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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崩溃的仙境

“兔子在做什么,爱丽丝?”彭比听着爱丽丝不断喊着兔子,却不回应他,心中的疲倦早已代替了原先的焦急。他为她做过不少次催眠治疗,却始终没能使她忘掉那段噩梦。无论怎样引导,爱丽丝都会回到最可怕的臆想世界中,都会找回火灾的记忆。

爱丽丝还在自言自语,语气愈加急躁和慌张:“有什么不对劲吗,兔子?”

“爱丽丝,兔子在做什么?那不对...”彭比知道现在还不能放弃。

“兔子!哦,不,不要那样!”爱丽丝开始大叫,手脚剧烈挣扎,而后,彭比看到了她的眼泪如溪水般滔滔而下。

彭比只好软下声音安慰她:“不要挣扎,爱丽丝。让新的仙境出现吧。”

哦,兔子,太可怕了!他只喝了一口茶,怎么会......我看着殷殷鲜血从他的嘴里淌出来,他的眼球也像水母一般夸张地伸缩。他口中的血越流越多,最后像像熔岩一般尽数迸出!湿粘而腥红的血喷溅在我的身上,脸上,鼻中,口中!更恐怖的是,兔子的眼球,不停伸缩,直至血管断裂,他的眼球碎掉了,从眼眶里脱落下来...我希望自己此刻能晕厥过去,这样就什么也见不到,什么也不记得了!

但我的感官神经受到刺激,好像变得更加敏感亢奋了。我只得双目圆睁,盯着我的老朋友。他的身体震颤着,各处关节血管突出,继而断开。我目睹着他的四肢像劣质的娃娃一样自主体断离,接着喷出更多的血浆。兔子依然看着我,用空洞的眼眶看着我,并对我说道:“爱丽丝,这不对劲,相当的……不对劲。”他的声线大概也坏掉了,说话的音色像相互揉搓的报纸,语调简直如魔魅邪神一般,嘶哑阴沉,不堪入耳!说完这句话后,兔子的脑袋竟毫无预料地炸掉了!

兔子的碎尸粘在我身上,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失去了感知。为什么,都在我的眼前,就这样坏掉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谁能告诉我哪里出错了!四周再次遁入黑暗,先前的美景已经被撕裂了。突然间,我觉得有什么肮脏的细菌融入了我的身体,潜伏在我的血液中,肆意吞噬我的细胞。那感觉很不舒服,不舒服到令人想把身体撕掉!脸上的感觉最强烈,皮肤里正涌动着脏东西,像苍蝇在我的血管中孵化蛆虫。它们挤满了血管,使我的脸肿胀充血!

兔子刚刚也是这样吗?因为我们都喝了仙境的茶?“污染!腐化!这要让我窒息了。仙境被毁灭了!我的精神崩溃了!”我大叫着,同时撕扯着自己的脸,我要把血管里的脏东西弄出来!我用尽力气让手指陷入我的皮肉中,挖出来,挖出来!血,浸满双臂,手上也尽是我的皮肉组织、脂肪颗粒,但我已经麻痹,不知疼痛。我竟奇异地看到我现在的模样,那感觉仿佛是窥探到别人的梦一般——我的脸只剩下赤红红的肌肉,淌着鲜血,面皮被我撕掉了,我的眼球外凸着,也许过一会,它们也会像兔子一样掉下来吧。

彭比本以为爱丽丝会遵从他的提示进入美丽的仙境臆想中去,但他没料到爱丽丝的梦境更恐怖了。现在,爱丽丝正大叫着“污染”、“窒息”、“崩溃”,同时还发狂地挠着自己的脸。没办法,这次的治疗就此结束吧,彭比习惯了在爱丽丝身上的失败。目前为止她已经忘记噩梦的关键,记得的,也不过是些记忆的“碎片”,算是好事一件吧。

我依然处于痛苦的河流中,既没能除掉身体里的细菌,也找不到噩梦的出口。等等,谁在拽我?我感到有一双有力的手要把我拽到河里去。哦,上帝!不止一双!是从河中伸出来的,纵横无尽的血手!河流,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汪洋,泛着血色的光芒,不,那就是血,一片血海!一双双血手自海底涌出,摸索着我,拽着我,想要我成为它们的同伴!救命!救我...我的声音被血水淹没,我要溺死了......

“忘掉它,爱丽丝。停住那个梦!听这个声音醒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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