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来,关大块头跟鼠嘴子倒也像是帮了秦玉仁点小忙,怎么说他们也是把那具狗骸给引了开去。但秦玉仁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从地上直了身子,拍了拍灰土,过去捡起了还躺在地上亮着的马灯。只剩下他一人了,赶紧儿找道回去吧。总不能呆这地陪那堆碎的尸骨来。炸碎骨尸的方向就是来路,他提灯也只能往回走。走过去,看了,不禁头皮又有些麻。按常理,这尸骨炸碎了也该是有些零碎骨片才对。本也是为了趟着小心过去的,想着别再踩着那些歪邪,可是他举灯往那坑四周一照,哪有什么骨头碎片,一丁儿骨头碴子都没有,一些带着黑色血浆的碎肉末末倒是有一些,但那些骨头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秦玉仁就是再不信鬼神,这时候心里也是不停犯怵了。心想,赶紧儿的走吧,鬼不吓人人能吓死人,还不赶溜儿的跑自己就得真把自己给吓死在这荒毛之地了。
想完是抬头拨腿。可是这头刚抬,腿又拨不动了。动不了不是因为腿上没了力气,而是因为他看前来路那块古碑上隐约是站着一枯影,分明又是一骨尸,此尸显得更是高大,好像手还提了一物,正好挡了回去的路。秦玉仁这下子不是不跑,而是拨腿过去那就成了自寻死路了。
秦玉仁心里苦喊一声:鬼拦二道,我这倒是在人间还是在地狱啊!
前面跑不成那就往山谷里跑吧。这次秦玉仁倒是学乖了,再也不想跟这个邪乎玩意死磕。帽下官情面,灯黑不要脸,现时只要跑得快,管它将来谁识谁。也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神腿难追逃命鬼,只要拼命跑就对了。一打定主意,他背了枪提了马灯扭头转身就跑。
秦玉仁在这边撒腿狂跑,那边古碑上的那道暗影也从碑上跃了下来。只听得一阵叮铛佩响,却原来是一具披着破烂铠甲的前朝骷髅古尸,手中提的是一把挥军驱阵刹魂宝剑。这具骷髅古尸身高八尺,腭方额突,想是当时也是一长相凶悍之人。那剑也不是凡物,虽罩夜光,仍可感觉到剑身上流云淌瀑寒星斗转,想必是异灵之物炼成。破风就见龙呤,逆气就闻萧杀。垂剑掠过,草木皆折。
秦玉仁在前面跑,那骷髅古尸就在后面追。按理说,这骷髅古尸追奔的速度不比秦玉仁慢,而且它应该可以腾身扑击,将秦玉仁一击杀之。但它就是不作此杀,秦玉仁跑多快,它就跟多快,也不紧,也不慢。秦玉仁在那深一脚浅一脚跑得磕磕绊绊,它在那追轻松自在如履平地。却始终跟秦玉仁保持五丈开外的距离。
就这么狂追了秦玉仁半个时辰,秦玉仁也被逼进了山谷之中。这时候秦玉仁才回过味来感觉不对劲了。心里一琢磨,这确实不对劲啊,我在这跑得累死累活气都快接不上气了,那个尸骨玩意追得大气都不带喘一口的,照理说它早就该趁我劲道儿使不足的时候追上来了,却还是隔着这么个距离远追我,它娘的我这不是乌龟翻壳儿被它给耍着玩么。
一想到这,心中一口怨气腾的就冲上来了。话人说人玩人气死人,这鬼玩人就挠火人了。这活着受人欺负是不认也能认,这要是活着受鬼欺负还不如下去做鬼,看最后是谁不放过谁。
老子跑个鬼!秦玉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人做裆下鬼,徒留薄上名。不留青册,亦斩青锋。此时不干鬼,下去被鬼干,****娘的一架再说。秦玉仁立马刹住了身子转身对向骷髅古尸。
果不其然,秦玉仁一停了下来,那骷髅古尸也在五丈开外处立住了身子。立住了就算了,那骷髅古尸抖了抖手中的剑,然后上下牙齿一阵打磕,竟似发出了一阵轻蔑的嘲笑声来。秦玉仁是什么人,天王老子也不惧的人,如今却被一具尸骨给嘲笑了,只觉得自己被这声音给奚落得血气翻涌五爪挠心,就仿是自己祖坟上被别人当面给吐了一口口水,祖宗就从坟伸出手来,火辣辣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秦玉仁一生气扔了手中的马灯,撸了撸袖子,来了个呲目以对。那骷髅古尸好似知他心思,居然也不近前,也不计较,就在那不停的冲着秦玉仁抖磕牙齿玩。你它娘的敢笑话我!秦玉仁举步捏拳拧腰提胯就前冲,刚冲了几步却又停了下了。因是再近前些被这眼前的这具骷髅古尸的一身披挂给惊住了。
不说这具骷髅古尸高了秦玉仁两头有余,但看它那身披挂更显诡异,想必是也是古朝之物,具体是那个朝代秦玉仁是说不出来,虽是破烂只剩了上半身子,但胸前肋骨上那面护心镜仍在,像是穿的一件吊膀铁褂子。手上那把剑也绝对是个真家伙,不用划拉就知是个削铁如泥的宝物。
秦玉仁把这剑放心中那么一掂量,就觉出这骷髅古尸的份量来了,所以就止住了前冲的步子。那骷髅古尸倒是不在乎秦玉仁摆出的架势,大概是在那认为:我见过的鬼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出千万余倍去,你这小招小式的根本就不入我眼。当然,它也根本就没有眼珠子,但好像一切都能看得明白。所以它也不急着干什么去,就在那抖磕牙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