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婷从小学习中等,只是高考有些超水平发挥的,以不错的分数考进了这所著名医科大学护理学院,也是全国最有名气的护理学院。无巧不成书的和哥哥成为同一所大学的校友。婉婷整理了一下飘飘如丝的长发,扬了扬雪白的天鹅颈,忽闪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随之抖动了几下,露出八颗雪白整齐的牙齿,对着镜子做了个快活儿的鬼脸,然后端端正正的戴好学士帽,向礼堂走去。从小接受芭蕾训练的婉婷,高挑苗条的身形,随着婉婷轻快脚步,微扬的白色绶带,让宽大的黑色学士服多了一分飘逸。一夜瓢泼大雨洗新了xx医科大学的青砖灰瓦间每一寸沟沟坎坎的角落,寸草间都能嗅到雨后的清新。咧着嘴扬起唇角的太阳老婆婆,轻巧的拨开蒙着点点水汽的凝脂白的云团,应景的将缕缕金色的光芒洒向这飘散着淡淡书香的学府,宛若那无需刻意彰显,就足够飞扬耀眼的青春的光芒。而这些光芒的拥有者,xx医科大学护理学院的姑娘们,经过四年医学院的学习,交上合格的毕业答卷后,今天穿上了黑色的学士服,脸上洋溢着兴奋,愉快的笑容。
婉婷到来时,礼堂前已经有很多同学聚在那里说笑着,莺啼燕鸣,宛若奏响的绵延而活泼的A大调第七交响曲。婉婷和三三两两的同学,打着招呼,很快融入这热闹、喜气的氛围中,然后三五成群的在镜头里留下甜美的微笑。
很快毕业典礼开始了,校长的致辞,老师的叮咛,学生代表的感言,让每颗心潮澎湃、青春洋溢的心,对画上句号的学生时代,多了分不舍和留恋,青春是热情的、富有活力的、也是多愁善感的,很多小姑娘的眼圈红红的。
“玉婉婷。”
听到叫到自己的名字,婉婷下意识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角,走上主席台,向校长深深的鞠下躬,在老人慈爱的目光中接过毕业证书,感受着师长上了年纪而温暖的手将自己头上学士帽的流苏撩到左侧,顺着帽檐轻轻垂下,也为婉婷的大学生活画上了圆圆满满的符号。
“尽我之所能,守护生命的健康。”
当最后一次,头戴学士帽,身穿学士服的她们最后一次在这历史厚重的礼堂里,发出这最神圣的誓言,也许这些二十一二岁的她们,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从此刻起她们将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学子,更是走向医院,走向临床的生命的守护者。也许此时这些父母膝前的娇娇女并没完全细想过这份责任的沉重与崇高,然而时间终会将她们打造成,心怀悲悯,意志顽强、用一双慧手托起生命尊严的守护者。
毕业典礼结束后,婉婷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穿过人流冲到门外,朝着站在门外、冲自己含着宠溺微笑的爸爸、哥哥跑去,扑进爸爸的怀里,搂住爸爸的脖子,头埋在爸爸的臂膀里,抽噎的微微耸动着削肩。玉明用已经起了褐色老年斑的大手轻拍着小女儿的后背,想说些什么,嘴角抽搐了几下,喉头硬梗梗的,说不出话来。玉明伸出另一只手把身旁的儿子也搂住,,冬尘身体僵了一下,多久了,自己和爸爸的话越来越少,这份父子情有种渐行渐远的错觉,是爸爸反对自己和静雅的那刻开始的吧,冬尘看着鬓角斑白的父亲,心愧疚的哆嗦了一下,和父亲、婉婷搂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拥在一起。
从妈妈葬礼那日爸爸把自己和妹妹搂在怀里,十六年了,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步履蹒跚的挪过十六个春夏秋冬,那份艰辛,那份苦楚,无声的爬满爸爸的眼尾眉梢,白发苍苍,让爸爸比同龄人看上去老了十来岁,爸爸对不起,我会和妹妹好好孝顺您。冬尘想着,热着眼眶,和爸爸妹妹用的更紧。想说的每一句话,无需多言,三颗心的跳动,演奏出最暖的亲情小调,平缓,细腻,无需荡气回肠,却是挠心抓肺,血浓于水,何必分得太清。
两分钟后,一个跑得满头大汗的男孩儿,来到父女三人面前,一边用左手胡乱地擦着冒着白毛汗的板寸头,一边右手捧着一束红玫瑰,诧异的看着拥在一起的三人,犹豫的叫了一声:
“婷婷“又觉不妥的改口”婉婷。“
婉婷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粉白的鹅蛋脸上的眼泪残痕,红着眼睛走到男儿身边,有些不满的瞪了男孩儿一眼嗔怪道:
“都几点了,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婷婷,今天约的美国使馆面签,这些天忙忘记告诉你了,这不是,面签完就赶过来了,乖,别生气啊,祝贺你,我的小天使。”
男孩儿近乎央求讨好的语气,和及时送上的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让婉婷粉白的鹅蛋脸上多了一抹开心的艳色,于是拽了拽男孩儿的衣袖,看着爸爸羞涩的介绍着:
“爸爸,哥哥,鲁少楠,我男朋友。”
然后看向少楠:“这是我爸,和我哥哥玉冬尘。”
“叔叔,您好,冬尘哥,好。”少楠稍含着腰,颇为局促的伸出右手。
玉明听到女儿的介绍,眼神吃惊的愣怔住,旋即又闪过带着失落的喜悦,整个脸部的变化堪称精彩。
“哦,少楠,久仰大名了,婉婷私下没少和我说起你,今日有幸见面,很高兴。”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冬尘赶忙伸出右手握住少楠的手,冲妹妹挤挤眼笑道。
“冬尘哥,真是英俊,帅气,我最羡慕你们这些做医生的了,很了不起。”少楠用手扶扶黑色镜框,真诚的说道。
“外在都是表象,没什么,编程序纯粹的高智商的脑力活,你们这些信息工程的高材生也是让我很佩服的。”
冬尘谦和的回道,继而转向父亲:
“爸,时候不早了,这里晒,我们找个餐馆,边吃午饭,边聊天吧,今天咱家可算双喜临门了,好好庆祝一下吧。”
“就是,就是,再在这里站下去,爸爸,你冰肌玉肤的小女儿就要晒成黑土豆了,我们去吃饭吧。再说哥哥和少楠只顾互相吹捧,把你可爱的小女儿晾在一边,爸爸你不心疼吗?”
“你呀,从小就古怪精灵的,这么大的事,你哥都知道,却瞒着老爸。好,今天找家清净高档些的酒店,咱们一家子吃好聊好。”玉明用食指宠溺的轻轻戳了戳婉婷的额头。
少楠,我爸爸最疼我了,今后肯定也疼你,爱屋及乌嘛。不过,哥哥,老妹我会最疼你的。”婉婷撒娇的说道。,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冬尘看着满脸幸福的妹妹,憨厚的笑笑。
“哦,爸爸,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去把学士服换下来,不然走在街上,以为我是从格兰芬多学院穿越过来的魔法师呢。”
说着婉婷比划了一下摇动魔法棒的动作,一溜烟儿的跑了。婉婷滑稽的即兴表演让三个男人笑出了声,气氛瞬间回归了夏季的热情。
很快婉婷再次出现在三人面前,瞬间三人眼前一亮。玉明恍惚觉得走过来的是少女时代的妻子青雨。婉婷垂在肩上的飘逸长发已经松松的束成马尾辫,映衬得一张娇俏的粉嫩小脸多了分阳光与活力,宽带的白色T恤,浅蓝色破洞牛仔短裤,赤脚穿着雪白的运动鞋,修长笔直的双腿,一米六五的身高,多年芭蕾训练养成的带点骄傲的飘逸气质,整个人很有些天使的味道。
“爸爸,我们去吃好吃的吧,你的小女儿的肚子在抗议了。”婉婷勾住爸爸的脖子。
“都该二十二了,还像个小孩子,小心别人笑你。“
玉明嘴上说着,心里是巴不得女儿永远都不会长大离开自己。
“女儿再大,在爸爸面前也永远是孩子嘛。”婉婷嘟着嘴,不满的抗议着。
“好,今天全听我女儿的。”
少楠看着和自己爸爸撒娇的女朋友,心里也是满满的宠爱,是的他就是喜欢这个有些小孩子气,活泼可爱的女孩。
少楠这个信息工程专业的研究生,第一次见到婉婷是在三所高校联合举办的联谊会上,那天的舞台上,随着舒缓,柔美的圆舞曲,十个身着法国宫廷舞裙的年轻女孩,轻拈裙角,微昂下颌来到舞台上五人一组,分两排站在舞台中间,向台下的观众微微屈膝行礼,伴着乐曲翩然起舞,婉婷墨色的长发半束半飘在肩头,香槟色舞裙在华尔兹圆舞曲中轻轻飞扬,旋转,留头间,在身后留下一抹娇美的微笑。婉婷是舞台上那花丛中最亮的光彩,那微笑深深的刻在少楠砰砰狂跳的年轻的心上。也是在那天少楠第一次主动认识了婉婷,接下来用计算机编程这个在门外人心中的神秘感,吸引着婉婷更多崇拜的目光,后来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到达酒店的路并不远,玉明看着身边三个有说有笑的三个孩子,玉明的心情是复杂的。听到女儿有男朋友的喜讯,对于他玉明,不对于所有的父亲而言心情都会是复杂的,一方面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幸福,一方面自己含辛茹苦的养大的闺女就给了别人家,就像自己一针一线辛辛苦苦做成的小棉袄,大冬天被别人家拿了去,那是凉在身上,疼在心里的。谁让女儿就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呢,那儿个要嫁女儿的父亲,心里都是能拧出一盆老血的。唉。
“叔叔您坐主座。”
少楠的一声召唤,玉明收回胡思乱想的思绪。
“年年坐首席,渐渐进祠堂。“玉明思绪纷乱的慨叹了一句。
少楠红着脸尴尬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我爸最喜欢冷幽默了,少楠喝点冰镇乌梅汤,解暑。”婉婷往少楠的杯子里倒了些冰镇乌梅汤。
“人老了,爱说个冷笑话。别拘谨,像和家人一起那样,随意些啊。”玉明自己忙跟着打着圆场,腹诽着自己怎么这么扫孩子们的兴致呢。
“是,叔叔。“少楠的手心全是细密的汗。
“咱们初次见面,还是想知道你家里和自己的一些情况,不是叔叔世俗,只是将来你和婉婷真是结婚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要知根知底些,才放心,你说,是吧。”
玉明不急不慢的说着,脸上淡淡的没有太多表情的打量着少楠,这个男孩,二十五六岁,说不上高大英俊,却有些理工男的学者气,让人还是很舒服的,自己对这个男孩还是有好感的,可是作为未来的岳父,总要在未来的女婿面前摆些态度才好,让女婿有个怕的人,对女儿没亏吃。
“叔叔您说的对,我家在镇江,我父母在一家小型报社工作,现在都退休了。我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已经结婚了。我XXX大学信息工程学院的研究生,硕士刚刚毕业。“
“那你现在可找到工作了?”
“没有,我已经申请到美国XXX大学读全额奖学金的博士学位。下月就到学校报到。“
听说少楠就要出国,玉明的心里就像大雪天,围着小火锅喝了一口老烧酒,舒坦。一时半会儿,婉婷是不用急着出嫁了。
“明年,我和婉婷打算结婚,今年时间有些紧了,明年我爸妈会亲自上门提亲,还请叔叔同意。然后婉婷会和我去美国,现在婉婷也在准备托福考试呢。”
“是呀,爸爸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也想去见见世面,我和少楠会照顾好彼此的,爸爸您放心。”
冬尘默默的吃着饭,用眼神偷偷的看着爸爸的神态,心里有些担忧。
玉明听到少楠和婉婷的打算,刚喝到口的一口水,猛地入肚,呛的玉明的脸都紫了,冬尘赶紧给爸爸捶背。
“爸,爸,您要不要紧,先歇会儿。”少楠和婉婷一脸关切的看着玉明。
“没事,老了,零件都老化了,喝个水也会呛到了。你们继续吃饭。”
缓过劲儿,玉明摸了把眼角溢出的泪,笑了笑。冬尘知道爸爸并不是呛咳出的泪,是真的哭了。
“哦,你们自己都打算好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要你们两个能经得起这一年分离的考验,我没意见。”玉明最后表明家长的态度时,心被狠狠的烙了下。
“爸爸,您放心,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有qq、有邮件,再远的距离也不会影响我和少楠的联系。”婉婷和少楠不约而同的握住彼此的手,十指相扣,会心一笑。
午饭吃完后,少楠和婉婷商量着去看电影了。冬尘陪着爸爸回到家,因为记挂着静雅,去少年宫接静雅下班。
冬尘骑车来到少年宫,太阳依然渐渐西斜,上有余热的光线透过绿色怏然的梧桐树叶碎开在青石路上,斑驳成各种花影。残红灰瓦的围墙上落着几只褐色的麻雀,走在这里,总会感觉到带着岁月感的诗意。
冬尘静静的站在门外,看着孩子们鱼贯而出,和家长大手拉小手的说笑着远去。冬尘望着眼前的一切,出神片刻,有一天自己也会和静雅儿女绕膝,也会大手牵小手的其乐融融的。冬尘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抬起好看的桃花眼,静雅拄着双拐静静的凝视着自己,眼底全是甜甜的笑。
“站了多久了,也不叫我,你腿不好,会累到的。”
“你还说我,自己站在那发呆,傻笑,还来问我。想什么心事呢?“
”没想什么,上车我送你回家。“
冬尘说着抱起静雅放到后车座上,
”那好拐杖,抱紧我的腰,我们慢慢骑,别怕,不会摔倒你的。“
“我当然信你不会摔到我,慢慢骑冬尘,我想就这样搂着你的腰,把头靠在你的背上,享受这风轻轻吹过我的脸,好吗?“
“你喜欢,我有时间就骑车来接你,接你一辈子,你不许烦。“
“好,我不会烦,我只会觉得很幸福,冬尘。”
“嗯”
“冬尘“
“嗯,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想叫你。”
回到静雅家,美兰热乎的招呼着冬尘:
“冬尘来了,快洗把脸,舒舒服服的吃碗阿姨做的芝麻酱面。”
“美兰阿姨,我今天就不在您家吃饭了,谢谢您。“
“好,今天有事,就下次吃,想吃什么就和阿姨说,阿姨就喜欢做饭。”
“嗯,我也喜欢阿姨做的饭,很好吃。”
“这么急着回去吗?”来到静雅的小屋,静雅不解的看着冬尘。
“今天我和爸爸去参加婉婷的毕业典礼,见到了婉婷的男朋友。”
“小妮子有男朋友了,这是好事呀,你怎么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只是,婉婷的男友下月就去美国读博士了,明年他们打算结婚,然后婉婷也会去美国。”
冬尘喝了一口静雅递过来的冰镇柠檬水,皱着眉继续说道:
“静雅,你知道我妈去的早,我爸一个人把我们兄妹拉扯大不容易,现在突然知道婉婷以后会跑得那么远,见一面都不会容易,我爸心里肯定很难受,我想这些天有空多陪陪我爸,希望他早些想开些,别拧巴出病来。“
“是这样啊,你回去多和玉叔叔说说话,聊聊天,开解开解,别担心,你有我呢,有什么事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一起分担。”
静雅轻轻地在冬尘脸上落下一吻,冬尘把静雅揽入怀里,用下巴轻抵着静雅的头;
“谢谢你,有你,我总会很安心,我是最有福的人。”
冬尘开开房门,发现家里静静的,昏昏暗暗的,每一扇房门都虚掩着,好像没有人在。
“爸,我回来了。”
没人应声。
“也不知道爸去哪了?”
冬尘暗自想着,走到爸爸卧室前轻轻推开门,只见爸爸坐在角落里抱着妈妈的遗像打盹。
“爸,您躺床上睡吧,舒服点。”冬尘从爸爸的怀里拿过妈妈的遗像,重新挂回墙上。
“老了,在那儿,都能睡着了,冬尘,几点了。”玉明坐直身子,拿手绢擦擦眼睛。
“六点半了,爸您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做几个菜,我陪您喝点酒,说说话。“
“好,咱父子俩喝点酒,说说话。”
很快冷热四个小菜,小半瓶低度白酒摆上了桌,冬尘给爸爸和自己各到了一小杯,酒从白瓷小杯里飘出淡淡的酒香,沉闷的屋子里,添了些烟火气的生机。
“爸,我敬您,儿子希望您每天都开心。”
冬尘举起白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酒液的清冽顺着喉经过食管一路流进胃里,有种温暖的舒适。
玉明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两人都沉默着没有出声。
玉明又端起酒杯将酒喝干,眯起有些浑浊的眼睛,用手指戳戳自己的心窝说道:
“冬尘,你妹妹有了男朋友,就要嫁人了,爸爸应该高兴才是,可爸这里怎么那么难受呢。”玉明用手指指指心脏的位置。
“爸,是我不好,应该早些时候和您透露些婉婷的事情,让您有个心理准备就好了,对不起爸。您别光喝酒,吃点菜,不然胃里会不舒服。”
“老话女大不中留,婉婷现在大了,她要远走高飞,由她吧,只要她幸福。冬尘爸身边就要剩下你一个孩子了,你妈走得早,你又是家里的长子,你这十多年比婉婷苦,爸希望你找个各方面条件和你般配的好姑娘,成家立业,我将来见到你妈时,也好对你妈说这些年我没让她失望。“
“爸,这些年您带大我和妹妹,您的辛酸,您不说,我也懂,您从来没让妈失望过,我和婉婷会孝顺您,让您安享晚年。”
“安享晚年,爸爸到不急,到是你,啥时候成家让爸爸抱上孙子,哦,那天来家给我送药的那个小陈大夫,挺好的,好像也蛮喜欢你的。“
“爸,她是我师妹,那几天我工作忙,没时间回家,所以拜托她来家给您送药,看看您心脏病是否平稳了,您别多想。”冬尘赶忙解释,生怕爸爸继续乱点鸳鸯谱。
“小陈姑娘,和你同一师门,两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将来你俩事业上也能互相有个帮衬,虽然小姑娘说不上漂亮,但也挺清秀的,爸爸挺满意的。”玉明说着又喝了一口酒,晃晃脑袋,有些微醺的感觉爬上头。
“爸,我的心意是什么,您是再清楚不过的,今天我只想陪您饮酒,让您心里畅快。”冬尘看着已有醉意的爸爸,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些醉意的玉明看看有些朦胧的儿子的脸,咧嘴微笑了一下,想说什么,眼皮却打起架来。
“爸,今天您累了,我扶您回屋睡觉吧。”
冬尘说着扶起爸爸走进卧室,躺到床上。然后打来一盆热水,帮爸爸擦脸擦脚。冬尘把一切安顿好,走到窗前,看着半黑的天空露着一点点蓝,尚不清晰的月光,仿佛有些懒得照进窗来,让他感到有些压抑,冬尘愣愣的看入了神,这样的天空冬尘并不陌生,妈妈去世的那天的晚上也是这样的,只是那时是冬天,比现在可冷的刺骨,不,是疼入骨髓。
“青雨,青雨......“
冬尘走到爸爸床前,想听清爸爸说些什么,可是除了青雨,他听不清其它。爸爸无助的呓语,声声对妈妈的呼唤,把冬尘带回十六年前那可怕的夜晚,把十六年来掩藏在心头的那道灼伤的伤口,慢慢的撕开,带着灼焦后的剧痛。冬尘模糊了眼睛,颤抖着嘴唇轻轻地对熟睡中的爸爸自言自语道:
“爸,我知道,您心里苦,我知道我和静雅在一起让您很伤心,可是我爱静雅,我和静雅可以等,等您肯为我们祝福的那天再结婚。静雅一定会同意我的想法的,我也知道我们的真心一定会打动您,在一年,两年,或者会早些,您会同意我和静雅的婚事的。我们会等,绝不让您伤心。“可是冬尘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单方面的决定对静雅是多么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