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入狱!
说到这一截的时候,容瑾的表情明显不像之前那样轻松了,而是变得异常沉重,我默默看着他,仿佛能听到他心底的叹息声。
一代丞相成了阶下囚,我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周折,但我依稀可以猜到,它与后来的丞相造反,皇位易主,定然都有着莫大的联系。
但与此同时,我又清晰的感受到,容瑾的内心其实并不想提起这一段过去。
他紧皱的眉头叫我心疼。
犹豫再三,我重重打了一个哈欠,“阿瑾,我好困。”
容瑾看了看我,眼中有说不尽的温柔缱绻,我知他看穿我的演技,不由红了红脸。
“困了就睡吧,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我点点头,笑了,“好。”
但紧接着,我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要睡在这吗?”
我指了指周围,“这里可是你的寝宫!”
“所以呢?”
容瑾看向我,一脸的茫然。
我红了红脸,声音低不可闻,“我才刚回来,留宿在你的寝宫,传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虽然我已经想起我和他的关系,可毕竟这么久不见,我这样做会不会显得不太矜持?
旁边没有回应,我抬起头,只见容瑾正盯着我,一脸的讳莫如深,我呆了呆,脸越发的烧起来——整整一夜,我与他同榻而卧,虽无越矩之事,却也是耳鬓厮磨,情意绵绵,到这时才想起矜持二字,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阿柯……”
“嗯?”
我强作镇定,一抬眼,只见容瑾突然伸出手臂,缓缓向我这边而来,心中一惊,已经直坐起身。
容瑾的手顿在半空,看了看我,一脸笑意。
他这一笑,我更加紧张了,胸前小鹿一般乱撞,连带着声音都打起颤来,“你干什么?”
说这话时,我的头微微低着,眼睛在眼眶里四处乱撞,时不时忍不住要瞄一下他,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他道,“五更天,我该去上早朝了。”
他重新伸出手臂,从我原来躺的位置另一侧拿过一件披风披上,我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他刚才伸手只是想要拿披风啊,我偏过头,转了转眼珠,将呼吸平静下来。
“原来你想拿披风啊,你早说嘛,我这边靠得近,可以帮你啊。”
“是吗?”已经五更,小福子来报时,他正坐在床边穿鞋,不置可否。
“当然……”
话音未落,一张俊美含笑的脸突然一下子凑到我的面前,“我本来也想这么做,可是又忍不住担心。”
我眨了眨眼睛,尽量让自己冷静。
“担心什么?”
“担心你又要担心传出去,不太好啊。”
“……”
我怔住,等反应过来,容瑾的脸已经从眼前移开,只留下耳边温柔的低语以及转身前那倾倒众生的一笑——
“你放心,我等了你六年,自然要让你心甘情愿。”
一群宫女端着洗漱的东西走进来,我红着脸,坐在床上,默默看着他在众多侍女的服侍下一点点由一个男人变成那个白天里威武霸气的皇者,突然感到自己正被一种莫名的自豪感包裹住。
这个男人,是大凌的皇帝,是天下的霸主。
至尊之位,上有文韬武略,下有侠肝义胆,加上丰姿英伟,这样的男人,只要他点点头,天下女子,哪一个不为之倾倒,纵然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可他不,纵然天下女子唾手可得,他却说他想要的只有我,而事实上,他后宫无人,六年之久,他竟一直在等到我回来。
我低下头,将脸埋进两臂,满足的笑了,能得他这般付诸痴情与宠溺,我何其有幸?!
容瑾走前,特意吩咐旁人不要打搅我,但我一夜未睡,这会儿心神荡漾,反倒不困了,索性爬起来。
经过这一夜,加上有小福子在先,侍女们也纷纷唤我“娘娘”,我自知解释不清,且心中其实并不排斥这个称呼,便由着他们叫了。
只是六年来,我已经习惯凡事亲力亲为,突然间被这么多人伺候着,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得劲。
好容易一番收拾,吃过早饭,便无事可做了。
我左思右想,决定下厨。
在遗尘宫里有一张图上画的便是我做饭,而容瑾在一旁看着的温馨情景,在此之前,我甚至不曾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做饭。
想起那五年里,我仗着是病患,天天好吃懒做,做饭的任务自然而然便落在了尘药的身上,他本来是不会做饭的,一开始,不是饭烧焦了,就是汤太咸,根本难以下咽,不过到后面,经过日积月累的在教训中总结并汲取经验,尘药俨然已经成长为一代大厨——即使只是简单的食材,经过他之手,也能变成难得的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