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护着狼王回了王府,东陵壑伤在右臂,行动不便,图燕每日衣不解带的伺候,教东陵壑愈发喜爱。
“我若为王,汝必为后。”东陵壑袒着右臂,瞧着图燕纤细葱白的指尖替他缠绕层层的绷带。图燕闻言,眉眼如春风拂过,“那殿下为何迟迟不动手?”
东陵壑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新王必须有先王遗令才能继位,而我弟弟的王令,却被澜华那丫头拿去了。”图燕美眸微蹙,“可王令至今都未追回,我们岂不是要等到遥遥无期?”
东陵壑面色沉凝,脸上的疤痕亦沉寂下来,“既然我得不到,其他人也不要妄想。”
次日风雨交加,大鼎城的子民却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东陵王昨夜病逝,闻着无不惊骇。数月之间东陵王子克死他乡,东陵王薨,公主殿下不知所踪。据说大鼎宫中已经被叛逆所侵占,东陵王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分裂之中。流言传入东陵壑的耳朵里,他怒吼一声,“何人造谣!”言毕挥袍起身,怒不可遏地走向门外,恰好与来人撞到一处。东陵壑定睛一瞧,正是侍女小林,他记得她正是黎翰带入军中的仓平国女子。东陵壑一张脸恨得铁青,抬手间已拔出佩剑,向她走来。
元小令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他,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跪在一旁,高声道:“王上息怒!”
东陵壑多年的梦想便是自立为王,而今已近乎走火入魔,听到王上二字倒收敛了戾气,但长剑出鞘,仍是稳稳搭在元小令颈边,“找死!”
“黎翰大人叛节身死,王上本该一刀斩了小人,以免小人有细作之嫌。”元小令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可是……”
“可是什么!”东陵壑的声音便又提高了几分,恶狼一般呼啸而来。
“若是王上杀了小人,今后还有谁敢对王上投诚?诸王旧部,亦不敢死心塌地向佐。”元小令偷眼望去,却见东陵壑眼中怒气渐收。她只觉手脚一片冰凉,不由跌坐在地。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拖了起来。
“你说得不错。”声音戏谑而令人难以捉摸,易容之下,却是东陵佑。
“他有称王的野心,你打算怎么做?”元小令问。
东陵佑神色平静道:“而今能够接近燕夫人的唯有你一人,你要做好这个奸细。”
元小令微微侧首,“我曾说过,我可以做个细作,待你大业可成,便放我回家。”东陵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忽而笑道:“不好。”说罢上前,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元小令只觉奇怪,便见掌中多了一物,似是以动物的骨骸雕琢而成。
“将此物交予燕夫人,告诉她,我愿助她一臂之力。”东陵佑说话的时候,嘴角牵着笑。他虽是易容后的样子,可在元小令看来,那虚伪的容颜之下,仍然深沉似海,教她捉摸不定。
狼王忙于登基大典,深夜犹未归来。图燕独坐房中沐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千丝万缕浮在水面,犹如乌黑的锦缎,“小林,将我的角梳取来。”
元小令闻言,便将怀中之物递了上去。图燕的指尖一碰那物,不由惊叫一声,“王令?此物从何而来?”
元小令不急不缓,“我认得东陵佑。”
图燕将王令捧在手中,指尖轻轻摩挲,原来狼王心心念念寻觅的王令,居然在东陵佑手中。这样说来,东陵佑没有死,澜华亦没有死。
“他是要我帮他?”图燕笑出了声,声音却是寒凉如水。
“不。”元小令摇摇头,墨色的眸子满是真诚。想到此处,她也大致明白一二,都说图燕与东陵佑有一段情,想必也是真的。“他说,他愿助夫人一臂之力。”
“助我?”图燕笑着笑着,竟然落下泪来,“我不需要,我都不需要。”说罢抬手一掷,便将那王令摔在墙上。
东陵佑的激将法恐怕是要失败了。元小令有些懊恼地上前捡起令牌,却忽然被人从手中夺了去。图燕不知何时起身,赤条条地站在她身侧,身上的水滴尚未擦干,银珠一般缓缓滚落,“他……在哪里?”
元小令越发看不懂这个女人,她可以为了王后之位辗转在东陵壑身下,出手伤害自己的兄长,却也可以为东陵佑背叛东陵壑。
夜凉如水,元小令作为夫人最信任的婢女,独自“守”在门外,听得房内的阵阵动静,不由面红耳赤。
“你既回来,为何不来寻我?”图燕嘤嘤道:“是不是嫌弃我跟了他。”
东陵佑握住她的小手,“我知道你身不由己。”
图燕闻言,一双美眸噙了泪花,“他们都不信我,就连哥哥也不。”
“我信你。”东陵佑索性将她扣在怀里。图燕的面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喃喃道:“我委身于贼,你是不是嫌弃了?”
言毕,便是久久的沉默。图燕兀自笑出了声,“果真是厌恶了我。”说罢便要挣脱开东陵佑的怀抱,东陵佑双臂一收,却将她抱得更紧。
“你!”图燕一抬头,便迎上了侵袭而下的吻。那****的,带着侵犯的吻自她的发梢、耳廓一路向下。密密麻麻的,像是春日里的小雨,砸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痒痒的,却教她欲罢不能。
图燕又惊又喜,抬臂抱住了他的脖颈,仰起脸,任他的嘴唇索取她的馨香。沐浴后的秀发尚未擦干,懒懒地撒在榻上,贴着她的后背,凉凉的带着潮意。东陵佑的手指穿过她的发梢,轻轻扶住她的后脑,对着嫣红的嘴唇便又亲了下去。
“唔……”图燕轻声呢喃,身上的衣衫被层层剥落,她茫然的闭上眼,等待着他的爱怜。当她看到那枚王令的时候,她便疯狂了,她喜欢了他十几年,他却从未看她一眼。每当东陵壑在她身上驰骋掠夺,她便在心中一遍遍默念东陵佑的名字,她以为他死了,万幸上天保佑,让她能再次与他相遇。
身下骤然被填满,图燕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动人的呢喃自东陵佑的唇瓣一出,他的吻贴在她的耳畔,“疼么?”
那样温柔,那样体贴,他第一次用那样的语气对她说话。图燕欢喜地淌下泪来,“不,我喜欢。”她伸手去摘他的风帽,赤色的长发如飞瀑一般下落。
天际微白,东陵佑自房中走出,紧紧了衣带。见到装扮成侍女模样,缩在一旁睡觉的元小令,伸手提起她的衣领。元小令一个激灵,慌忙睁开了眼,微微张了嘴,联想到一夜的颠鸾倒凤,元小令面上一红,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做的不错。”东陵佑望着她羞恼的模样,由不得扬起嘴角,嗤笑道:“别告诉我,你还没碰过女人。”
元小令眼珠一转,后退一步挣脱开他的束缚,“我……我喜欢的是男人。”
东陵佑眼中闪过刹那的震惊,缓缓收了手,元小令长叹一口气,却听得里面的人唤了一声“小林”。
元小令在东陵佑奇怪的注视下慌忙逃离,躲进了房间内。图燕端坐在镜前,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她未着寸缕,脸上却浮起两朵嫣红的桃花,“随我进宫。”
“王上,王上,燕夫人来了!”下人一声通传,惊得东陵壑从床上跳起,慌慌张张地穿着衣裳。床上的美人柔柔惺忪的双眼,道:“何事这样慌张?”
东陵壑抬眸道:“我得空再来看你。”
图燕长驱直入,却见东陵壑从远处跑来,“美人儿怎么来了?”她斜睨了他一眼,瞧着他来的方向,悠悠开口道:“那不是尹夫人寡居的宫殿么?”
东陵王生前最喜尹夫人,图燕又怎会不知,原来他彻夜不归却是为此,想必又许下了立尹夫人为后的瞎话。想到此处,图燕忽然觉得她与东陵佑安通款曲乃是天经地义,于是笑道:“你若喜欢,就将尹姐姐接回府中吧。”
早就听闻东陵人不顾伦理纲常,子蒸夫妾,兄欺其嫂乃是常事,元小令而今得见,直呼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