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抬眼望去四周有些灰蒙蒙的,晴日里沉积在空气中的灰尘溶在雨中泥土的气息仆面而来。
司空越撑着一把描着芙蓉的油纸伞雨水打在伞面上,点点雨滴将芙蓉衬托的更加细腻入神,雨不是很大可风雨相携还是有些雨飘到了他身上将他银白色的晕染出深色的湿痕,司空越看着白缎靴上不小心溅上的一滴泥水眉头微皱,他没有洁癖却不喜脏,就像一碗清水中不慎滴入一滴泥水很膈应人,于是他决定找个亭子躲雨。
司空越走进不远处的一座角亭,收了伞放在一边动作缓慢优雅的拍了拍身上不多的雨水,却在转身间无意瞥到了蜷缩在亭外檐角下的姚诗沅,他无奈地撑开纸伞下了角亭绕到亭后,他只可惜刚抖落干净的外衫又要淋上雨水了
雪白缎靴映人姚诗沅的眼帘雨水也被来人遮住了,姚诗沅缓缓抬头只看见了那人精致的下颌与殷红的嘴唇,眼中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朦胧间她好像看见一滴雨水顺着划过他的唇畔而后挂白皙在他滴不下来了灧丽的惊人。
司空越是不折不扣的美人是不争的事实,精致的面容像是浓墨重彩的宫廷画,过于大胆的用色渲染出惊心动魄的美,鲜明的色彩直击人心。于是,在姚诗沅的记忆里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雨灰蒙蒙她向弃崽一般在冷雨中瑟瑟发抖时,一抹殷红划破黑暗。
“五皇子……”姚诗沅小声呢喃,“你怎么会来呢,是特地来找我的吧。”她用肯定的语气讲给自己听。
司空越没听清她在说些什么躬下身子想扶起她,因为纸伞不大为了帮姚诗沅遮雨他整个身子皆在伞外淋雨,春衣单薄湿水后紧粘在皮肤上的感觉让他很是不喜,一阵冷风吹过毫无准备的他被冻的一战栗忙运功取暖。
司空越为了撑伞只空出了一只手扶她,可姚诗沅却像长在地上似得怎么都不肯起身,而他又不能粗鲁地使蛮力拉她起来,试了几次无果后司空越有些怒意,骨子里的教养使他让出纸伞可姚诗沅的不配合使他心中微有不耐。
“不用……殿下,我不想回去。”姚诗沅轻声道,她本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一夕之间爹爹不明不白的猝死,娘亲却还骂她不孝这是多大的罪,她只是实话实说想为她爹爹报仇而已怎么就成孽子了。
司空越扬眉:不用扶了,他平日里甚少动怒,就连司空凛时不时的刻意都找茬都难以真正叫他情绪波动,但平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不识好人心的他,还是在他湿漉漉的时候司空越难到的有了些怒气“哦,不会去,你是打算冻死在在这了。”他在不及弱冠之时就曾在朝堂上舌战群儒,毒舌本领可见一斑,虽然平日里总是一派端庄沉稳的样子。
姚诗沅愣看着的司空越水灵的大眼睛泛着盈盈水光我见犹怜样子,司空越却毫无怜香惜玉的想法,嘴角生硬地扯出浅浅的弧度实在是算不上友善“怎么还不起来,你是真打算死了”
姚诗沅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司空越轻轻拭了拭脸上的雨水,将伞塞进她手中纵身一跃跳过亭栏直接进了角亭,姚诗沅也跟着走进了角亭。
司空越坐在石凳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雨水,他讨厌湿漉漉的感觉但喜怒不显的性子使他的脸上毫无反感的样子,姚诗沅却敏锐的觉察到他的情绪,想起自己随身的手帕她连忙在怀中摸索着,看着手中干净玩好的帕子她苍白着脸笑了:还好方才是抱着膝坐着的怀中的手帕才没淋湿,她想。
姚诗沅走近司空越伸手将帕子递给他“五殿下,给。”司空越抬头瞥了眼她手中的帕子却没接。姚诗沅的脸涨得通红,有些羞耻却还是没有收回帕子“干……干净的。”她不敢看司空越的脸,低着头小声道。
司空越一直是颇有风度的人即使他是玄鼎尊贵的五皇子也不相斥,“你自己用就好。”他看着浑身半湿的姚诗沅道,他只是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可内力护体身体却是温暖的,不像弱不禁风的姚诗沅话,果然他话音刚落姚诗沅便一哆嗦,这寒冷的天气中微风细雨却威力用不小。
司空越看着一身素白的丧服脸色苍白微微发抖的姚诗沅难得地动力些恻隐之心“过来。”
姚诗沅不解的看向他,小心地行前挪了两步,司空越向她伸出手姚诗沅一惊身子一歪一直忘了收起来的油纸伞上的雨水顺势滑了下来落到司空越的身上。
姚诗沅:……!“抱……歉,抱歉!”她手忙脚乱的收起纸伞拿出手帕想帮他擦拭,一脸要哭的表情。
司空越却不觉得有什么,他向来不易动怒,何况是这种不经意的小事,如果事事计较他还哪有时间做正事,不过他向来不喜欢与蠢人打交道,费时费力还不一定有好结果更有可能受到连累。姚诗沅不知道经过这一系列的事她在司空越的眼中已经是不愿意有交往的人了。
司空越抓住姚诗沅的手腕淡然开口“别动”待姚诗沅安静下来后继续道“你走后你娘晕到了不过已经安顿好。”他意在告诉她娘虽然昏到了可已经没事了,可姚诗沅显然没领会到他的意思。
“晕倒了!怎么回事,我娘怎么样了?”她满脸焦急地问司空越,后又急忙转身想要冲出角亭嘴里还念叨着“不行,我要去看我娘。”司空越就势松开了她的手腕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只是姚诗沅连伞都没拿便冲了出去,可惜了他一时大发慈悲为她衣裳而损耗的内力,使五殿下不免在心中暗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