行大礼。
司马梁还就真站那受了萧德盛三拜,然后说道:“此女富贵之命,必为你带来好运!你出身行伍,现下难有建树,当向南行,发迹在苏州,而后一路北行,此生荣华富贵不愁,但是遇事要心正,不要诸多计较,才可长久!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多谢老神仙指点!”萧德盛千恩万谢,牢牢记住了司马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