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经变得昏黄,林子里惊起一阵响声;不一会儿,鸟儿齐刷刷的飞向天空,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轻尘感觉不对劲,走出房门轻轻一跃,跳上屋顶。
有一个身影急忙往树林里钻,他轻尘是谁,为公子在背后执行过多少任务。身经百战,居然想从他眼皮底下溜走,没门!
他跳到对面的一颗树上,用内力将地上的一颗石子吸入手中,哼,抛出,跃上空中漂亮的来了个横踢。
他目视着前方,只听见有兵器阻挡的声音。
他皱眉,挡住了?
突然,长剑划破夜空直向他刺来,他躲闪不及唯有后退,持剑之人步步紧逼,他步步后退,两人相持不下。退无可退之时,持剑之人怒目圆睁的瞪着他,眼中有很明显的杀气。
千阳和千夏在回家的途中听见树林中有动静,感觉不对劲,上前查看之时,身后突然冒出一颗石子,它划破千夏的衣衫直向自己冲来,他连忙抽剑抵挡。
千夏的泪珠在眼眶打转,那石子在她的后背划破了一道口子,从小他就没能陪在夏妹妹的身边,那是他最大的遗憾。
自从千夏回到他的身边,他就承诺过不会再让她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而现在,她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伤了!
实在忍无可忍,于是他挥起长剑毫不犹豫的刺了上去。
看着面前的轻尘,他怒气冲天,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伤害他身边的人,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是这样。
小的时候,他总爱问父亲男儿为什么要练剑,那个时候父亲总爱揉着他的头发道:“杼儿乖,拔剑是为了更好的守护我们身边的人”
这么多年,他努力的想要守护身边之人,却一次次的失败了。
他的族人、父亲、母亲、妹妹、还有师父……一个个的都在他的前面死去,他一直在忍耐,现在,他不想忍了。
只想要了面前这个人的命,只有强者才能保护身边之人不受伤害,而弱者,永远只有被欺负的份。
轻尘看着面前这个失控的男人,他不像刚才躲藏在树林之中的人,那人,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人。
千夏走了上来,“你是谁?我们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加害我们?”
轻尘注意到千阳身后的千夏,难道,刚才的人是她?
千阳被他的神情给惹怒了,都已经死到临头还这么自若。
一个飞镖从右侧横空飞了出来,千夏慌忙的喊着:“小心!”却早已来不及,萍儿的暗器虽不算出神入化,却也是百发百中。
轻尘微笑,刚才和面前这个男人交手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萍儿的脚步声,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对她的一言一行早就了如指掌,现在这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千阳只顾着眼前,再加上刚才被惹怒了,注意力无法集中。发现飞刀时已经为时已晚,那飞刀直接刺入他的手臂。
轻尘也借此机会摆脱了他的控制范围之内,“看,别以为你很了不起,这一次,是我就了你。臭石头,回去之后记得请我吃好吃的报答我啊!”
萍儿从阴暗处现身,骄傲的看着轻尘。
千夏急忙上前查看千阳的伤势,飞刀刺入他的手臂,鲜血直流,幸好没有伤及要害。
“众人好大的兴致,夜黑风高的在此处比武斗剑,也不说叫上我,要知道我对这些最感兴趣了。”江顾城听见林子里有动静,走过来一看,两男两女,其中还有一个受了点伤。
原本以为是大王暗中派人抓自己,现下看来,并非如此。看那女子手中的剑,好像是……
顾城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这里的人的内力,而且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们。
一道身影闪过,他立马追了上去。萍儿在后面喊着:“江少主,你去哪儿?我们公子怎么办?”人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一句“我去去就回”在夜空中回荡。
九殿下从窗户跳入,掀开遮挡住床的布帘,流萱正在熟睡之中。
这个人就是法师说的能改变天地的女人?看起来很一般嘛!
见她眼皮松动,好想快醒了,不行,现在还不能让她发现自己。
他轻笑了下,等着吧,也许四五年之后他能证明自己不用靠这个女人也能权倾天下。
流萱感觉到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梦中的她还以为是师兄,醒来却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太想念师兄的原因,她居然听到了师兄的声音。
“你们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这个声音,她听了十多年,在熟悉不过,是他,真的是他。
她匆匆忙忙穿好鞋子跑下来,却见店小二和老板将师兄和千夏分别绑在了不同的柱子上。
小二利索的绑着,刚才那两位客官将这二人带回来之后那女的就急忙领着男的去换衣服去了,至于这两人怎么处置,他们也没有细说,只说让他们看着办,所以他们只好先将这二人捆绑起来。
流萱只记得自己被人带到这里,好像在扎针的时候忍不了疼痛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师兄也在这里?
看着放在一旁的两把剑,千夏怎么会在这儿?我的碧雨剑怎么会在她的手中?忘忧草呢?
“这次幸好我及时赶到,如果我晚到一步,你的小命早就不保了。”
“你不来,我一个人也可以解决。”轻尘和萍儿争吵着走入客厅,他们永远是这样,不是永无止境的争吵就是动手打架,从未有一方罢休,如果哪天不吵了不打了,那就绝对不是本人。
萍儿和他斗嘴斗惯了,每次话一张口就是轻藐他的话,其实很多次都不是她的本意,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流萱看着楼下的二人,敌方尚未明确,或许有什么帮手也不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于是,她将头缩了缩,等他们都睡了,再去救师兄。
江顾城看见一个白色身影,追出去不久后遍遭到暗算。
烟雾弥漫,看不清前方,原来有同伙,真是可恶。
画面再次清晰时,人早已不知去向。
回到客栈,夜已深。为了不打扰他们休息,还是跳窗而入吧!
流萱见天色已晚,早些时候她花了点钱给小二让他想个办法将师兄和千夏转移到后庭,这样也方便行动。现在是时候动手了!
推开窗,树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流萱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好像看见一个人影。
摇摇头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不管了,还是救师兄要紧。
刚抬脚准备爬,发现裙角太碍事了,根本够不着窗台。
索性蹲下把它撕开,咔嚓一声。裙子就这样被她撕破。
某人躲在暗处看着前方的人,她还真是率性。
唇角微微上扬,看来有的玩了。
撕开之后发现果然方便多了,轻轻一跳,就已到达窗台。
以前还没注意,在这个位置看风景还真是一目了然;看来救出师兄以后要建议他一下。
先观察一下他们在哪个方向,不然盲目寻找不仅费时还费力,要是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
他们到底为什么抓师兄,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又不像会劫财的人,或许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当日追杀我们和师父的人尚且还没抓到,说不定就是他们,必须小心行事,如果害师兄丢了性命,那就不好了。
顾城见窗台上的人迟迟不肯行动,只是东张西望,他有心看戏,没想到演戏的人却忘了剧本,这是怎么回事?
“嗯……嗯……”他轻咳了一声,没想到她定力不足直直从窗台上摔了下去,真是笨死了。
流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刚才平白无故的看见一个身影,现在还听到声音,最丢人的是她居然还被这虚无缥缈的声音给吓到了。
不会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吧?呸呸呸……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啊!不管了,先在地上爬会儿,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
顾城实在看不下去了,从树上跳下向她伸出手。
不会摔死了吧,真是这样也太没用了。
她难道是摔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没死就给我起来!”
流萱想完了完了,被发现了,不能被抓到,要是抓起来严刑拷打怎么办?
她经受不起啊!索性装昏,反正打死都不能让他们发现她和师兄是一伙的。
嗯,就这样!
久久得不到回应,顾城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难免觉得尴尬。
见她将眼睛闭得更紧了点,眉头微皱,唇角下扬。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有那么可怕吗?
好,跟我玩是吧!我让你玩个够!
蹲下身,仔细察看,她的五官并不是特别精致,但皮肤白皙,薄唇微微泛红,眉毛细如柳枝,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她的美不是那种惊艳的美,而是一种清纯,仿佛带着仙气。
这个人,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顾城想到这里觉得真是好笑,他见过的姑娘都能堆满整个齐国了,她和某个人相似也不为过。
抱起她,见她眼皮眨了眨,想睁开又不敢睁开,真是好玩!
流萱被他抱着,走出了客栈,想想真是后悔,现在不仅没有救得师兄,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自己,想要睁眼装作没事了,又怕他怀疑;继续装下去吧,又怕再耽搁下去师兄的伤势加重。
她在心中挣扎了千遍万遍,最终做出决定,不管了,先救师兄要紧。
猛一睁眼,发现这个家伙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她撇了一眼前方,冷汗直冒。
难道……难道……“不要……!”她大叫了出来,并且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顾城哪里那么容易放过她,好不容易起了点兴致,不逗逗她怎么行?
于是他加快脚步走向了不远处的─河边。他将怀中的人向前伸去,谁料流萱使劲的挣扎,还真就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扑通”的一声,人便没影了。
流萱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水,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水性。
小的时候,师父和师兄让她练功,再苦再累她都忍了,就算鬼医让她到极为凶险的山崖壁头采摘灵芝,她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只是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她脚下一滑,掉入了水中。
强大的窒息感深深的将她包围,那一刻,所有的功夫都用不上,很无力,也很绝望。
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的时候,是师兄救了自己。
“要不是我赶得及时,怕你早就淹死在里面了。”师兄边扭衣服上的水边说道:“想不到你那么要强的人居然怕水?”
流萱那时早就受了极大的惊吓,被捞上来以后也是一言不发,呆呆的坐在河边,眼角泛红。
洛千阳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凑过来轻笑到:“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流萱得到他的保证之后紧紧楼住了他,他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心中难免五味杂陈。
从那以后,但凡遇到下水的事师兄都主动替她扛下,师父也只觉得是他们师兄妹门谊情深,千阳这个孩子不舍得让她白皙的皮肤久泡水中。
有了师兄的庇护,她就更加没有去熟悉水性了。
那时候的她是最天真的,总以为师兄会一直陪伴在身边。
谁曾想,今天居然被扔到了水中。
小时候的那种窒息感又强烈的传来,她在水中不断扑打,水花四溅。
流萱觉得很受挫,在生死关头,她唯一想到的也只有师兄,可他却早已不在身边;原来自己已经那么依赖师兄了。
师兄啊师兄,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
眼泪不知不觉间流淌了出来,被河水无情的淹没。
她的身体无力的向下滑落,最后索性闭上双眼,如果上天注定她今天要命丧于此,那就让她就这样死去吧!
只是不知师兄,你知道我的死讯之后会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恐怕,不会吧!毕竟,你的身边,已经有千夏了。
顾城只是想逗逗她,没真想把她扔到河中,况且那河水那么浅,也淹不死人。
所以在她掉下去的那一刻他也没有任何的担心,谁曾想天下居然有那么笨的一个女人,见她在水中去扑腾,他就感觉事情不妙;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跌了下去。
笨死了,连呼救都不会的吗?
嘴上虽然骂着笨女人,身子却干净利索的跳了下去。
他伸手去拉流萱,流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
江顾城瞬间感觉疼痛无比,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
将她捞起抱入怀中的时候,流萱因为呛了太多水来不及看清前方一个不注意就将头撞上了江顾城的鼻子。
江顾城清楚的感觉到有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滴落在流萱衣衫上,是鲜血!
该死,她居然将自己的鼻子撞出血了,啊啊啊!疼死了。
低头看她,她一个劲的咳嗽,手按在胸口处不停的在吐着水。
算了,上岸再教训她,毕竟是自己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真是咎由自取啊!
流萱害怕再次跌入水中,好不容易获救了,说什么她都不会再放手的。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副场景:流萱紧紧的楼着顾城的脖子,浑身湿漉漉的,裙角还被扯破了,露出白皙的小腿。抱着他的人一个劲的流鼻血。
“你放开,已经完事了,可以下来了。”
流萱怎么可能轻易放手,要是这个家伙再把她丢入水中那该怎么办,一想到刚才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丢下去,她就恨得牙痒痒。
“不放,我跟你,没完。”
顾城没想到她居然比自己还无赖,抱着她的手突然紧了紧,索性弄疼她,让她求自己放她下来。
“你弄疼我了,就不能轻点吗?呜……呜呜……”说着,她居然哭了出来。
本来是要救师兄的,现在人没救着,还落了水,一想到刚才掉入水中,那种窒息的痛又强烈的传来,虽然人前很坚强,可她毕竟才十五岁;突然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要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箫诩醒来后发现不见江顾城,轻尘和萍儿也已睡下。
依稀听见不远处有声响,他徐徐走来却听见了这样劲爆的消息。
不会吧,江弟终究是长大了,都知道欺负女人了。
江顾城似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哭,自己对付女人最有一套了。
可面对女人的眼泪,他终究还是束手无策;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看来是真的,动不动就掉眼泪。
“你……你……别哭了,好不好,只要你不哭,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小子,为了哄她,居然乱答应人家,当心被骗,弄得丢了性命。
女人……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女人!
“嗯……嗯嗯……”箫诩轻哼了声,眼睛撇向别处。
还在纠缠不休的两人听到声响后立马看向后方,因为毕竟是黑夜,流萱看不清来人,只知道是江顾城认识的人。
江顾城立马放下流萱朝箫诩走来,他不是喝醉了吗?
看来他身边的丫鬟把他照顾得很好,恢复得不错。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客栈休息吗?”顾城说着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箫诩发现,他的江弟真的是长大了,已经和他一般高了;有时候,人长大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想到小的时候,他总是口出狂言要打败自己,而又常常偷懒不肯练功。
那个时候,虽然辛苦,但总是快乐的,还是不要长大的好;人长大了,烦恼也跟着多了;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小时候,不会流逝。
顾城见箫诩迟迟不说话,便伸了双手在他面前晃荡。
被拉回思绪的箫诩见到的是顾城满脸的鲜血,他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张手帕递到了他的手中。
顾城接过之后看了看,上面还绣着一对鸳鸯,呃……他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别多想,我可没有那……方面的癖好……嗯,额额……这是你未来嫂子给我的,女人就是麻烦。”
未来嫂子?他可从来没听过箫兄有什么心上人啊,怎么突然冒出个未来嫂子了?
“什么时候的事?”
箫诩见他一副怀疑的神色,转身背对着他道:“是父王……他给我赐的婚,听说是去世的崔宰相侄女……”
他停顿了下,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说,今夜你们二人孤男寡女,荒郊野外的干嘛呢?”
“我们?什么呀!她长相平平,身材平平,我会看上她?”顾城故意拉长了声音,仿佛是说给流萱听的。
在河边的流萱听到对方对自己的评价,愤愤不平,她什么样?还轮不到他来品头论足吧!
现在又不能出手,人家可是两个大男人,她怎么可能打得过,况且现在又没有兵器在手。她一时又找不到地方发泄,于是只能捡起旁边的石子狠狠的丢入河中。
箫诩见到这二人的反应,不禁汗颜,有那么夸张吗?他不过是随口一说。
一抬头,便看见前面山头发出的烟火信号,那是他们在来之前交给杨将军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发射信号的,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顾城看见烟火,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孩子贪玩大晚上的乱放呢!看见箫兄紧张的反应,刚想开口询问他却已经走远了,只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他不明白,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