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温跟着皇帝的贴身侍从进入乾清宫,刚好与从乾清宫里出来的二皇子祁曜碰了面。祁曜温润的笑意顿时冻结在脸上,他只稍稍颔首,算作跟夏侯温打了招呼。夏侯温目不斜视,直接进了乾清宫内殿。
重重的皇幔垂下来,夏侯温看到了那个层层帘幕后头躺着的齐王。齐王正咳的厉害,大太监来喜在一旁给他顺着气,顺便从怀中取出小方盒,从里头拿了一颗药丸给齐王咽下。
“梁王来了?”齐王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咳倒是不怎么咳了。
“见过王上。”夏侯温简单行礼。
齐王在帘幕后头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夏侯温,他虽然身形消瘦,因为疾病缠身导致脸部两颊都凹了下去,整个人形容枯槁,像个迟暮的老人。
他看了许久,夏侯温面不改色的看着地砖,齐王忽然呵呵的笑了出来,笑到激动处气差点喘不过来气。来喜连忙抚了抚齐王的背,却被齐王一掌推开,他紧紧的盯着夏侯温:“云淮在哪儿?”
夏侯温一脸平静,“微臣不知。”
齐王撑在床榻上,不肯错漏夏侯温的一丝表情,夏侯温就这么坦荡的任由他注视。齐王生性多疑,不会相信云淮的计划跟夏侯温没有关系,但要说有关系,他又无从确认。齐王派去的探子早就来报,说夏侯温确实受了重伤,夏侯温会傻到真的在临江王的地方上与云淮一起谋反,再回到京城吗?齐王心里的疑问一点点扩大,他心中相信夏侯温的那方天秤又倾斜几分,最终他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才躺倒在床榻上。
他轻抬了抬手,“你走吧。”
夏侯温却是看了来喜一眼,“听闻皇上最近在服用太虚道人的丹药。”
齐王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来喜在一旁道,“的确如此,这当真灵丹妙药,每当陛下咳喘不止时,吃这个总有效。”
齐王没有出言阻止来喜的这番话,放在平常他身子还康健的时候,来喜这般说话已经是坏了规矩。但他现在身心俱疲,便也没有阻止。
夏侯温拱了拱手,“灵丹妙药固然好,但看起来治标不治本,王上为了自己龙体着想,还是找人好好查看仔细的好。”
他说完便告退。齐王在他走后睁开眼,细细琢磨他这一番话。最终他眼色一沉,吩咐来喜,“把丹药送去太医署,仔细查验,记住不要惊动成贵妃,秘密行事。”
来喜应下,屈身退了下去。
——
就这样安稳的过了两日,花小福每日在醉轻侯里给姑娘们讲沿途的趣事,她刻意隐瞒了自己随军的事,别人都只当她追着军队的步子。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安生的过下去,谁知有一日,宫中忽然传来召唤,说是太后请花小福入宫为她跳舞。花小福心中心知肚明,太后老早就知道她并无才艺,如今召见她是为了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她反而觉得太后很能忍,她跟夏侯温经历了这么多事想必都传入太后耳中,直到现在太后才叫她入宫去询问情况,已经是极限了吧。