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舒韬接到调往普外科的通知,午休时舒韬迫不及待的找了个没人的走廊,用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我下周一就正式成为普外科医生了,简直就像做梦,我终于实现外科医生梦了。”舒韬听到了自己声音的颤音。
“恭喜你,小韬。”
沉默了几秒,电话的那头继续响起爸爸平静的声音,但是舒韬听得出那平静声音后面掩藏的和自己一样的汹涌澎湃的喜悦。
“小韬,还记得吗,你六岁那年,你在街上看到电焊工拿着电焊枪在两根钢管间呲出金红的火花,只几分钟短短的两节钢管就连接成了长长的一根,你好奇的在那里观察了半个多钟头,回家眼睛又肿又疼,躺在床上滴了好几天的眼药水,才消了肿,你没有哭,还开心的告诉我,你发现那两根钢管是遇到热接在一起的。虽然爸爸当时很是心疼你的眼伤,但是爸爸发现你是个爱思考问题的孩子。爸爸记得有句非洲谚语:‘爱问问题的孩子,不会迷路。’以后会在手术台上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保持自己的独立思考,会让你找到解决问题的路。好好干,儿子。“
爸爸讲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儿时给他讲故事一样,可是舒韬听得出那平静声音背后掩藏的和自己一样的汹涌澎湃的喜悦。
“爸,您放心,我会的。”
挂断电话,舒韬双手插着裤兜,望向落地玻璃窗外风中的白玉兰,芙蓉粉的花瓣不知倦意的摇曳着舞姿,犹如心中的喜色,舒韬想他需要和更多的人分享这份喜悦才能让自己的心落在实处,可是这时是最需要沉住气的时候。
“低调、低调”舒韬在心里安抚着自己鼓噪的心跳,原地嘚瑟了两圈,伸手一拍脑袋,找冬尘去。
冬尘可是自己的发小,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放在心里的兄弟,虽说自己生活中院内、院外朋友一大堆,而此刻真能说掏心窝子话的人,只有冬尘,冬尘是会真正感同身受自己此时心情的兄弟,这是朋友无法替代的。
“先生,要点餐吗?”服务员拿着菜单站在餐桌旁。
“要一份水煮鱼,一盘腰果西芹,一碟肘子,来瓶啤酒。”舒韬翻着菜谱要了几样大陆菜,这个地处医院旁边的餐馆,规模不大,人气却是很旺的,如同医院职工的后食堂,好在现在已过饭点,客人尚少,很是安静。
很快冬尘走了进来,在餐厅里扫视了一下,舒韬向着冬尘挥挥手,冬尘坐到舒韬对面,拿起餐巾纸擦着额头的汗,乐道:
“今天这么火急火燎的找我,还这么大方请客,得什么喜帖子了?‘’
“上回我和你说要调到外科的事成了,咱俩喝两杯庆祝一下。”说着舒韬举起啤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很享受的闭眼吸了口气。
”冰镇的,痛快,就像我现在的心情。”舒韬毫不掩饰自己的快乐。
“恭喜你,愿望达成,真为你高兴。”冬尘同样举杯喝了一口。
“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乐天派,只有你知道,当我知道自己的外科梦断了,心里有多凉。”舒韬又猛灌了一口酒,脸上多了层红光。
“我知道。”冬尘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倾听舒韬收不住的诉说。
‘’刚来那会儿,我看着和我一起分来的毕业生大多数分配到了外科,走上手术台,我羡慕的只能把口水往肚子里咽,但是我没有资格抱怨,人家都是硕士,博士,我只是本科生,我爸那么清高的一个人,能低头求人,让我进到全国都知名的医院,很是不容易,我已然知足了。”
“其实你能分到咱们医院,虽说是浩叔的奔走,但是你的硬件条件也是在那里摆着的,毕竟全国临床技能大赛,那可是高含金量的,你能拿第一,这也是你能力的体现,吃得苦的结果。”一缕阳光隔着玻璃窗映着冬尘莹然的,真诚微笑。
‘’你就不要夸我了,从小到大你都是学霸,在这顶尖级的医学学府每年能考上八年本硕博连读的学生就那么几十人,你才是真正象牙塔里的学子,我顶多算个学痞。”舒韬说着往嘴里加了几片肘子。
“你成为外科医生了,浩叔心里肯定很安慰,毕竟浩叔三十年最好的年华都是在手术台上度过的,现在不能再握手术到刀了,只能出出门诊,对浩叔的打击肯定很大的。”
“是呀,我爸虽然嘴上总是说年纪大了,也该放下手术刀,享享清福了,其实心里很难受的。不过我们都成为外科医生了,对我爸是个安慰。“舒韬又猛喝了一大口啤酒,酒精的刺激,舒韬古铜色的脸上多了薄薄一层红光,继续说下去。
“在我刚考上医学院时,我爸说过外科医生分三类,第一类是能中规中矩做好常规手术的普通外科医生,第二类是手术做的多、做的好的外科医生叫将才,就像我爸那样的。第三类是什么手术都能做叫帅才。我好不容易能够走上手术台了,我就不会虚度每一天,我会努力,等我到了四十岁外科大夫的手术黄金期,我不仅要成为将才,更要成为普外科届的帅才,我会让我爸为我骄傲,冬尘到那时你也要成为泌尿外科的帅才。“
冬尘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坚定的自信“会的,一定会的。”
“这家店的肘子做的不错,你多吃点,别静听我说话,回来一年了,这还是我们俩第一次聚餐,小时候大家总拿我和你比较,你就是大家嘴里的好孩子,我呢,就非常的排斥你,后来我姐腿残了,咱俩担起了护送我姐上学的任务,我慢慢发现你确实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不,是兄弟。”
“我母亲过世后,我一直觉得你们一家是我和婉婷的亲人,虽然我俩的性格在很多事情上并不相投,可并不影响我们是发小,是兄弟的情谊。”
冬尘拿着酒杯,轻轻地转动着,深邃的双眸看着杯壁上的乳色啤酒花在金色的酒液中渐渐消失融进酒液中,分不出你我,就像儿时的记忆,妈妈脸上变得模糊的温热的微笑,就像妈妈忌日爸爸厚厚的镜片后红了眼圈的双眼,就像浩叔、美兰阿姨拉着他、带着温暖的双手,就像失去妈妈的自己打湿静雅肩头的泪,随着年龄的增长融入骨髓,刻入记忆,成为现在的自己。
“是兄弟,以后还会是我的姐夫,算起来,我是吃亏了,这顿饭你请。”舒韬狡黠的笑笑。
“我和静雅的事其实阻力还是不小的,我爸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反对的,还有美兰阿姨好像也是不支持,不过听你这句话,肯定是站在我和静雅这边的,我真的很高兴,我们也需要你的支持。”说到自己的心事,冬尘的脸上蒙上一层惆怅的薄雾。
“只要你们俩不在我面前秀恩爱,撒狗粮,我就一百个支持,我这可还孤家寡人一个呢。”
冬尘红着脸,笑了。
“当初我听说你和我姐恋爱了,我一点都不吃惊,高中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俩那点小心思了,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男人气的,你这么出色的一个人,当然比我还是稍微逊色点的“舒韬不忘自夸一句后,接着说
”据说追你的漂亮女孩还真不少,你都婉拒了,整个心思都放到我姐身上,只想着将来娶我姐,真的佩服,虽说我姐那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孩,可是毕竟腿残损了,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做到不在乎的,换成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份勇气。”
“静雅真的是很好,小时候是喜欢,长大了是爱,我这一生只认准了静雅,等我明年博士毕业了,就和浩叔叔提亲。”想到静雅,甜蜜在冬尘的心里慢慢化开,随着血液流淌在每一根血管。
“那当然,我姐当然很好。冬尘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武侠小说中的神医,治病救人,快意江湖,然后遇到心怡的那个女孩儿,当然一定是个漂亮姑娘,我可是外貌协会的,我就使劲追,结婚生子,教育出个小神医,继承我的衣钵。“舒韬说着说着,仿佛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咧着嘴大笑出声,引得服务生直往这边探头。
冬尘向椅子背靠了靠,被舒韬的快乐感染得心血沸腾。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点秋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冬尘一字一顿的念着辛弃疾的破阵子,一腔豪气让冬尘的眼中闪着奕奕光芒。
“舒韬,手术台就是我们和死神博弈的战场,手术刀就是我们最精锐的武器。虽然这场博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们会输给死神,但至少我们可以尽力延长生的时限,让人触碰到死神的那一刻拥有最后的尊严。希望像我这样十岁就失去至亲的孩子少些。为我们手里的手术刀干杯。”
舒韬、冬尘举起手中的玻璃酒杯,漂浮着乳白色碎末酒花的金黄酒液,随着碰杯的脆响,荡起好看的弧线,酒香在两颗青春洋溢的年轻的心脏中流淌,青春的理想,在鲜红的热血中奔腾,在岁月的积淀中有一天终将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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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韬调到普外科时,在普外科轮转的冬尘已经回到泌尿外科。舒韬热情,带着点江湖侠气的性子,让他少了些作为新人的人生地不熟的彷徨,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和普外科上上下下,大夫、护士、护理员师傅都熟络起来,赢得了不少好感。作为一线小大夫,舒韬是最勤奋的,每天早晨七点钟就来到病房把属于自己管理的病人问诊一边,把每位病人的新情况记下来,对照着病例,心里先给出结论和应该相对的检查,和该如何根据新情况给怎样新的治疗,然后在查房时根据老师做出的医嘱和自己心里的方案比较,找出自己考虑不全的地方,三个月下来舒韬已经能很熟练的独立处理病人的临时状况了。
普外科百年来都保留着一个老传统,第一年的住院医是要轮流去手术室,由高年资的老护士带着做一个月的器械护士。
三个月后舒韬被安排到手术室实习做器械护士。手术室的护士姐妹们,少了份温柔似水的小女孩情态,多了份女汉子的手脚麻利,头脑灵活,遇事的沉稳与干练。舒韬的带教老师是个说话、做事极其爽利的年近四十的高年资老护士。
“舒韬,老姐可是有名的带教严格,你若是在手术台上有哪儿做的不好,老姐可是不留情面的,绝对训你没商量,不过我保证一个月下来,收获颇丰,绝对够为你以后配合手术打下最扎实的底子。好好学,绝对不吃亏。”
“老姐,来这就是想和你学真东西,打好基本功,您尽管说。”
两个人达成共识,一个管得严,一个肯吃苦,一个月下来舒韬对手术台上的器械配合,突发状况的抢救娴熟自如。同时舒韬开朗,侠气,会说话的性格,很是得到大家的喜欢,多了很多锻炼的机会。一个月的轮转结束后,舒韬见识了不少高难度的手术,回到住院医的角色,作为手术助手和主刀,一助的配合合拍融洽。
而更多的时间舒韬都会泡在手术室里,完成每次自己手术助手的工作后,就到各个手术间看手术,遇到那台手术人手不足,舒韬就会主动请求做个三助,四助、‘偷师学艺’,舒韬的勤快,眼里有活,嘴又甜,很多高年资的医生也乐意在手术细节,技巧方面提点他几句。
很快舒韬在一线大夫中脱颖而出,作为小助手配合手术让上级医师感觉很是得心应手,得到了更多的上手术做助手的机会,同时按着舒韬自己的话讲终于通过“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成为了李主任的在职研究生。
舒韬风趣、热心、爽快使得科室里多了份活跃的青春朝气,和他身高很搭的具有穿透力的大嗓门,成为舒韬独特的名片,在科里也赢得了好人缘。
每一天的手术,各种大大小小的查房,写不完的病例让舒韬瘦了不少。舒韬想着爸爸曾经说过没有好身体成不了优秀的外科医生,加入到大外科的民间篮球队,也就是几个好运动的外科大夫一起打打球,活动活动筋骨,减减压,偶尔也打打比赛,对手自然是泌尿外科的篮球队。每次两队开赛,作为泌尿外科主力中锋的冬尘,人英俊,扣篮又准又帅,无意间收获了很多年轻的院内女粉丝。
这周五晚上,下班后两队再次约在区体育馆打比赛。开赛不久,冬尘的球技很快控制了中场,每一个腾身纵跃,每一次进球都是那样的帅气,养眼。然而当两队的比分拉开几分后,冬尘把更多的机会留给场上的其他人,冬尘的球风就像他这个人,很绅士,无会自己一枝独秀,让别人尴尬。赛场上两队你来我往,比赛看似激烈,气氛却是相当轻松,终场前两分钟,当冬尘带球突入三分区,准备纵身跃起,舒韬不知从哪儿快速近身冬尘,举起双手,同时突然大嚎一声,冬尘一愣神,舒韬来了个不专业的断蓝,球没进,大家笑了起来,终场的哨声响起,成就了一场有趣的比赛。
比赛结束,舒韬拎着汗湿的蓝球衣回到家中,美兰看到往洗衣机里扔篮球衣的小儿子,跟了过来。
“哎,我说小韬,别把臭烘烘的运动衣往洗衣机里扔,这得要手洗才行。”美兰说着赶紧从洗衣机里捡出篮球衣。
“妈,洗衣机就是用来洗衣服的,非要手洗,您不嫌累呀。”
“要是心疼你妈累,就赶紧给妈带个女朋友回来,等你有媳妇了,妈就不这么累了。”
“小韬,你看你大哥女儿都两岁了,你也二十五了,也该找个媳妇了,趁着妈退休了,身体还硬朗还能看孙子。”
“妈,那媳妇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吗?要一起过一辈子的,总要两人对眼才行吧。”
“你们医院年轻的女孩子就不少,就没个你喜欢的?要不,妈托亲戚朋友给你找个女朋友。”
“妈,这事就算了,我还是自己找吧,您急啥呀,您儿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还愁找不到媳妇,您就别操心了。”
“臭小子,还挺会自夸的,不过我的儿子当然出色。”
其实舒韬虽然外形还不错,但是算不上英俊,然而儿子在妈妈的眼里总是最好的,美兰疼爱的拍了下小儿子的脑袋,笑出了声。
“唉,我倒想省心呢,”可是很快美兰无奈的叹口气,“你还好说,男孩子就算晚几年结婚也不急,你姐这都二十六了,女孩子的青春就这么几年,妈是真着急呀。”说到静雅美兰眼角的皱纹更浓了几分。
“妈,那您就更该放心了,冬尘您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靠谱。”
“冬尘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是你玉叔叔好像并不同意,这就难办了,而且妈也觉得冬尘和你姐不合适,我倒是更希望你姐找个各方面般配的。”
“妈,您这是老脑筋,该改改观念了,冬尘眼睛里连沙子都没有,只有我姐,您就放心吧。您现在也退休了,我们都大了,您呀,也该和您的老姐妹出去旅旅行,或者念个老年大学,放松放松了。”舒韬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妈,我累了,洗洗睡了,您就别多想了。”
“好,妈知道你在医院辛苦,赶紧洗洗睡吧。”看着眼皮打架的儿子,心里很是心疼。
舒韬的大嗓门,顺着微微抖动的风飘进隔壁准备关窗休息的静雅的小屋。静雅停下手中的动作,默默的看着渐渐垄上墨色的天空,几点繁星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映在院中老杨树叶的缝隙间,在地上留下斑驳的阴影,像是女儿家说都不禁的情愁。
静雅躺在床上,妈妈和舒韬的对话让静雅的脑子里乱糟糟的,难以入睡,心烦躁的鼓噪着无法安静下来,纷乱的思绪让她有些头痛:自从那年冬尘因为自己头部受伤,在医院见到玉明叔叔,静雅心里便明确了自己的担心,冬尘父亲是不能接受自己和冬尘恋爱的,这让自己本来就有些自卑的心,更加不安,然而这份不安,静雅是不愿向冬尘诉说的,不愿因着自己的不安搅起冬尘和父亲的争执,让冬尘痛苦,只能藏进心里,慢慢研磨着自己脆弱的心,带起阵阵钝痛。这份痛只能和小云姐姐说说,可是小云姐姐何尝不是和自己同病相怜,这些年,小云因着左腿的残损在感情这条路上也是屡屡碰壁,磕的鼻青脸肿。每次两人谈起这些体己话,都会流上一把伤心的泪,越发感觉前路茫茫,雾蒙蒙的,心事越发没有着落,那份钝痛更深一分。
冬尘自从进入临床工作,又忙又累,每次小聚虽然是幸福满满的安心,可是独自一人的时候,静雅内心的不安,自卑,和着无名冒出来的焦虑,这些年来不知不觉间织成一只细的看不见的茧,在与冬尘互表心意后,一路走过的八年间,将自己网住,而且这只茧在漏过的光阴中越裹越密,无从着力,无法挣脱,是的自己相信冬尘的爱不会变,可是自己在各种眼光中真能坚持住站在冬尘的身边吗?静雅只能发出一声撕扯心肺的长叹散落在空寂的夜中。睡不着,静雅索性倚着枕头半坐在床上,摸到身边的手机。
“喂,静雅,这么晚打电话,怎么还不睡,有什么事吗?”手机中传来冬尘关切的问询。
“没事,就是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听到冬尘的声音,静雅心里升起压抑不住的委屈。
“我也想你,静雅。”冬尘感觉到电话那头的静雅情绪有些不对,心一下子被什么思绪揪住了。
“嗯,冬尘随便和我说说话,让我能感觉到你在我身边。”
“好的,静雅,今天从病房楼外面走过,发现百合花都开了,明天我休息,我们做一个儿时那种的风筝,我们去后海放风筝。”冬尘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静雅心里不安的小怪跑远了一点儿。
“好,只是很久没有做过风筝了,明天需要费些心思才行。“
“静雅,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放风筝吗?猜猜看。”
“为什么,猜不出。”
“因为我希望我就是你手中的风筝,飞到哪里,你都要牵牢那根线,不要放手,因为那根线是我对你的牵挂,一生的牵挂,一生的爱。
“冬尘,我不会放手,永远也不放手,我也爱你。”静雅强压下喉头的哽咽。
沉默,静静的沉默,隔着再远都能感觉到彼此炙热的心跳。
“静雅,静雅,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呢、”
“在数时间,数到我们见面的时候。”
“傻丫头,好好睡觉,明天我们才有精神去放风筝呀。”
“晚安,冬尘。”
“好好睡觉,不许胡思乱想,明天见,静雅。”
挂断电话后,静雅看着睡意渐浓的夜,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在肆意的溢到脸上,静雅锤着枕头抽噎的自语着:
“冬尘,你这个坏家伙,大晚上惹人哭,可是我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