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那木屋,江如萱最先想到的是刘禹锡的《陋室铭》。
最简陋的茅草屋,朴素得有些粗鄙,好似老天爷善心大发,顺手洒了把稻草,有几根正好眷顾了矗立在这几百年的四根朽木。江如萱养尊处优惯了,贫民的房子,远远看去还只是震惊,近看来却是担心了。也不怪她,此种住所,“床头屋漏无干处”的凄凉已遍布每个角落。
唯一能补救的就是院里那个沐浴阳光的老人了。靠着破旧的藤椅,一脸气定神闲,头发并未全白,少许的黑带动着无力的苍白精神起来。渐渐走进,江如萱能看见他脸上跳跃的阳光,像碎金一般,静静流淌。
可是拾得了那般财富?老人勾起嘴角。
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歌儿回来了?”
步歌几步向前,弯下腰,白皙的双臂环住老人的颈,欣然道:“嗯,爹,我回来了。”
江如萱有些惊诧,这老人虽说精神抖擞,但称父......怪异了些。
对上江如萱的疑惑,步歌浅浅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道:“是这样,前些年我爹生了重病,喝了几年药也不见好转,几经周折,看了不知多少‘神医’才将其根除。可这一折腾,精气神却大不如从前,”说着,探着头打量老人,“看起来很老是吧。”
江如萱未觉不妥,还未答话,老人已是不满地嚷出声:“嫌我老了不是?”
“不老不老。”步歌连忙开口。
“刚刚说的别当我没听见!”
“您这是......老当益壮!”
江如萱笑出声,想起家父。虽仪表堂堂、气宇非凡,可从未与自己过多接触,所谈之事也不过是学术、收藏,之于生活,他是无心着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