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韩国哥哥打电话了,为了确认是不是软件容量问题,导致文件打不开。很简单的问题,可是因为语言障碍,说了一半天。最后他搞清楚状况了,却以对不起和银铃般的笑结束通话。我怎么觉得那笑声那么刺耳,是讽刺我的依赖,讽刺我的自作多情么。我没听懂他最后说了什么,以至于笑得那么开心;没多问,只是敷衍了句,好吧,挂了电话。室友说看出他喜欢我。我也发现那两天他看我的眼神很专注;之后,就喜欢逗我。可我觉得他不关心我。谈何喜欢?一瞬间,顿感精力充沛,斗志昂扬。爱情?我不懂爱,不懂男人。可我会傻傻地等那个关心我,心疼我的人。很可能他并非恶意;可就是责怪,甚至鄙视整个高丽民族。因为在乎么?还是一开始就不平衡了。也许,谈感情需要一个和谐的开端。此刻,爱国情绪高涨,不能给中国人丢脸。
除了生活中各种奇怪的郁闷,就是学业的压力了,这才是真正的挑战。无助,无奈。这里的生活就跟当初申请材料中的个人陈述里写的一样:科研即是爱好,即是生活。假如你另有他图,就是骗人,那么这里的生活也会骗你。不过好多时候,是情绪在作祟,平添烦恼。大概是没有安全感的缘故,对明天对将来忧心忡忡。感觉目前认识的在美国一年以上的人,都有点防备,势利。似乎,我一直在试图创造一种神话:一种理想状态,一种和谐,一种平衡,在世界范围内。逆流的鱼?很忙很累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还能记得谁?一切的一切就像平静的湖面,鸟儿掠过,涟漪几何。人生,真的会如此相同而无足轻重吗?做不完的作业真让我沮丧,自暴自弃,想到一个新句子:我该如何度过此生?再怎么郁闷,再怎么难过,也就几十年的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我该怎样花费我的生命呢?到处走走看看,感受感受,不能浪费!
偶尔和室友一起把家里打扫一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看着很舒服。劳动在音乐中进行,不觉累;我会做乱炖,自创的,很好吃。看看信箱,订购的东西有没有到。可以一整天都穿睡衣,大卡子盘头发,偶尔掉下一缕,很居家的样子——我是幸福的。没有国内社会的种种纷扰,上班也好上学也好,在中国都不容易。我花钱不用考虑换算人民币因为助学金收入是美元,不像自费的同学,花的其实是人民币。研究方向不讨厌,社科,我喜欢的。还想怎样啊?知足了。闲下来,会想G友尹祥,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如果他也在美国,或者哪天我们会相见,然后热恋,到极点,生理和心理,接下来?发现只有走下坡路,直到寡然无味。想想《挪威的森林》里,渡边睡过的那个女孩,想不出来她哪里不好,就是无法在他生命里留下痕迹。他爱上那么个直子,在陪她走落叶街的时候,生活中的习惯。一个朋友说她谈过三次恋爱,第一次,学会照顾别人;第二次,学会倾听;第三次,学会宽容。我说我什么都不会。会会的,只是我的生命往后推延了好几年,我得先学会接受,平淡,生活。重量,是我总想摆脱的东西。于是,我乐于生活在自己轻盈的想象中,一切都,就那么回事。
第一学期末的时候,得知外婆病危,立即打电话询问,我总想知道更多更细节的内容;想起以前每次去外婆家总是满载而归,钱或者零食,从不会失望。甚至记不起奶奶去世的年份,我当时在BJ最后一刻才得到通知,没有回家,因为大家都觉得没有必要。那时我想起的是,有次把小鸡放到门前水沟里游泳,因为我想把它们训练成鸭子那样。妈妈发现后拿着棍子对着我,幸好奶奶站在了中间,我躲在她孱弱的身后,觉得世界上最好的人就是奶奶了,尽管我的小鸡还没学会游泳。奶奶总是把她认为最好的东西给我们吃,但是不懂事的我们总是拒绝,甚至嫌她烦。不明白人们对生命的消逝怎会如此漠然?真的理解了死亡么。我还没有,奶奶和即将离去的外婆也未能加深我对死亡的理解。在她们身边的亲人如此坦然和现实,他们总说年纪大了云云,似乎理所当然。因为大家都明白日子需要过,似乎那便是生命的原本意义。
殊途同归,但,人们总是贪恋沿途的精彩,理所当然,生命本身,也就是过程。室友外出过周末,我一个人,突然寂寞难耐,很想找人说话,似乎只想表明我的存在。终于,没有联系任何人,困了,睡了一觉。原来根本原因在于生理不适,长大之后,发现,生理和心理,是连在一起的。比如睡觉,能缓解一切,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